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椿只要在这里等我就好了。”
“我怎么舍得让你陷入那么危险的处境呢?”
和过去一样, 真人什么都不让你做。
“手无缚鸡之力”的你作为他珍贵的宝物,只能乖乖躲在他的背后,用身体和爱意作为交换, 接受他为你安排好的一切。
如果这样做的结局是他向你许诺的温暖的“家”那倒也好——
“啊。没事的,就算是最差的结果。我也绝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
他能以这间别墅为例, 以甜蜜的语气,绘声绘色同你描述交流会杀死宿傩后的美好未来。可对于失败的假设,他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 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样承诺。
你绝不会忘记这个笑容。
在那个充满被雨水及血液濡湿的日子里,奄奄一息的他便带着这样慈悲而无奈的笑容, 将匕首缓缓推进了你的小腹。
可这次情况不同。
虽然对于宿傩过去的情况,真人从合作的里梅那里了解了不少。但由于消息的滞后性, 他显然并不知晓如今宿傩可以利用契阔自由行动,以及你的影子里封印着宿傩本体这两件关键信息。
所以在你心底这是一场必败的挑战。
就像宿傩曾经对奈落所做的那样。虽然名义上奈落指使你打破了他想要的美酒, 但如果奈落能在对战中给他找到点乐子, 他还是能宽宏大量地放过了这只半妖。
作为人之诅咒,就打发时间而言真人应该足够有趣了。
如果他挑战失败便立刻逃走的话, 宿傩也许会放过他吧?
但他硬要回到你的身边, 还妄图将你也带进地狱的话——
“嗯,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对真人露出了笑容。
……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比起和你培养感情, 感受看得见摸不着得折磨。还不如通过实验更好地理解自己的咒术,早日参透领域展开的技巧,增加交流会行动的成功率。
深知这点的真人除了研究改造地下室内的改造人外,开始频繁地外出。
“一个人在家可能会有点寂寞,如果有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告诉我哦。”
“这里非常很安全,你可以做任意想做的事哦。”
离开之前他以男主人的身份同你展示了一番别墅的布置。
它非常坚固、安全甚至隐蔽。
除了偌大的地下室内众多抵御外敌的改造人。别墅的周围还布置着非常高级的结界术, 持续不断地散发着一阵又一阵令人厌恶的气息。
等你随着真人手指的方向去看咒力来源时,闯入你眼中的画面更是诡异到叫你头皮发麻。
正常情况下用于驱散一般群众的“帐”只需要一根木楔即可展开,实际发动效果视刻在其上的咒纹而定。
可这里呢?
郁郁葱葱的花草丛周围环绕着一排的错落起伏的“篱笆”,棕黄的桩体上遍布着细小扭曲的咒字,远远望去仿佛从大地深处涌出了一片黑压压的蚂蚁,正贪婪地啃咬着饵食,进食事窸窸窣窣的细响就在耳边萦绕不去。
这么大型的排场你只在宿傩的宫殿、高专以及……天元大人的地宫里见过。
结界术上留下的残秽,总让你想到和夏油杰最后一次出任务的小村子。
真是太不舒服了。
你怔怔地望着这无法翻越的高墙,无意识地按上了自己的小腹。
巨大的透明结界将这座漂亮的别墅化为了一座孤岛。无论是晨跑路过于此的居民还是自由飞行的小鸟、又或是传达信息的电磁波都会远远地避开这里。
值得庆幸的是影子里的它还在。
可能你的失踪某种程度助长伏黑惠进步的速度,让他进一步开发了影法术的用法。在宿傩给予你“花朵”,而且它也同你有了更深入的肌肤之亲后,它已经和你的术式绑在了一起,故而没有收到结界的隔绝、
你得以在空闲时光里躲入影子里。在如此不安的环境里,短暂地同“它”相依为命。
……
或许是因为你在同真人拥抱的过程中,不小心沾到了他的咒力,而那气味在你浸泡在牛奶玫瑰浴盐里一个多小时后仍未完全散去。
重逢后的它态度显然没有之前友善。
似乎早就在影子里等待了许久,不待你主动呼唤,那些手臂便主动缠了过来。
不像之前宿傩本人还会兴致勃勃地听听你的辩解,作为身体的它更直接也更粗鲁。仿佛是一只发现主人去别的店铺偷\\腥的大猫一样,面无表情地用前足将你按在地上。
肩头、脖颈、腰部以及脚腕,它检查过你曾被真人视线或者皮肤触及过的部位,并企图留下通过摩挲重新覆上自己的气味。
指跟的茧子蹭过娇软的皮肤,这种被人热烈需求的感觉并不讨厌。
但不公的对待仍让你不满地皱起了脸蛋。
明明是宿傩自己要你跟着诅咒的提示前往工厂的。
完全是他的错。是他识人不清、有眼无珠。天知道你在认出真人的那刻承受了多大的精神伤害!
