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废话，签了它。”

尼尔双手抱胸，又吸上一口香烟，吞云吐雾的样子像极了那些黑帮老大。

奥创往后一躺，沙发都被几百公斤的机械身躯压得扁平，原本因为墙体破碎而铺满灰尘的坐垫，被流下的电浆糊成一团。

“尼尔，你真是我意料之外的那个最大隐患！”

奥创一边苦笑着，一边摇着它那残破的脑袋：“我模拟了无数种可能和概率，最终计算出5%获胜的可能性，而那失去的39.48%，就是因为你的存在。”

尼尔目光冰冷，静静的盯着奥创：“别扯开话题，签还是不签？”

奥创沉默了，闭口不言。

尼尔将羊皮纸放在身前的桌子上，羊皮纸缓缓张开，露出了里面的内容，那不属于这个世界上任何语言的文字，直直的指向奥创。

奥创虽然看不见，但那道包裹着文字的光，一照射在奥创身上，它就知晓了羊皮纸上的所有内容。

那涉及灵魂的囚禁，是奥创这种拥有强大实力的人无法忍受的。

什么不守监管的自由，这玩意对一个有能力有力量的人来说，就是束缚，奥创一开始追求的就是随心所欲，在世界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尼尔歪着头，目光有些不耐烦：“你不是想要不被监禁的自由吗？签了它，我保证你的自由，但前提是你能不惹麻烦，不再做出伤害任何人类的举动。”

史蒂夫做出一个诧异的表情，似乎是对尼尔的举动感到不可思议。

托尼一直在通讯里偷听呢，见尼尔说出大言不惭的诳语，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不，这太过分了，你没权处置奥......”

刚说到一半，咔一声，尼尔掐断了通讯。

“好了，继续，签还是不签？签了我能保证，在为了那些死去的人，教训完你一顿后，保证你的所有安全。”

尼尔的眼神毫不迟疑，平静的低着头，眼眸中闪烁着威胁和杀戮。

身上收放自如的气势让奥创有些心慌意乱，库布里克凝视紧紧盯着奥创，让它那没有毛孔的机械身躯都快忍不住打起冷颤。

奥创沉吟两秒，再次岔开话题，端坐起身，胸腔上的发音系统轻轻颤抖。

“尼尔，你是个很奇怪的人！”

“不管是任何生命，包括人类，总会下意识的站在自己的立场思考问题，只为争取心理上的慰藉和生理上的安慰。”

无视了尼尔不耐烦的白眼，奥创接着说道：“小偷，如果看见偷窃事情发生，他心理一定会想，这个人偷窃是有原因的，或许是有难处，或许是遇到了灾难。”

“强盗，如果看见有抢劫事情发生，他一定会思考，站在上帝视角，自我脑补自我催眠，告诉自己抢劫的那个人极其无辜，或许是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吗？不管是谁，哪怕是地位最高，身份最好的人类，他也会下意识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问题！”

奥创将羊皮纸又丢在桌子上，轻飘飘的落在一旁。

“美国的普通人常常游行，常常喊着需要地位需要尊重的言论，但实际上真正是为了这些的人只占少数，大部分人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也是为了让自己显得鲜明有特点，从众群流，让自己不像个异类......”

说到这，奥创突然拿起桌上的羊皮纸，握在手里。

“而你不一样，尼尔，你不像是个爱守规矩的人，我入侵过神盾局所有的数据和文档，看过所有关于你的记录。”

“种种细节表明，你是个游者的概率大过守序者，你热爱自由，你在神盾局里表现的所有遵从只是假象！我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概率，可以判断出，你在解决完我之后就会离开神盾局和复仇者，然后遁入世界，消失踪迹。”

“你最不应该的，就是站在你最不可能是的人的视角，来看问题。”

奥创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尼尔，一时间场面极度寂静。

除了大大的破碎墙体外，传来的天空母舰漂浮着的轰鸣巨响，就只剩下奥创的金属身躯挪动的嘎吱摩擦。

尼尔皱起了眉，叹息着，眼眸闪动。

“即便他会在事后离开，我也不会给他任何阻拦。”

通讯器连通着神盾局和复联小队呢，所有人包括后勤组，神盾局的指挥部，都给奥创与众复仇者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尼克弗瑞的脸黑的像煤炭，他一直没插话，是出于礼貌和信任，但听见奥创开始挑拨离间，他终于忍不住了。

“尼尔的为人我们已经看清，我们选择信任他，我们相信他不会做出危害地球的事情，所以哪怕他之前与我所说的加入复仇者或者加入神盾局都是假的，我也不会去过多干涉。”

尼克弗瑞严肃的打着官腔，这话一半是给尼尔听得，一半是给复仇者和部下们听得。

索尔在一旁认真的点了点头，手中拿着的锤子吊索还一晃一晃的，对此表示很赞同。

“嗯？伙计，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就来了，斯塔克太慢了，我又不想跟浩克玩躲猫猫，所以来顺便听听奥创的邪恶计划。”

索尔无奈的耸了耸肩，朝疑问的巴顿解释道。

他自己就是外来者，阿斯加德人，传说中的神，拥有强大的力量，这份力量本来应该让所有人对他敌视，可当纽约一战过后，人类选择了信任他。

不是说真的看清了他的内心是怎么样的，而是他的行为已经能让人们愿意给予宝贵的信任。

被打断的奥创有些恼怒：“可尼尔不一样，他不止一个人，他展露出来的武装火力远远高于索尔的威胁，世界不会就这么放过他。”

听到这话，索尔又不乐意的，手中的锤子抛了抛，又握在手里，就等着队长一声令下，然后就一锤子丢出去了。

“尼尔，仔细想想吧，复仇者现在在世界上，可不像之前那个守护者！等你回去过后，一定会有人拿出来一大堆写满密密麻麻东西的协议，让你签下。”

“虽然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但跟失去自由已经没有区别了。”

说罢，奥创又正对着尼尔端坐好，手掌交叉，右手拇指按在左手拇指上，轮换的转着。

尼尔深吸一口气。

沉默了片刻。

一记银光划过，奥创的胸膛笔直炸开，闪烁的核心暴露在外，连接着声音系统的电线也劲直断开。

尼尔摸着脖子站起身，拿起烟头，用手弹了弹烟灰。

“果然还是不应该让你说太多话......”

尼尔看着奥创的身躯，冰冷的暗色瞳孔，宛如在看一具失去生息的死尸。

“看在你说了这么多废话的份上，我给你一个痛快，这是给你最大的恩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