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围在胡贾身旁,在院子空地上,有一个巨大的火堆,数十个汾西县官吏围在火堆旁喝酒聊天,几乎每一个人身边都有一个面色惨白的妇人,还有很多银子散落地上。
胡贾是王牧任命的官员,王牧上前骂道:“胡贾,你是肥西县父母官,怎么如此荒淫,还不给我把这些人轰走?”
胡贾认识王牧,可他不认识聆敬阳,这些妇人和银子可都是他带着汾西县官吏和衙役,在过年前到附近乡村强抢而来的,有的人家不肯让他带走女人,竟被残忍砍死,很多百姓过冬粮食,也被胡贾抢回来。
寒冬腊月有女人有银子,这日子过潇洒,王牧让他轰走女人,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他见王牧和岳令只有二十多人,整个汾西县衙役可有二十多人,还有四十多个官吏,丝毫不畏惧王牧,皮笑肉不笑的着和王牧笑道:“王大人,来也不和下官打个招呼,你看这样多不好啊?”
说完,就把身上的女人往王牧甩去。
“王都督,这天寒地冻的,送个妇人给你暖暖床。”
“胡贾,你大胆,本官让你治理汾西县,是让你安抚百姓,恢复农桑,你倒好,在这里鱼肉百姓,这些妇人,还有银子,是不是你强抢而来?”
胡贾没有回应他,王牧继续说道:“胡贾,本官念你心中还有大明,这次就放你一马,还不让这些女人回去?”
汾西县的人没有动静,仿佛王牧在放屁,王牧眼睛一瞪,胡贾又冷笑一声:“姓王的,你算哪根葱?老子为什么来汾西,为什么要重新回到大明,你就不知道吗?”
“哦,你回来不是为了天下百姓吗?”
聆敬阳默默地看着王牧和胡贾,胡贾眯着笑眼睛,眼睛里杀意渐浓,王牧不会想到胡贾会有杀心,他仍和胡贾苦口婆心说道:“胡贾,你也是读书举人,要心怀天下。”
“心怀天下,王都督不要那么幼稚,好不好?”
胡贾心里打定主意,杀掉王牧,带着抢来的银子和女人投降清军,他和附近汾西县官吏使个眼色,数十个官吏和衙役拔出武器,向着王牧杀去。
王牧瞪大眼珠子,不可思议看着这群杂种,聆敬阳有些日子没有动刀了,今天可以让他活动活动筋骨,和岳令一甩头,岳令大喝一声。
杀
数十个亲兵从墙壁上爬出来,用弓箭往院子里汾西县官吏,衙役射去,汾西县的人没有冲上来就被射杀十多人,剩下的人还没有从震惊中惊醒过来,聆敬阳大刀砍来,杀得这群杂种鸡飞狗跳。
岳令带着数十个亲兵杀入战团,亲兵都是百战之士,官吏和衙役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群提着大刀的泼皮,不一会儿,就杀掉大部分汾西县杂种。
聆敬阳看着亲兵表现,手中大刀愣是没有挥动多少下,战斗就结束了。
岳令把大刀架在胡贾脖子上,胡贾趴在地上祈求活命,还有少数没有被杀死的官吏和衙役扔掉武器投降,被亲兵用绳子捆起来,等待被处决。
胡贾被大刀架在脖子上,没了刚才的嚣张,和胡贾求饶:“王大人,饶命啊。”
王牧一巴掌甩过去,打的胡贾两眼冒金星。
“胡贾,你死有余辜。”
被打的口吐鲜血,胡贾求生欲望更强烈,仍是和王牧求饶:“是是,我死有余辜,只要大人饶我一命,我就告诉大人一个惊天秘密。”
王牧看向聆敬阳,聆敬阳也有些好奇,王牧和胡贾说道:“睁大你的狗眼,这位大人是聆都督,你死还是不死,聆都督说的算。”
聆敬阳也是觉得有些巧合,上前说道:“胡贾,汾西县知县?”
“嗯嗯嗯,小人是汾西县知县?”
聆敬阳问道:“这些女人还有银子,是从各地抢来的?”
胡贾点点头,聆敬阳
又看了看没有被杀死的衙役和官吏,胡贾连忙回答他,大部分衙役是翼城城防军转隶而来的,官吏是他自行任命的。
听说衙役是城防军,而城防军不就是白墩部下吗?
