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早朝的孟益。

眼下正在官署内小憩。

每天都五更天从府中出发，前去宫内上早朝的孟益。

早朝结束之后，一直到中午吃饭的这段时间，是孟益每天难得的休息时间。

今天的休息时间却因为曹明的到来提前结束了。

“知院大人，下官曹清云求见。”

曹明在官署外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

孟益的官署外有几名禁军看守。

他可不敢直接上去敲门。

禁军又不知道孟益是曹明的干爹。

里面许久没有声音传出来。

曹明又高喊了一声。

“知院大人，下官曹清云求见。”

“喊喊喊，催命一样，进来吧。”

得到应允后。

几名禁军不再拦路。

让曹明进去了。

孟益正襟危坐在堂上。

还在整理刚刚戴上去不久的官帽。

官帽这玩意儿是真的麻烦。

躺下的时候要取下来，办公的时候要戴上。

孟益有一天多的时间没有见到过曹明，不过却知道孙固把凌樱花的案子交到了曹明的手上。

现在这时候，曹明应该去查案，而不是出现在他这里。

“你怎么突然来我这里了？”

曹明手握文书。

将凌樱花与冯浩波的案子简略说了一遍。

孟益越听，越是难以舒展开皱在一起的眉头。

曹明把办案的难度说了一大堆，就是没有说自己要怎么查案。

“你的意思是，案件的难度太大，你不想去查？

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前日我收你入审刑院是个错误的决定。”

曹明眼睛一瞪。

他可没有这个意思。

“知院大人，下官的意思是，那冯浩波有什么背景么？

我看孙大人查案之时也没有拘泥于手段。

这案子只要把当事人冯浩波抓起来，逼问一番，再不济总要审问一下吧。

找不到线索也能梳理一下冯浩波跟凌樱花在结婚前的关系。”

孟益冷哼一声，莫名来了点脾气。

但这个脾气不是对曹明发的。

“哼，那冯浩波肯定有问题。

寻常人怎么可能行借尸还魂之事。

现在的冯浩波以前是一个道士，从事于道教内丹道，估计是练气化神期的修为。

冯浩波死后，这个案子轰动了京都。

内丹道就派了这个人招来了冯浩波的阴魂，把冯浩波的记忆提取出来。

然后他假装冯浩波借尸还魂。

至于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凌樱花一案在京都城的名气。

他再借尸还魂，名气更胜，朝堂上都经常有人议论。

最后再以祥瑞之身入朝为官。”

曹明在下面听得是瞠目结舌。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错在以前世的经验来查这个世界的案子。

在前世根本没有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结果在这一世，还要考虑那些当事人亦或者是嫌疑人身上到底有没有修为。

就像是孟益。

他有神来之笔的神通。

要是去当个采花大盗。

每奸1淫一个女子，就换一副面孔。

在不能够查DNA的大梁朝，基本上就会成为一桩悬案。

但有一点曹明不明白。

他抬眼看了下孟益，孟益气的胡须都随着脸部肌肉在微颤。

“知院大人，既然你什么都知道。

为什么不直接派人把那个冯浩波抓起来。

我记得炼气化神境只是修道之人的第二境界。

而你是第三境界吧。

不存在打不过这一说。”

孟益摇摇头，事情岂是曹明想的这么简单。

不过还好曹明跟曹太后算是对立面，审刑院里也只有曹明会百分百站在孟益这边。

所以有些事情孟益可以给曹明说清楚。

“若是普通的道士。

我早就直接动手将那人抓捕来。

可他是太后的人，曹太后有个弟弟曹佾。

这曹佾是炼虚合道后期的修士，道教内丹道道首。

如今在海外求仙药，若是他找到仙药，炼成仙丹就可以平地飞升化为人仙。

他不在大梁的时候，内丹道为曹太后所驱使。”

又是党争。

曹明懂了。

科举考试跟曹太后没有关系。

大梁朝的科举考试不对普通人开放。

只对各地学院中的学子开放。

曹太后的人想要通过科举考试入朝为官，很难很难。

所以才想着利用这种方式，塞人进来做官。

逐渐使自己在朝堂上的分量变重。

只要没有证据，孟益就没办法去抓那个冯浩波，不然就是明摆着跟太后作对。

那孙固把这个案子给他是几个意思。

他一个小小的法吏。

根本没那个资格去参加什么党争。

“孙大人想要害我？

我虽然比他长得帅了点，比他有才华了些。

可也不至于想个如此阴险的办法来害我吧？

知院大人，我昨天对那个冯浩波...”

曹明根本没有心情说下去了。

他好不容易才摆脱宦官的身份，想着在审刑院内当个小透明。

一直到他的子孙根再次发育。

结果又跟太后扯上了关系。

“无妨，大梁的吏治还算是清明。

不管是宰执大人还是陛下亦或者是太后。

都要遵守游戏规则。

如果因为某些人有关系，就对这些人的行为熟视无睹，大梁国的根基很快就会朽烂掉。

大梁国要是没了，陛下跟太后就成了亡国之君，宰执大人也要在史书上背负万古骂名。”

孟益安慰了下曹明。

曹明确实承受了他这个年龄所不该承受的压力。

曹明还想着跟小薇双宿双飞。

还想着以后可以在勾栏大杀四方。

他还没有见识过教坊司的姐姐们是如何温润出水的。

“知院大人，那我可以不去查案么？”

孟益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坚定起来。

这件案子只有曹明去查才最合适。

如果要是他亲自去查。

太后会觉得是宰执一党在针对她。

孙固也是一样。

那么太后就会派出档次高一些的大人物，来作为孟益的对手。

但要是曹明去查。

党争这种事情，只跟七品以上的官员有关。

曹明一个八品法吏。

就算冯浩波给曹太后说了些什么，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曹太后甚至不会去浪费挪脚的体力，去踩死曹明这只小蚂蚁。

当然要是知道曹明原本的身份，那可能就另当别论了。

“必须去查，查出一个结果来，就算报答本官对你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