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敬阳深吸一口气，又吐了出来，说道：“你这么有心机，后面一定有高人指点吧？”

林尔乐脸上阴晴不定，他在犹豫，要不要把后面那个高人名字告诉聆敬阳？

“是张罗辅吧？”

聆敬阳杀意渐浓，他早就想到今晚刺杀目标不是他，而是在汾州避难的各大世家。

林尔乐虎躯一震，聆敬阳绝非庸才，竟然一眼就看到幕后的主使，他和聆敬阳说道：“都督，好眼光，是张指挥使。”

聆敬阳有一点不明白，问道：“你也是世家子弟，怎么要和张罗辅杀其他世家呢？”

“我林家早就没落了，只有跟着张指挥使才能够东山再起，指挥使又是都督心腹，跟着指挥使不就是跟着都督吗？”

“你可知道，今晚被刺杀的人，都是我用来替换各地官员的人选吗？”

林尔乐冷笑一声，道：“大人，这些人哪有治理州县的能力，让他们去各地，只怕是会更腐朽，还比不过大明的旧官僚呢？”

这种先斩后奏的风气，聆敬阳很是厌恶，他略带威胁说道：“我今晚要是杀了你，还有张罗辅，预备军团会不会兵变？”

林尔乐表情一滞，聆敬阳杀张罗辅或许有难度，可杀他只需要一刀，他冷汗涔涔，聆敬阳又问他，今晚死于刺杀的世界字第有多少？

“二十一人。”

聆敬阳内心一痛，这些人可都是他未来的指挥人员，又问道：“这些刺客是哪里找来的？”

“都是些亡命徒，每人一百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他们为你去死。”

聆敬阳对林尔乐和张罗辅几乎不信任。“好好好，你让张罗辅来见我。”

林尔乐没有想到聆敬阳会让他离去，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聆敬阳相信张罗辅不会对他有伤害之举，林尔乐出门以后，天空下起鹅毛大雪，

他走出府邸大门，一眼就看到张罗辅率率领一群全副武装的甲士，在门口伫立。

张罗辅面无表情，看到林尔乐后，和他轻轻点点头，林尔乐小跑上前，轻轻和他说道：“姓聆的让大人去见他。”

一旁的梅世丰立马上前说道：“指挥使万万不可。”

张罗辅瞪了梅世丰一眼，骂道：“滚一边去。”

他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和梅世丰，林尔乐说道：“聆都督也是个汉子，绝非阴险狡诈之人，我进去后就算被他杀死，尔等也不得伤他半根汗毛。”

张罗辅说完以后，一脸昂然来到府内，岳令和数十个亲兵在雪中提刀瞪着他，只要聆敬阳一个手势，立马冲上前将他大卸八块。

院子不大，张罗辅只用了二十多步，就来到后院，聆敬阳在院子中央，他不想在温暖的卧室和张罗辅推心置腹，而是在这白皑皑的天地间，和张罗辅来一场对决。

聆敬阳傲然屹立在雪中，腰刀在腰间被风吹的晃来晃去，让张罗辅觉得很愧疚，但是为了心中信念，他仍然倔强和聆敬阳说道：“聆都督，末将一心为朝廷，和你没有私人恩怨，今晚刺杀也是为了朝廷。”

“你是要陪着大明这条破船，一起沉入海底吗？”

“大明是腐烂了，可我张罗辅，是大明武进士，食大明俸禄，今晚死的这些人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之辈，大人让他们去各地治理地方，岂不是自毁长城？”

崇祯前大明已经是千疮百孔，关内关外都是义军和清军影子，这聆敬阳都知道，也很痛心大明两线作战，最后被大顺军和清军击败。

“大明那些就官员早就烂成泥，也只有你把他们当成宝贝，你去看看各地，大明旧官僚回来以后，和以前相比也有新气息？”

有时候语言可以轻易说服一个人，但有时候却又不能说服一个人，张罗辅属于后者，他的心仍是向着大明，尽管他对大顺军态度有很大转变，可他还是不认同聆敬阳把持朝纲。

“聆都督，我一开始以为你是霍光再世，可后来越来越觉得你就是曹贼，你扶持陛下复位，不过是自己独霸一方，就算是驱逐建奴，击败大顺军，这天下以后也会被你夺走。”

这么多部下中，张罗辅算得上聆敬阳最信任的几个部下之一，可此时此刻张罗辅竟然也背刺他，聆敬阳心痛的在滴血。

“聆都督，只要你把军政大权还给朝廷，我张罗辅保你不死。”

聆敬阳脸上肌肉在抽搐，骂道：“谬论，军队给朝廷，然后任由辛辛苦苦募集而来的将士，给建奴和大顺军送人头吗？”

张罗辅不得不承认聆敬阳军事能力还是有的，并且还不错，可在他看来，只有朱家王朝是正统，他鼓起勇气继续说道：“送人头？那总比你这个军头要强？”

“没有我，陛下早就死在京城，没有我带着陛下，还有诸位弟兄浴血奋战，朝廷早就灭了，没有我，你张罗辅也死于大顺军之手。”

聆敬阳痛恨反骨仔，他拔出腰刀，横在胸前，岳令和亲兵也痛恨张罗辅的叛乱，纷纷亮出武器，抢在叛军攻进来之前，将张罗辅斩杀。

“哈哈，我张罗辅岂是宵小之辈，聆敬阳，我以为你是霍光，你是于少保，还是张大学士，可今日看来，你也不过是个小人，大义上打着陛下旗号，其实就是为私欲，来来来，我张罗辅，大明武进士，今日和五军都督一绝生死。”

说罢，张罗辅猛地往前一冲，他擅长长枪，可拳脚功夫也了得，聆敬阳也扔掉长刀，疾步上前，和张罗辅进行殊死搏斗。

两人各有千秋，张罗辅一双通臂拳虎虎生威，聆敬阳柔术不落下风，在雪地里打的你死我活，数十招下来，两人都没有给对方致命一击，却又是拳拳到肉，都被对方击中数十拳，两人痛的都不敢继续发动进攻。

张罗辅决定放弃战斗：“聆都督，听我的，只要你归隐山林，朝廷会给你最好的俸禄，后世也会敬佩你急流勇退，而不是一个独霸朝纲的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