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夏颜叹了口气,她点点头道:“一定要让赵枝把靖安王的后院这池浑水搅起来,懂?”
“杏儿明白。”
夏颜又看向张子怡嘱咐道:“你日后就跟在杏儿身边,相互照应,一有消息就传回来。”
张子怡对此并没有意见,并且这一路跟杏儿接触下来,她还挺喜欢这姑娘的,当即爽快道:“是。”
第二日,夏颜好不容易闲来无事,在自己屋内睡懒觉。
日上三更,太阳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使她忍不住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然而总有人不想让她睡个好觉。
“不好了不好了!主子!有人在忆园打起来了!扬言一定要见您!”
院子里,夏颜的房门被敲得砰砰响,由此可以看出来者是有多心急。
夏颜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大声道:“这点小事也来吵我?管事不干活的吗?!”
门外那声音顿了顿,之后又叫道:“他,他家里是连皇室都要让三分的宋国公府啊...”
宋国公府?
国公府的人不好好在京城呆着来这破城镇做什么?!
夏颜忍住心里的怒火,一个鲤鱼打挺下了床。
门外来报信的人眼看着门被大力地砰一下甩开,夏颜顶着个鸡窝头脸色阴沉。
芳儿在一旁上前道:“主子,我来帮您打扮一下吧。”
夏颜一把抄过衣柜上的披风裹在身体上,将睡乱的头发直接全部披散下来,随意用手梳了梳,摸了个面具带上,咬牙切齿道:“不用,赶紧带路。”
那人看见夏颜这幅模样也愣了愣,默默在心里为国公府的那位小公子点了根蜡,恭敬道:“是。”
青山城的忆园靠近青山,里面什么都卖,什么都有,只要你敢开口,就没有忆园弄不来的东西。
不过,忆园也是专门给一些文人雅士聚会的地方,许多书生大文豪官员都爱往这跑。
当然,平日里并不包括像宋德浩这样的纨绔子弟....
夏颜黑着脸看着一团糟的忆园院子,以及一个明显喝大了的酒鬼,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子无力感。
别人还好,送回去或者丢出去就行。
但是国公府的人,送回去不知道他住哪,丢出去又会得罪人。
夏颜强忍揍人的冲动,冷声吩咐道:“给我接盆凉水泼上去!”
“这...”下面的人一时间有些犹豫,没人敢动手。
“聋了吗?!”夏颜本就在爆发的边缘,现在纯属就是谁点谁炸。
暗捎魂的人那可各个都是人精,哪能看不出来?吓得也不敢多说,蜂拥而至去接水。
哗啦!
一大桶水倒下去,直接把宋德浩浇了个透心凉,他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打了一个激灵喊道:“谁?谁暗算小爷?!”
夏颜见他还没醒酒,深吸一口气,过去就是一拳,竟没想到还被他给躲开了!
夏颜的拳风彻底使宋德浩清醒了,他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就跳上了桌子上,看着底下的夏颜大吼:“你敢打小爷我?!”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搞来的金丝楠木桌!
夏颜额头青筋怒爆,低呵道:“滚下来!”
“我就不!”宋德浩完全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除非你们叫你们老板出来,要不然,小爷我就毁了这里!”
“你找她什么事?”夏颜已经处在濒临爆发的边缘。
宋德浩丝毫没察觉,随意摘了根草在嘴里叼着:“你管我?”
那可是价值千金的万!腾!丝!
就这么被他摘了!
摘了!
“很好。”夏颜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冷静过。
宋德浩还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问:“什么很好?”
回答他的是来自夏颜的暴揍!
“不是你等等!”
“别打那里疼啊!”
“你个疯婆子!有病是不是!”
“很痛啊!我回去就跟我爹说呜呜呜!”
下面暗捎魂的人看的那叫个目瞪口呆,一个个都悄声问芳儿:“主子是不是背着咱们偷偷练武了?上次对打明明不这样啊...”
芳儿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对打是训练,这是什么?这是人家主子真生气了,拿出了十分的力气,天天就会纸上谈兵的国公府小子自然打不过。
足足一个时辰,宋德浩才被砰地一声从上空扔下来,在地面上掀起了好大一阵尘埃。
夏颜随后落地,脚尖轻点,稳稳站到了宋德浩鼻青脸肿的脸面前。
“你你你,你别过来啊!”
宋德浩一下就跳起来拼命朝后退去,哭哭唧唧,好不凄惨。
夏颜没好气瞥了他一眼,转身坐到凳子上,自顾自沏茶,用眼神示意暗捎魂的人。
暗捎魂的人立马反应过来,上去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宋德浩的胳膊把他拖到了夏颜面前。
“说吧,见老板做什么?”
揍完人,浑身舒畅,夏颜心情也极好,悠悠然吹着茶水上的茶沫问道。
宋德浩这下没了刚开始拽天拽地的样子,跟个被人欺负的小孩一眼,可怜巴巴:“找,找人...”
忆园什么都能买,自然能买人,或者情报。
“找谁啊?”
夏颜毫不在意地问道。
“叫,叫宋欣...”宋德浩用袖子抹了一下眼泪,乖乖掏出一张画像,说道,“我,我有画像,就是好多年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变...”
芳儿拿过画卷,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又聚焦在了宋德浩身上。
宋德浩被看得害怕,弱弱地问道:“怎,怎么了吗...”
夏颜眯着眼,盖上了茶杯放到一边,起身细细观察着那幅画。
画上的女子眉眼弯弯,好看的上吊眼里如有星辰,一身素纱轻盈落地,这不是夏颜又是谁?
不对。
夏颜皱着眉,看出了些端倪,她的鼻子与她不像,唇形也不像,而且此人很是温柔,而她从未跟温柔撘过边。
“画里的人跟你什么关系?”不知不觉,夏颜的声音柔了许多。
宋德浩咽了咽口水,不敢隐瞒:“她是我姑姑,后来嫁给了夏太尉,因为林太傅一事的牵连,现在下落不明,我们国公府听说青山城有一处地方叫忆园,能买天下消息,便想来试试。”
嫁给了夏太尉。
夏颜的手不禁紧握了些,声音略带嘶哑:“她是国公府的人?”
“对,是宋国公最小的女儿。”宋德浩的声音里也带了几分哽咽,“我,我长大了一直在找她的下落,实在是没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