聆敬阳变得很愤怒,让亲兵把剩下的衙役都拖出来,五个衙役以为要被杀,哭的哭天抢地,一个年龄大一些的衙役,爬到聆敬阳面前三米左右,被亲兵摁在地上,他一边磕头一边说道:“都督饶命哇,都是胡贾做的孽啊,我们不敢不听。”
胡贾在一旁,也大声喊冤,他早就被这些人架空,都是这些衙役鱼肉百姓,聆敬阳让亲兵用破布堵住胡贾嘴巴,让衙役说说胡贾让他们干什么了?
衙役颤颤巍巍和聆敬阳娓娓道来,胡贾成为汾西县知县后,不思进取,带着一群官吏到汾西县下属村庄大肆敛财,欺压百姓,强抢民女。
汾西县好不容易聚集起来千余人,被胡贾杀得纷纷去陕西和其他州县,不仅如此,胡贾还在汾西县培养私人势力,从翼城转隶而来的城防军大部分被他收买,不肯臣服的城防军都被胡贾杀死。
聆敬阳心里杀意滔天,此时他终于发现自己在翼城,就像是个瞎子和聋子一样,要不是今天路过这里,各地州县的民生将会更恶劣。
胡贾吓得呜呜呜直叫唤,聆敬阳让岳令把口中破布扯下来,胡贾被憋得大口呼吸,随后又说道:“聆都督,我这里有重要情报,都督只要放我一命,我这个情报一定不会让都督失望。”
聆敬阳很想一刀剁了这个杂种,可还是忍下来,让胡贾说一说这个情报,如果情报很重要,兴许可以放胡贾一条命。
胡贾小命在聆敬阳手中,他咬咬牙,和聆敬阳说起在元宵节那天,会有部分州县叛乱,引大同府清军进攻汾州,将驻守在汾州的预备军团一举歼灭。
这个消息让聆敬阳第一时间头皮发麻,但是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汾州往北是太原府,叛军想要引清军,就要跨越整个太原府,以平阳府各州县力量,就算是集体叛乱,也没有力量把清军从大同府引过来。
“胡贾,莫非你以为我们都是幼儿吗?”
胡贾见聆敬阳理会他的意思,又改口说道:“都督,我不骗你啊,确实有图谋人作乱。”
聆敬阳不惧怕地方势力叛乱,可如果真的叛乱。好不容易恢复的民生又会被彻底毁去,他决定诱惑胡贾:“你说出一个作乱的州县,我就给你一千两银子,说两个,两千两银子还有两个妇人。”
胡贾眼睛一亮:“大人,此话当真?”
“我堂堂五军都督,还会戏言耍你不成?”
说出来就可以活命,胡贾脑海里转了一下,和聆敬阳干咳一声,示意其他人避开,聆敬阳和岳令眨了眨眼,岳令会意,带着俘虏和妇人退出院子,王牧也跟着岳令等人一起出去。
人群离去后,整个院子就剩下聆敬阳和胡贾两人,还有地上的数十具尸体。
胡贾这才和聆敬阳开口说道:“都督,整个平阳府北部,还有汾州西部州县,大部分地方官都有投降清军和大顺军意图,大人不信,可带兵去看一看,那里的地方官员早就和大顺军,还有清军眉来眼去。”
有这么多州县要头像其他势力?
这激发起聆敬阳好奇心,他和胡贾说道:“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不做大明官员,非要去投降建奴和大顺军呢?”
这让胡贾沉默一会,最后才说道:“我们跟着大明不过是混口饭吃,如果可以搞到银子和粮草就更好,聆都督,不要不信天下人眼光,是个明眼人都晓得这大明日落西山。”
聆敬阳冷冷一笑:“好一个日落西山,这就是你重新回到朝廷,在这里榨取民脂民膏,再去和新主子邀功吗?”
胡贾一边说一边悄悄把手上绳子卸下,为了吸引聆敬阳注意力,继续说道:“不然呢,聆都督,我敬佩你大无畏,也敬佩你力挽狂澜,可这大明值得你这样吗?”
