关平也得以赶着战马,驮着几乎昏厥的颜良,从军中逃离,跑到了白马渡,正碰见北岸的文丑部见南面有事,派出精锐来接应,得以顺利返回北岸黎阳。
这救颜良之事,也总算有惊无险的完成了。
而颜良实在伤的厉害,先前一直靠着顽强的意志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直到见了打着文字帅旗的兵马,方才口吐鲜血,彻底晕了过去。
因为颜良受伤,而攻曹大事不可废,虽然白马一战中,颜良部下兵马损失惨重,但也击杀东郡守兵五千余,且保证了延津渡的安全,而颜良本来也几乎丧命,对颜良向来信任的袁绍,也并未对其多做处罚,反倒鉴于关平之表现,加之刘备已经从青州赶到了邺城,成为袁绍手下的座上宾,为了让刘备归心,袁绍便决定让关平统领颜良旧部。
颜良部虽然损失惨重,但在延津,仍有万余人马,在颜良失利之后,南岸曹兵势大,那一万余人便从延津渡撤回了北岸,并在黎阳边上一个小城驻扎。
袁绍这一手棋,下的大,不但本钱大,预期也大,他看中的是刘备的名声对自己吸引人才投奔的好处。
真得了刘备伏诛,天下欲择主的士人们便会如此思量:连汉室皇叔、鼎鼎大名的刘皇叔都归附了袁本初,那他便真是根能栖良禽的大木,那还等什么,投奔去啊。
按照袁绍的意思,颜良本是要送往邺城养伤的,奈何不过第二日,颜良便已醒来,虽然还不能下床,但是打死也不肯退往后方,一定要留在军中,待身体好后,与那曹将决一死战,袁绍见其如此忠诚,也是高兴,便应允了。
而令众人惊叹的是,不过一日,肩膀几乎废掉的颜良,在恢复了体力后,就挣扎着下床,而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径直来到关平的住处。
此时,正是清晨时分,因为担心关凤、深夜才睡下的关平正睡得深沉,猛见门板被敲得震天响,关平以为是有大事,急忙从床上爬起,才打开,就见颜良单膝跪在门外。
关平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可脸上还是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急向前扶起颜良,道:“颜将军,你这是作何?”
“请恩人受颜某一拜!”颜良打起精神,吼道。
关平急扶住颜良,不使他往下拜下去,道:“这等小事,便是鸡毛都不算,何足挂齿。”
“不!”颜良像是听见一个大逆不道的理论一般,紧紧地盯着关平,正色道:“从小恩师便告诉我,救命之恩,便是再生再造之恩,同于父母,这是立命之根本,如若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便枉称为人!”
关平不知道颜良口中那个恩师是何人,但现在关平真想好好感谢他,谢谢他交出了颜良这么一个好徒儿啊。
关平的意向,只是在颜良、文丑身上搏个好感,以后若是袁绍败亡,拉拢二人也多些把握,却没料到这颜良竟将这救命之恩提到了如此的高度。
“同于父母”“以死报之”,这两个词语的分量,关平深知。
“折煞我也。”关平一脸惊恐,将颜良扶起,又将之送回歇息处,安抚半天才罢了。
大军在黎阳休养半月余,二月末,袁绍从邺城动身,亲率大军,三月初抵达黎阳,此时,颜良已经能够行走自如了,但由于右臂受伤太重,还是不能提刀,更不提上马厮杀了。
袁绍一到黎阳,文丑当即请战,要率军渡河,沿西南方向,追击曹军,以报伤颜良之仇。
这文丑跟颜良的关系可真不是盖得,关平有时甚至有点邪恶的猜想:这哥俩,感情也忒好了点,莫非,有基情?
想着这两个猛汉搅基的场面,关平一阵恶寒。
而袁绍见文丑战意冲天,心想这也是件好事,而为了挽回锐气,也确实需要一场大胜,便决定全军南下,与曹操决战。
袁绍先任命文丑为先锋,首先渡河南下,而思及颜良孤军作战失利的教训,便又派遣关平部、麴义部作为副先锋,三人部下将近三万人,一同渡河,追击尚在白马的曹军。
而袁军大部也源源不断的跟上,一时间,十余万袁兵如蚁聚,铺天盖地往南岸而去,投鞭断流,气势震天。
却不曾料想,曹军早就做好了准备,令徐晃等将东郡白马的百姓系数南迁,兵马也集体往西南撤退,并不与袁军多做纠缠。
文丑部一路高歌猛进,而几乎所有袁军将军都认为,这是曹操被袁绍气势震慑,不敢阻其锋,慌忙败退,其离败亡之日也不远了。
可关平却知晓,这只是曹操的骄兵之计而已,目的就是要引文丑如颜良一般,骄傲自大,再次孤军冒进,然后在集中兵力实行打击,而历史上,文丑就是孤军冒进追击,被曹操设计击杀。
关平无意改变官渡之战的胜负,他所要做的,便是救下文丑,做好“厚积”,待时机一到,便要一鸣惊人。
这次追击部队,文丑自然在最前,关平在北侧,即靠近黄河岸边;麴义则在南侧。
文丑急于报仇,一路势如破竹,无人可阻,这使他更加自大,当追到延津时,几乎不把曹军放在眼里,不过文丑到底还记着袁绍的命令。
在延津城后,稍作准备,并派人向袁绍请求继续追击,其中极言曹军弱小,而己部士气高昂,必能大胜而还。
袁绍也没有辜负曹操的期望,当即命令文丑率军继续追击,定要获得大胜才罢了。
文丑得到袁绍命令后,劲头更足,不顾麴义劝阻,点起兵马,南下追击。
而关平情知不妙,让帐下军官带着步兵后行,自己却领了二千余骑兵急速往文丑部靠拢,以保证能够随时支援。
而此时,文丑已经追着曹军,往延津南下了十余里,文丑派出的斥候,甚至已经看到了曹军的断后的部队,带给文丑的军报则是:敌军旗帜歪斜,车辙紊乱,慌不择路,绝无埋伏,可以追击。
文丑连最后一丝疑惑也打消,也顾不上阵型了,他命令全军,以队为编制,尽一切手段,以最快的速度赶上曹军。
当曹军到达南阪下这个地点时,却忽的出现变故,紧紧跟在其后的袁军斥候看到,曹军因为长久疲于奔命,士气终于崩塌,大量士兵离开军营,将辎重财物都丢弃在道路两边,更有甚者,竟将马鞍都卸下来,将战马赶走。
“将军,这何止是溃不成军,简直就是溃不成军啊,那满地的财物,可不战而大胜啊!”当一名读过几年私塾的斥候涨红的脸,向文丑报告情况时。
他那极具蛊惑性的语气使得本来就容易冲动的文丑下定了决心。“趁着曹军士气已散,追击曹军溃兵!”
哗啦一声,无论还是军官还是士兵,都鼓足劲往前冲去,不用打仗就能获得战利品的战场,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兵怕都没见到过,这如何不能他们心动。
果然,当最先头的骑兵部队赶到曹军溃散之地时,满地都是辎重、粮草、财物、甚至有人发现了金银玉器,而在远处一具具被扔掉的马鞍,一匹匹无主的战马,都显示了敌军已经在袁军的追赶之下,自动溃散,真正的不战而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