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室的一片黑暗中,只有白色的光芒不断地在冰冶的眸中闪过。她的那双棕色的眼睛,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异常的深邃。
苏任和戴卡德则是分别站在两边,一人看守住一个方向,负责警戒,以确保周遭没有任何的意外。
“文件传好了。”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候,苏任听到冰冶这么说道。
苏任明白冰冶的意思,即“回去再看”。她认为这些文件的重要性虽有,对它们的了解却不急于一时。
“嗯。”苏任点了点头,非常默契地和冰冶交换了位置。
冰冶重新带好了夜视仪开始警戒,而苏任则是在自己的电脑上操作了一番之后,将电脑和电池收进了空间。
“另一侧机器内的数据需要吗?”苏任问道。
这并不是在问废话,刚才冰冶已经对这一边的数据进行了快速的浏览,对于这一点应该能够做判断。
如果不需要,他们则可以启程去下一个地点。
“要。”冰冶回答,然后顿了顿补充道,“很重要。”
“好。”
他们又迅速地交换了位置,苏任去重启了另一侧的电脑。
只见苏任有条不紊地将机器重启,然后用电脑黑进了系统,拷贝了文件……
而冰冶则是在能够查看文件的时候,一丝不苟地审查着其上的内容。
这个时候,既没有专业知识,又对于机械一窍不通的戴卡德跟在旁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多余。
他百无聊赖的看着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虽然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但是带着夜视仪观看这个房间里面的存在还是让他觉得不太适应,看一切的东西总觉得不够真实。看久了还会有一种脑袋鼓鼓胀胀、晕晕乎乎的感觉。
不知道和苏任大佬说把灯打开行不行,好想把夜视仪给摘掉。
戴卡德在心里面思忖,虽然大佬说那个温室里面的树可能有问题,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发生什么啊。
还是有点光比较好。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戴卡德只见到视野中原本多出的那一丝来自于苏任大佬电脑屏幕上的光亮一暗。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戴卡德觉得内心有点不妙。
虽然他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察觉到其他的变化,当下就微微弓起了身子,绷紧了手臂,抽出了藏在袖子里的袖剑。
同时,他眼睛的余光扫向了身旁。
果不其然,戴卡德看到了苏任大佬,和冰冶大佬都进入了戒备的状态之中。他也微微地屏住了呼吸。
然而,片刻之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即使带了夜视仪,他也没有看到什么变化。
甚至,戴卡德连声音都没有听到。
可是,苏任和冰冶却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戴卡德知道自己身边有两个人,或许自己都会错过他们的呼吸。
戴卡德后退,到了冰冶和苏任的身边。
一秒钟,十秒钟,三十秒钟……
戴卡德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
又是一秒钟,十秒钟……
戴卡德不知道自己总共等了多久。
戴卡德相信苏任和冰冶的突然戒备不会是空穴来风,哪怕是有捕风捉影的嫌疑,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解除警戒。
戴卡德再次微微的偏转脑袋,想要看一下冰冶和苏任的状态。
如果合适的话,他想出口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有问题为什么不撤退。
而且,戴卡德清楚的知道,如果要撤退的话,他们肯定早就给了信号,他现在站的位置,冰冶伸手就能够碰到他。
又是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太漫长了。
在一片黑暗里,又是这样的紧张的氛围里,戴卡德感觉自己在这种无尽又漫长的等待中,快要窒息。
更别说,他们现在警戒的方向,是那温室玻璃后那密密麻麻的奇诡树枝。
“……”
就在戴卡德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他感到冰冶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就算没有演练过,戴卡德也知道这是撤退的信号。
他即刻回过头,看见苏任给自己和冰冶打了一个手势。
这是他们之前就使用过的手势,所以戴卡德没有任何问题地就理解了。
苏任大佬的意思是,让他先走,接着冰冶居中,他殿后。
当下戴卡德就行动了起来,准备去打开那扇被关上的门。
他轻手轻脚地开门,外面的微弱光芒透了进来。
戴卡德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希望,终于放下了心来。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正当戴卡德闪过身要出门的时候。
“砰——”
温室里发生一声巨响!
戴卡德被吓了一跳,他的目光也即刻就看向了声源。
那声音,毫无疑问,肯定是温室里的那个玻璃窗!
微光透了进来,加上夜视仪的辅助,戴卡德清晰地看见了发出声源的那个“东西”。
带着夜视镜看不清楚那个东西的颜色。夜视仪并没有显示颜色的功能。
因此在戴卡德的眼前,呈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那是一朵巨大的仿佛直径有三米的巨大花朵。
虽说那是花,却不会有任何人觉得它美丽。
这朵花的花瓣布满了像是蛤蟆背部上的一个又一个鼓起的脓疱和奇异的斑点。
更让人移不开眼的是那让人倍感到恶心的花瓣中间,那个直径超过一米,周遭布满了锯齿状的“子房”。
这个花压着之前存在的树枝,拍在了玻璃之上,玻璃上顿时就溅满了无数的汁液。在夜视仪里面看到的是,厚厚的,仿佛巨人鼻涕似的脓。
那些脓溅到了玻璃上,也溅到了树枝上。
而那些粗壮的、漆黑的、长满了短毛的树枝,在戴卡德、苏任一行人的眼里就那样融化了。
“砰——”
又是一声拍击,声音与之前的一样大,但是声音更加的集中。
这次戴卡德看得更清楚了。
花没有后退,没有蓄力,没有撞击。
发出声音的,是别的东西。
是那个……从花蕊中央冒出来的,撞在玻璃上的那一张“人脸”。
戴卡德的脊背窜上了一股冷意,身上鸡皮疙瘩全部冒了出来,还有一股热意往尾椎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