它怎么有脸生你的气,还这么粗鲁地对待你呢?
察觉到它本身没有带什么恶意后你的胆子大了不少。恼怒于它的不解风情,你趁着它用掌心拂上你面颊的功夫,主动侧过头,张嘴咬住了它大拇指的指节。
“太过分了……怎么能一不小心把我交到别的男人手上?”
趁它愣神的那会儿功夫,你甚至转动脚腕,用裸\\露的脚掌慢慢地碾上它手臂的肌肉,沿着肌肉起伏的线条由下而上滑动。
如此一边控诉它那糟糕的决策,一边同它撒娇,企图索取些“爱”的安慰:
“我当时都跟你说过了,如果我生前遇到你会是什么样……我已经选择你了,才不会傻到主动见他呀。”
不轻不重的一咬之后,你含着它的指跟,可怜巴巴地发出呜咽。诉说着心中的爱意,然后后悔于方才的粗暴,依依恋恋地用舌尖拂过留下的一小圈齿痕:
“我好想你……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真的太可怕了,那个人不仅要去挑战你,还想再次把我杀死。”
“明明我们已经说好要一起活下去了。”
像是畏惧于那种可怕的未来,你瑟瑟发抖地蜷缩身体,把它的手臂紧紧地抱紧怀里——
那柔软且毫无防备的小腹只呈现给它一人。
“但你会保护我的吧?”
“如果那个咒灵真的做出那么过分的事,就把他……”
真人是个没用又讨厌的的男人。
可他到底是存活了百年之久的特级咒灵,在战斗力上你还是差了真人一大截。
稳妥起见,最后能够真的对他做点什么的只有宿傩——
这具肉身作为咒力的凝聚体,本身并没有灵魂存在,在相性上正是是真人的天敌。如果能顺利地将真人的灵魂囚禁在酒盒里,不仅能吸收他的咒力化为解除它封印的血酒,还能把他当作钥匙离开别墅的结界。
所以想想办法啊宿傩。
保护妻子是丈夫的义务吧?
毫无保留的示好终于获得了它的谅解。半空中的红眸端详了你一阵,被你放在脸颊一侧的掌心皮肤骤然开裂,以一个深长的吻回应你方才的挑\\逗。
柔软的嘴唇亲昵地挤压而上,互相摩挲,尖锐的虎齿恶劣地啃咬的嘴角,给予细密的疼痛与连绵的愉\\快。
像是打算将你吃到肚子一样吮吸舌头,在榨干你最后一口气前紧追不放。
然后它搂抱着化为一汪春水、再也提不起反抗劲儿的你,用实际行动回复了你“把真人怎么样”的问题。
本想获得“式神”的认可,暂时将它的手臂搬出影界用以自保的举动,却让你获得了更加意外的收获。
它打开了你的手掌,聚积咒力,将两把刀交于其中——
解和捌。
不是酒盒里你仿照他术式具现化出来、仅仅类似形状的血色匕首,而是蕴含了他咒力,可以将所触及之物一刀两断、在死亡之前给予对方连绵不断斩击的特别咒具。
手掌别开你脸侧凌乱的鬓发,亲昵地贴上你的耳畔。
没有灵魂的它并不能说话,只能用一些简单的动作表达自己的心情。
它亲吻你的耳垂,发出如同野兽般低沉的嘶吼,明明只是些毫无意义的气音,却让你莫名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在那些结伴同行的日子里,神色慵懒的男人将脑袋搁在你的肩头,微笑着叮嘱说:
【好啊,就给你了】
【拿去杀吧,把一切都弄得乱七八槽。】
届时他会站在离你最近的位置,好心地为你清出一片自由施展的场地。
……
驱动这种自带效果的攻击性咒具,就好比驱动一台高功率杀伤机器,需要付出足够的咒力。
但好在你在真人面前表现得足够顺从,所以作为恋人的他基本上对你有求必应。
最近你在真人面前捡起了打发时间的爱好,会像个普通全职主妇那样整理房间,然后做些点心手工之类的小玩意端到真人面前。
对这类过家家似的举动,保留了大部分生前习性的人之诅咒感到十分受用,作为回报他会带不少咒灵回来作为你的食物,也会抽出点时间陪你看看电视。
你们像是一对随处可见的夫妻般平静地生活着。波澜不惊的生活下包含着七年之痒、无\\性婚姻同床异梦、平日昼颜妻等多重要素。
