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楠被她的态度怔住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早就习惯了华晓晴的懦弱，她的逆来顺受，她低眉顺目的模样。

见他不说话，华晓晴壮着胆子说道：“沈先生，我想我和你一样爱豆豆，我对他的感情……”

沈向楠脸色一沉，倏地拿起那份病历，直接扔在她面前。

疑惑，低头，但是没有弯腰捡起。

平淡的脸庞似乎没有任何情绪，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起身走到她面前，用一种俯视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她仰视，他俯视，原本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

目光朝他看去，再温顺的人也会有脾气的一天，华晓晴没有躲闪，而是和他的视线直接对撞。

“自己看！”眼眸一眯，他早已戳穿了她的谎言。

晓晴弯腰，一张张捡起地上的病历诊断，原来是华晓阳的住院诊断病历。

他什么时候拿到的？这么隐私的东西，他怎么会轻而易举的拿到手？

忽然，华晓晴又明白，他本来就是警察，调取这样一份无关紧要的病历，普通百姓难上加难，对他却是轻而易举。

骤然抬头：“你——调查晓阳？”

沈向楠冷嗤：“我对他的病情不感兴趣。我只知道，他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医生多次建议你带他去看心理精神门诊，可你却一直拖着，不肯承认他有病。”

华晓晴一时语塞，她感觉自己的理由很牵强，“晓阳没有精神病，他只是头部受过伤，恢复不好。”

其实，她很清楚，沈向楠说的没错，她就是自欺欺人，也一直不想承认晓阳的病不单单是外伤，而是心理、精神出了大问题。

所以，最近她才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他送去旷远。

她何尝不知，去那里治疗，对晓阳的自尊也是一种致命的伤害，晓阳敏感、自卑，他一直无法接受自己精神异常的状况，发癫发狂或许只是他无力的宣泄，她明白他心中的苦，所以她愿意承受这些。

猛地抬头，华晓晴就被那双深邃的眼眸吸引，眸光深处的那抹意味不明，让她心里着实一紧。

她想解释清楚，可她又该怎么解释清楚。她该怎么说呢，说华晓阳每次发病大多数都和沈向楠有关，因为华晓阳放不下那段往事，因为豆豆和她重逢，再次进入她的生活，所以晓阳发病更频繁了……她该怎么说？沈向楠永远都不会相信吧？

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从十四岁起就悄悄暗恋的人。她爱了他那么多年，连华晓阳都看得出她对沈向楠的感情，可他呢？从来都不知道。

沈向楠或许还想听她的解释，可华晓晴突然的欲言又止却让他有些莫名其妙。

黑眸微敛，蹙紧的眉梢没有一丝松缓，他用冷硬的语气命令：“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他目前需要送到S海的旷远医院治疗，所有的手续我都已经办妥，目前只要把人送去就行。

我没有义务也没有心情去关心他，我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因为豆豆喜欢你，有时候会去找你，万一那个疯子发病，伤了我儿子……”

华晓晴眼波流转，心情更是异常复杂。

就在前几个月，她还在没日没夜地为晓阳的住院费发愁，她还寻思找廖峰帮忙，可他就怎么轻而易举解决了住院费，什么都安排妥当了。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距离，那是相隔太平洋的距离，她无论如何努力，一个人穿越海峡，注定是徒劳无功；而他呢，轻易一个电话，所有的事情就迎刃而解。

她低头，轻轻说了声谢谢，她感觉眼睛发胀。

她知道，这就是他们的差别——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