他的小动作成功骗过聆敬阳,聆敬阳还在回味他的话,突然胡贾一个翻滚,捡起地上一把大刀,顺势砍向聆敬阳。
这一刀非常刁钻,聆敬阳只感觉眼前一片白茫茫,想拔刀时间已经来不及。
可胡贾大刀却停在空中,他的后背被一杆长枪贯穿,滴着鲜血的枪头从胸膛穿过,胡贾不可思议看着枪头,想回头看是谁暗算他,枪头却被人猛地拔出,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
聆敬阳上前一脚将胡贾尸体踹到,和胡贾尸体后面的岳令点点头。
“岳令,干的不错。”
“都是都督治军有方。”
原来聆敬阳让岳令带着俘虏和妇人出去时,就让岳令留个心眼,岳令带人出院之后,又迅速从院子另一个角落翻墙进来,防着胡贾偷袭聆敬阳,这也是聆敬阳在平日训练中,要求亲兵队必须完成的任务。
岳令请示聆敬阳应该处置俘虏,聆敬阳和岳令说道:“把衙役都送到翼城,官吏都带着一起上路,我要看看这个胡贾是不是在撒谎?”
岳令领命而去,聆敬阳带着亲兵在城里头转了一圈,找到数十个衣不蔽体的百姓,这些人没有出城,是因为胡贾需要他们帮忙砍柴做粗活,每天给两个冷馒头果腹。
数十个冻得瑟瑟发抖的百姓被聚集到院子,看见平日高高在上的官吏和衙役,竟然都跪在地上,很多人眼睛中散发出兴奋光芒,聆敬阳见这群人激情澎湃,和王牧使个眼色,王牧从带来的辎重中取出来一些食物,都是些豆子和馒头等干粮。
他把这些干粮分发给百姓,百姓感动热泪满眶,这些干粮可以让他们扛过三五天,不至于明天就饿死。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突然大声喊道:“青天大老爷啊,草民拜谢诸位大老爷。”
说罢,他带着一群人给聆敬阳下跪,此时天空大雪大了起来,鹅毛般的雪花飘下来,百姓还穿着布衣,跪在雪地里让王牧心痛不已,聆敬阳和他们说道:“是不是这胡贾压榨诸位?”
提起胡贾,很多百姓脸上压抑不住愤怒,很多人高声喊道,都是胡贾在这里鱼肉百姓,让很多回来的百姓家破人亡,要不是胡贾,汾西县早就是一片生机勃勃。
聆敬阳让岳令把胡贾人头拎出来,让地上一扔,说道:“诸位父老乡亲,我是五军都督聆敬阳,胡贼以受诛,这个冬天你们不用饥寒交迫了。”
老百姓不敢相信看着地上的人头,真的是胡贾脑袋,又有官吏和衙役尸体被亲兵抬出来,百姓情绪更激动,他们受到胡贾等庸官欺压已久,很多人见少数被捆着的衙役和官吏,纷纷捡起雪球砸过去。
聆敬阳问百姓,这些衙役和官吏之中可有人命,百姓纷纷开口喊冤,不久前胡贾就带着衙门这群官吏和衙役屠杀一个村子,整个村庄一百多人无一幸免,抢来的银子和粮草都被胡贾藏在仓库里。
聆敬阳突然想到被解救的妇人,让妇人也站出来,问他们这些杂种手中有没有人命,这些苦命的女人哭哭啼啼不敢作声,聆敬阳和王牧说道:“王都督,我带人去仓库看看,你问问百姓,这些人手中有没有人命,有,带回翼城,召集各地官吏,当着各地官员的面进行判决。”
王牧有些可惜这些官吏和衙役,问道:“没有人命的呢?”
“送到金大手那里干活。”
说完,聆敬阳问妇人仓库在哪里?
妇人带着聆敬阳等人来到府邸一个角落,从外表上来看就是一个柴房,岳令推开门,里面别有洞天,一个有一百多平方米的仓库呈现在众人眼前,里面有一堆粮草,还有数十个箱。
聆敬阳把箱子打开,里面都是白花花银子,岳令把粮草袋子打开,里面都是糙米和盐巴等粮草,这些都是胡贾从汾西县抢来的,怪不得汾西县杳无人烟,都被这个杂种祸害成这样。
“岳令,把百姓带进来,给他们分过冬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