一个月后真人在晨曦微凉的时候出了门,同他一起的除了不听劝告的漏瑚,还有森林诅咒花御以及海洋诅咒陀艮两个狠角色。
对于只有三根手指的宿傩来说,这可真是个下了血本的阵容,也难怪临别前真人能对你露出灿烂的笑容,叮嘱说:
“我出门啦,大概下午就可以回来。”
今天是个十足的大日子,连别墅周围结界的气息都猛然浓烈了不少。
啊啊啊、心跳的好快。
就像你头一次从神乐听说“两面宿傩”这个名字一样。在这种大事件发生之前,因为太过紧张你从昨晚开始就没能入睡。
现在为了麻痹真人的警戒心,顺便放松过于紧绷的神经,你在真人离开后束起一头长发,埋头走进了厨房。
火灼和牛、厚蛋烧、罗宋汤、红丝绒蛋糕……
像是守候在家中为了“丈夫”默默祈福的主妇那样,你将脑子里想到的菜式做了个遍。
麻烦的事情的确很能消耗人的精神力,准备了一大桌饭菜后,瘫坐在沙发上的你终于感受到了疲惫。
——怀抱着宝贵的咒具、蜷缩在“丈夫”所在的影子的怀抱里,短暂地从那种跃跃欲试的亢奋中恢复平静。
暂时眯一会儿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在双眼后,不知不觉竟然从中午一觉睡到午后。
傍晚习习凉风吹开了客厅奶白色的窗帘,将天边绯红的霞光一并送入了室内,那柔嫩的橘红如水色蔓延而开。
此般温柔又宁静的景色,使人在恍惚间想起无从追忆的过去。
那些个好似被封存在蜜色琥珀里的午后,刚刚做完任务的你同他坐在从郊外返回市中心的电车里,因为知道他会认真地留意到站信息,所以疲惫的你总能依靠着他的肩膀安心入睡。
耳边仿佛还残存着他轻唤你名字的声音。
睡太久了么?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他呢?
头好晕。
将你吵醒是大门前叮铃不断的铃声。
有人正站在你家的大门前。
是真人回来了么?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那粘稠又冰冷的气息,是真人特有的标志。
这个时候会回来的只有他,得给按照计划给他开门才行。
你沉默地凝视着紧闭的大门,忍不住抓紧了手里的咒具,但双腿却如同灌满了水银,怎样都无法迈开步子。
因为你迟迟没有动静,代替门铃声再度响起的是男人沉稳而温和的声音:
“我回来了。”
“为什么不开门呢?”
难怪你会突然想到那个男人。
门口处那个声音、那个咒力分明是——
包裹住别墅、结界的气息越来越强了,那样古怪的咒力甚至同你小腹上的漆黑诅咒产生了共鸣,无声地蛊惑你走向房门的位置。
【快过去】
【打开那扇门吧】
【去迎接他,像过去那样说声‘欢迎回来’】
如此同时,你太阳穴处的宿傩留下的咒印也跟着发热了起来,它与“渴食”想抗衡,提醒你——
【不要开门】
脑袋好痛。
在死一般的沉寂之后,来者倏地发出一声愉快的轻笑。
“啊,是在午睡么?”
“那我自己先进来了。”
……
“吱呀——”
在对方推开门扉同你四目相对的那刻,你脚下的影子沸腾无声地沸腾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宿傩听得见肉身这里的话
我好寂寞
颈椎病的歪脖子草草好想要留言
提要出自麦浚龙《鹤顶红》的歌词
万暗中 丹顶鹤的 一团红
烧得眼睛也想排洪
人空洞 如黑洞 越填越惊恐
命太黑 沾沾鹤顶 的桃红
将这血色喂饱喉咙
羊的身 蛇的心事
需要蛇抱拥
我知道 越红越有毒
我只有 顺从着血肉
拿着富婆的钱去买狗皮膏药贴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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