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瑞忠是缺点优点都很明显的人。
缺点是脾气不好,不拘小节,有些大大咧咧。
而且喜欢倚老卖老,爱说上句。
优点是学识丰厚,资历老,待人坦诚,爱恨分明。
而他最大的一个优点。
就是——护犊子。
就比如现在。
他非常欣赏樊树,把他当成一个值得关爱,而且和自己谈得来的后代晚辈。
尤其是,樊树还是他干女儿汪冰冰的男朋友,以后很有可能成为他干女婿。
亲上加亲。
于是,他对樊树就更是爱护有加了。
当成自己的眼珠子看待。
他自己怎么喷樊树,都没事儿。
但是别人想欺负?
呸!
门儿都没有!
所以,庞龙辉的话说完了,樊树还没怎么样呢。
谢瑞忠立刻就毛了。
如同裤裆里被人扔进一根已经点燃的炮仗。
“放屁!”
“这是污蔑!是造谣!”
“这些话是谁说的?你们敢不敢把他喊来,跟我当面对质?”
“撕烂他的臭嘴!”
“你们想处罚樊树?凭什么?你们有什么根据?”
“还想让他当你们的污点证人?做梦!不可能!”
“我不同意!”
谢瑞忠年高德勋,又有那么光鲜的履历,这些年来在外国语学院里呼风唤雨,谁都不敢惹他。
以至于他的脾气越来越大,发起疯来不管不顾,一点面子也不给。
可是,庞龙辉认识他是那座庙里的神仙啊?
根本不怵。
见谢瑞忠说话难听,庞龙辉立刻正色警告。
“嘴巴放干净点。我警告你,这里没你的事儿,你最好别多嘴。”
“不然,你也脱不了干系!我连你一起查!”
这话,基本等于在呛火了。
谢瑞忠的怒气值+1+1+1+1+1+1
蹭蹭蹭的,无限上涨。
满怒!
到红线了!
老头子满面通红,血脉上涌,指着庞龙辉:“小兔崽子,你还想查我?那你查啊,查,你不查我骂你祖宗。来来来,记我的名字,我叫谢瑞忠,你……”
话没说完,庞龙辉就已经指挥手下了。
“把他的名记上。”
“兔崽子,我要投诉你!我要举报你!我要找你们领导!我要问问他,现在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头子像一头暴怒的老狮子被侵犯了领地。
须发倒竖,大发雷霆。
脑门上的青筋狂跳不止。
樊树一看这事儿不行。
自己好坏姑且不论,要是把谢瑞忠气坏了,自己的罪过就太大了。
他眼珠转了转,计上心来。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最起码的,先把老头子给摘出去再说吧。”
樊树拦住谢瑞忠。
“消消气,消消气,您歇一会儿,我跟他们交涉!”
“放心,我肯定处理好的,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可千万别跟他们着急上火的。”
“气坏了身体犯不上!”
说完。
他才转回头来直面庞龙辉。
“你知道这老爷子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吗?”
“那是因为你们说的话太荒谬了,完全不合乎逻辑,也不是事实!”
“说我是梵语课的老师……呵呵,你们错了,其实他才是。”
“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谢瑞忠谢教授,咱们蒙阳外国语学院数一数二的外国语专家,大咖,国际上都享有盛名的。他老人家开的课程,你们居然来质疑,他能不生气?”
“不信?不信你问问他们啊!”
这时候,旁边已经有不少前来上课的学生了。
看见有人在门口吵吵,他们就都围过来看。
结果发现,那边,是几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而这边,则是敬爱的樊教授和受人尊重的老前辈谢教授。
而且,听那话头,好像是那三个人要收拾樊教授,对樊教授不利。
尼玛!
那怎么行?
学生们有个巨好的传统,一向都是帮亲不帮理。
他们爱戴樊树,也爱戴谢瑞忠。
见他们要被欺负,学生们毫不犹豫的就围拢过来。
如果,这几个陌生人意图不轨,那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人海战术。
一人一口吐沫都淹死你啊!
学生们,是最激进的一批人。
脑袋一热不计后果,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可他们同样是最睿智的一批人。
接话,打岔,当捧哏。
这些活儿玩的柔顺,简直没谁比他们更专业的了。
而现在。
见樊树需要证人。
他们就齐齐的挺身而出。
虽然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不明白,樊树为什么说谢瑞忠才是梵语课的老师。
可是,学生们无所谓明不明白。
就算樊树说太阳是方形的,并且需要他们作证。
他们也都愿意齐声高歌一曲《方形的太阳》,来给敬爱的樊教授捧这个人场。
所以。
他们开始作伪证了。
一个个,还都煞有介事似的。
“这还用啊?本来我们的梵语课就是谢教授给上的啊,这都上半个学期了,大家都知道啊!”
“谢教授,你们啥时候才能谈完啊?我还等着上课呢!”
“是啊,眼看就要期末考试了,得争分夺秒啊,得珍惜时间啊!”
“你们几个……喂,能不能快点啊,没啥事儿就别缠着谢教授了,耽误我们上课的时间,你们负得起责任吗?要是我挂科了,你给我拿重修的钱啊?”
而这其中,韩冲的嗓门最大。
嗷嗷的。
一米九二的身高也是鹤立鸡群,威慑力杠杠的。
在这群情激奋之中,庞龙辉他们就像陷入了一片充满迷雾的森林。
感受不到任何善意,找寻不到任何方向。
他们迷茫了!
迷惑了!
他们想不通!
这些学生们说的,怎么跟自己之前调查的结果不一样呢?
梵语课不是樊树教的?
而是这个叫谢瑞忠的老头?
我的天!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是工作上的巨大失误,也是巨大的偏差了。
庞龙辉越想越不对劲。
可是呢。
周围的学生们都众口一词,好像事实就是如此。
板上钉钉一样。
想来想去,他觉得,樊树这人是个起因,也是核心点。
想要得到真实的结果,还得从他身上破局。
于是,他的目光,又落回到了樊树身上。
上上下下的打量。
然后问:“好,我姑且相信你们说的,这位谢教授才是梵语课的老师。那……樊树,你在外国语学院里,又是个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