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明在审刑院的官署内，到处乱转。
也没有人管他。
反正曹明也穿着官服。
审刑院在宫城内，要真的有闲杂人等闯入，受责的首先是内城城门的守军，然后就是宫城城门的守军。
怎么都轮不到审刑院受责。
转到存储备份案牍的阁楼时。
一个也穿着绿色官服的年轻人正对着曹明。
两眼如炬，面色清冷，审视了好一会儿才以一种高傲的语气对曹明开口说话。
“曹清云，知院大人推举入审刑院，庆历二十三年生人，未曾参加过‘试刑’考试，审刑院建院四百三十二年以来，有这种待遇的，你是头一个。
背景深厚，令人好生羡慕啊。”
哦。
酸了。
他酸了。
曹明不了解审刑院是怎么选官的。
但他这种关系户肯定属于破例而为。
曹明深谙一个道理，既得利益者只要到处装比，就会被人举报。
同是绿色官服。
那年轻人官服上的花纹跟曹明身上的截然不同。
而这花纹，曹明昨天见过。
他是审刑院六名详议官其中的一位。
“还未请教大人的名讳。”
高傲的年轻人扬起头颅，想要俯视曹明。
最后发现他比曹明还要矮一些，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口气还是狂的一批。
“详议官孙固，领寄禄官秘书丞。”
曹明面色一变。
就这货还说自己是关系户呢。
他不也是关系户。
玛德。
所谓寄禄官就是只领秘书丞这个官职的俸禄，而不用去做事。
小太监曹明的记忆里。
对大梁各个官名很是熟悉。
宦官每天接触的都是大臣跟皇帝。
再加上官名过于繁复，为了避免惹上大佬，小太监曹明早就把各个官名都背的滚瓜烂熟。
秘书丞，从五品官上。
大梁文官的品级从九品到一品都是一样。
有六个级别。
就拿曹明的八品官来说。
一共有从八品下、从八品、从八品上、正八品下、正八品、正八品上。
而曹明是从八品下。
之所以搞得这么复杂，还是因为重文轻武。
文官太多了。
总得分个三六九等出来。
曹明现在的脸色并不好看。
寻思这个孙固一个关系户，五品官，还穿着绿色官服，坑爹呢。
一般详议官都是其他有实职的七品六品官兼职担任。
结果冒出来一个本职详议官，另外还有个虚职领空饷的关系户。
曹明心里面也不平衡了。
孟益爸爸这关系不硬，不然曹明也想捞个五品官当当。
孙固以为曹明被自己的身份吓到了，不禁得意的一笑。
“好好干，将来你也有可能跟我一样，拥有锦绣前程。”
对此，曹明还能怎么说。
只能够点头称是。
“大人说的是，下官必定加倍努力，争取爆大人的菊1花。”
“菊花？”
“用来比喻以大人为目标。”
“噢噢，原来是这个意思，那本官也要爆知院大人的菊1花。”
看着孙固志得意满的样子。
曹明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不过审刑院这些估计都是些老雏菊，不够嫩，不够润。
尤其以孟益爸爸的菊1花最老。
“对了，这里有一卷案牍有问题。
你去查一查，带几个禁军，如果有发现直接报给我。”
孙固从旁边的木架上抽出一份案牍，随意扔给曹明。
在审刑院内。
只要是详议官跟详断官都可以使唤像曹明这样的法吏。
但审刑院也是一群当官的。
自然也有官场的劣习。
拉帮结派免不了的。
孙固第一天就开始使唤曹明。
估计在其他详议官、详断官眼里，曹明的身上就打上孙固的标签了。
至于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也要等以后才可以知道。
“下官这就去查。”
曹明拿着手上的案牍，颇有些兴奋。
他逐渐有一些前世的感觉了。
上警校不就想着可以查案子。
曹明喜欢探索的感觉。
探索未知。
即使前方变成了黑洞，曹明还是喜欢那种探寻的感觉。
“借尸还魂？难不成也是穿越的？”
曹明看着案牍，把上面的案情详细的看了一遍。
不自觉的发出一声感叹。
猛然惊觉自己说错话了。
合上案牍后，环顾四周，孙固早就已经走了。
案牍上的内容曹明全都看了。
但他把大部分的信息都给摒除掉。
只记住了一个案发地点以及涉案人的名字。
......
靖安县金梁桥。
大梁京都城的外城分为两部分。
靖安县跟万民县。
靖安县令管理外城西侧，万民县令管理外城东侧。
内城由京都府尹管理。
主要还是京都城的人多，管理机构也就多。
孙固说曹明可以带上几名禁军一起查案。
曹明就把王朝还有马汉带上了。
他跟这两个人还算熟悉。
另外太阳落山之后，三个人可以履行约定去勾栏听曲。
“大人，我们不会是去找靖水河畔的凌樱花吧？”
眼看着距离案发地点没多远了，王朝颇有些惊讶的问了曹明一句。
曹明刚刚没有跟王朝、马汉说案子的事情。
只让二人带他来靖安县金梁桥。
没想到王朝直接猜到了曹明要找的人是谁。
曹明这边肯定是没透露风声的，要是出问题，那也是孙固那里说漏了嘴。
“你怎么知道？孙大人告诉你们两个了？”
王朝摇摇头。
“大人，您是不是得罪孙固孙大人了？
这件案子怕是不好查。
再说早就盖棺定论了。
那凌樱花的丈夫死后借尸还魂，早已经成为靖安县的奇谈。
大人您之前一直在宫中可能不知道。
凌樱花的丈夫叫冯浩波，未修道法，却能够借尸还魂。
被靖安县县令视为祥瑞之人。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种人肯定是有大气运的人，靖安县令已经上书朝廷，请求给这个冯浩波赐一个官职。
大人您说，这案子到这种地步，还有必要再查下去么？”
曹明无语了。
他初来乍到的，之前的记忆也仅限于宫墙之内发生的事情。
着实是不知道王朝说的这些信息。
那孙固真的是想坑我？
.......
审刑院内。
孟益背手而立，看着天空。
孙固就在他身后站着。
“知院大人，那个案子我已经让曹清风去查了。”
“不管查出来的结果如何，都要拦着那个冯浩波为官。”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