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升看着地上石铁尸体，还尚有余温，又想起妹妹还在特种局，他一时间不知道是去福建，还是解散军队？

他看向方小眼，方小眼一介包衣，要不是唯聆敬救他于水火，早就化成黄土，他唯聆敬阳命是从，聆敬阳突然把躯体转向东南方向。

“都督，末将在军队惯了，突然解散军队，也找不到好的营生，还不如跟着郑家去扶桑，去南洋，痛痛快快过完这辈子。”

他选择去海外，徐升也不再犹豫，也跟着前往海外。

聆敬阳点了点头，让两人去军营挑选将士，不得强求将士前往海外，愿意回家将士发放一百两银子和一石粗粮为安家费，就地解散军队回归家乡。

米盛光，金大手二人没有离去，两人一直跟着聆敬阳，聆敬阳看着二人，说道：“我会向陛下上书，为二位求得一官半职。”

米盛光笑了笑。

“都督，大可不必，我跟着都督走南闯北，看淡了生死，也不稀罕去仰人鼻息，都督不愿意战，下官顺都督意，明日归家，还请都督给下官五百士兵，护送下官回家。”

金大手家人早就死于清军刀下，他没有地方可以去，跟着米盛光回北直隶。

聆敬阳大手一挥，调兵五百护送米盛光，金大手，还给了一万两白银。

金大手，米盛光拱手而退，刚才还熙熙攘攘大厅，就剩下聆敬阳，他苦笑着，这数年来他见过太多生死，也终于体会到政治残忍，权术杀人不见血的可怕。

不知不觉天色黯淡下来，太阳下山，聆敬阳感觉到莫名孤独，他极度渴望有人寒暄，疾步往后院走去。

在后院有他的心上人白璐水，白璐水病情逐渐好转，只是还有些咳嗽。

聆敬阳径直来到她的闺房，白璐水回眸一笑，欢呼雀跃拥抱聆敬阳。

“大都督，今晚陪我好吗？”

“好，好，好。”

聆敬阳一口气说了三个好，门外传来嘈嘈切切噪音，白璐水扭头望去，聆敬阳让她不要理会，是丫鬟，仆人，还有侍卫在收拾行李，在这之前聆敬阳让米盛光，金大手安置好徽州府军民后方可离去。

解散军队的军令已经向整个徽州府传达，数日内各州县有数万不愿意当兵的将士，领取一百两银子和一石粗粮后，卸下铠甲和武器，带着银子和粮食回家。

想继续在刀口舔生活的将士，跟着徐升，方小眼向福建开拔，天亮后一支九千余人部队悄无声息往福建开拔，整个徽州府陷入到一片宁静。

都督府也一片祥和，大部分官员聆敬阳不愿意和朝廷为敌，聆敬阳也会向朝廷保举，为他们谋一个好前程，徽州府大多数官员都选择离去。

都督府仆人，丫鬟，还有大部分侍卫队也被金大手遣散，只有极少数侍卫队不愿意离开，继续保护都督。

聆敬阳不闻不问，他搂着白璐水睡了一夜，天亮后才发现都督府安静的有些可怕，他来到院子，看见在院子中央，二十名侍卫队站成一排，他们愿意留下来，继续守护大都督。

“徐升，方小眼走了吗？”

一个侍卫站出来回答聆敬阳，徐将军和方总兵带着部队往福建去了。

聆敬阳没有感到惊讶，他又问侍卫，都督府还有多少银子和粮草？

“回都督，金侍郎，米侍郎昨夜伴奏大部分军饷，府内还有白银五千两，粮草五千石。”

“好，五日后尔等和我北上，本都督要面见圣上。”

聆敬阳决意北上，他要亲自问一问朱由检，问一问这个人还有没有良心？

聆敬阳突然想起，金大手和米盛光也要去北直隶，带着侍卫队往金大手家中赶去，金大手在遣散都督府大部分人后，离开了丛山关，整个府上没有半个人影。

一行人又来到米盛光府上，米盛光昨晚来到军营，挑选了数百名士兵作为他的私兵，然后马不停蹄带着部队离开丛山关，往宁国府方向去了，只有金大手在徽州府各地善后。聆敬阳很理想，他计划五天后带着白璐水前往北直隶，可不等他启程，从江西东北部地区杀出一支军队，一头扑向徽州府。

徽州府各地大多明军解散，几乎是一座不设防的州府，这支军队一路北上，目标直指丛山关。

丛山关门户大开，只有极少数将士在此地驻守，聆敬阳得到有军队进攻丛山关，立马想到朱由检终于回来了。

甚至不用他去见朱由检，朱由检就迫不及待带着部队杀回来。

他已没有部队去抵御崇祯朝兵马，无力看向天空，独自一人来到丛山关城墙，城墙上只有寥寥数人，向他行军礼。

这么点人，不要说守住城墙，哪怕是一座城门都顶不住，他举目望去，突然看见城外有些人应，往这里奔跑。

莫非是崇祯朝前锋军？

聆敬阳不敢置信，崇祯朝大军竟然有如此实力，好在来的不是崇祯朝军队，而是之前被遣散的军队和侍卫队，他们自发带着武器赶来丛山关，保护他们的大都督。

这些人并不多，聆敬阳下令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聆敬阳来到城门口，亲自接见这些忠诚部下，虽然只有数百人，可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视死如归。

聆敬阳真害怕这些人中有徐升，有方小眼，两人不应该在这里陪葬，这些将士也不能在这里陪葬。

“尔等不是归家吗？怎么又重新披铠？”

“我等誓死守护都督，请都督成全。”

数百汉子高声叫唤，要在这里抵御崇祯兵马，哪怕是战斗到最后一人，也要死在都督前面。

聆敬阳眼睛有些湿润，有些后悔解散军队，可又不后悔，看着这些热血汉子，他不能让他们折损在此地，再一次下达军令，立即带着武器离开丛山关，最好是跟上前往福建的军队，和郑氏家族前往海外。

数百人久久不愿意离去，聆敬阳终于怒了。

“给老子滚，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