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儿,赶紧放下,让我来!”
刚一跨进院子,就见胖儿在水井边打水,阿贵急忙将梅无忧放下,冲了过去,接过胖儿手里的水桶,帮她打水。
“胖儿,我与你说过很多次了,打水这种粗活,让我来。”
看着胖儿似柳条一般的身段,阿贵微微蹙眉,语重心长。
“嘻嘻!”
胖儿甜甜一笑,便抱起屁颠儿屁颠儿跑过来的梅无忧,对阿贵道:“阿贵哥,你对我真好!”
“阿威哥,你对我怎好!”
梅无忧依葫芦画瓢,学着胖儿说话。
快三岁的梅无忧,能跑能跳了,不过,口齿还是不太清晰,经常嘴瓢儿。
为此,蒲玉湘无可奈何,怪只怪儿子全随了梅下雨,无一处像自己。
“咳!”
阿贵抿唇而笑,将水打上来后,便看向胖儿,好奇道:“可是要为小公子沐浴?”
“嗯,现下天气热,小公子又爱出汗,小姐说,每日为其沐浴两次最为合宜。”胖儿点头道。
“那..那要不要我帮你?”
阿贵挠了挠头,赧颜而问。
“帮我与小公子沐浴吗?”
胖儿歪着头,望向阿贵。
“嗯!”
阿贵点了点头,耳垂微红。
“要!”
胖儿刚刚张口,还未来得及出声,便听得梅无忧大喊了一嗓子,并使劲点头。
“哈哈..既然,小公子都答应了,那我便没法拒绝了。”
胖儿见状,冁然而笑。
“哈哈..是呀!”阿贵亦是笑着点头。
烧好水后,胖儿与阿贵,便将梅无忧放进铜洗里,一同为其沐浴。
“噗!噗!”
梅无忧好动,坐在铜洗里尤为不安分,双手不停地拍打着水面,两只小短腿儿亦是蹬来踹去,口中还不忘吐着口水泡泡,弄得胖儿与阿贵浑身皆湿淋淋。
“小公子,你快把铜洗里的水给溅没啦!”
胖儿抹了一把脸,动作愈快,打算速战速决,以免还未沐浴完,这铜洗里的热水便没了。
“胖儿,平日里小公子也是像这般闹腾吗?”阿贵凝眉问道。
“呵呵..小公子年幼好动,是这般的,咱们洗快些,趁着铜洗里还有水。”
胖儿笑了笑,将衣袖挽得愈高。
“胖儿,真是辛苦你了。”
见胖儿发髻微湿,还有两缕耷拉下来,贴在了额前,抹胸襦裙的胸前亦是水渍一片,阿贵不由脸红耳臊,偷偷将脸别开。
“不辛苦,伺候小公子,比在老家种地要轻松多啦!”
胖儿将额前的碎发拨开,拿过干帕子,将梅无忧裹在了里面。
“咯咯咯...”
被胖儿擦拭身子的梅无忧依旧不安分,两只小短手挥来舞去,还一蹦一蹦的,让胖儿手忙脚乱。
“我帮你抱住小公子。”
阿贵见状,急忙上前,将上蹿下跳的梅无忧给摁住,好让胖儿快些为其擦干身子。
“多谢!”
胖儿向其点点头,含羞一笑。
“胖儿,你家中还有何人?父母可还好?”阿贵忽然问道。
“除了父母,家中亦有兄长两名,皆已成家,与父母同住,帮着父母务农,除此外,长姐已然外嫁至隔壁村,而我,则跑得更远,来到了富顺。”胖儿笑道。
“为何你要来此处?不想家吗?”阿贵又问道。
“想呀!可是,我更想为家中减轻负担。阿贵哥,不怕你笑话,我来富顺谋事,便是想为自己攒下这嫁妆钱,以免出嫁时,还要家中父母为我添置嫁妆。当初,为长姐添置嫁妆时,已然是砸锅卖铁,因此,我便不愿再让他们鲂鱼赪尾了。”胖儿坦然道。
“胖儿...”
听闻此话,阿贵忽觉心酸,更觉怜惜。
“我不要嫁妆。”
阿贵伸手,将耷拉在胖儿脸上的那两撮碎发拨开,轻抚着她瘦削却白皙的面庞,眸光四溢,秋水涟漪。
“不..不要什么嫁妆?”
胖儿抬眸,飞快地瞅了一眼阿贵,随即又敛眉垂首,忸怩不安。
“嫁与我,无需嫁妆。”阿贵郑重道。
“哈?”
“咚咚咚...”
胖儿大着胆子,微扬双眸,与阿贵对视,脸红更甚,心跳如擂鼓。
“胖儿,你可愿意..愿意嫁与我为妻?”
阿贵咽了一下口水,凝视着胖儿,轻抚其脸颊的指尖开始微微颤抖,急张拘诸。
“无..无需嫁妆吗?”
望着阿贵那张情深隽永的俊颜,胖儿心慌意急,脱口而出。
“无需嫁妆!”
阿贵笑着摇了摇头,收回那只轻抚胖儿娇颜的手,搂住了她的楚腰,将其靠向自己。
“嘻嘻!阿贵哥,你真好。”
“啵儿!”
胖儿嫣然一笑,凑上前,在阿贵的脸上亲吻了一下。
“阿威哥,你怎好..啵儿!”
夹在二人中央的梅无忧见状,亦有样学样地在阿贵的脸上吧唧了一口,惹得二人大笑不已。
“哈哈哈...”
“胖儿...”
阿贵一手捂住梅无忧的双眼,一手将胖儿搂进了怀中,寻其娇唇,俯首而下......
“这个阿贵,居然赶在他的阿兄前面成婚,气死我了!”
一个月后,得知阿贵与胖儿成婚的阿福,分外嫉妒,不由抓耳挠腮,开始寻思着自个儿的婚姻大事来。
“果儿,你瞧!这秋棠都开花了,你等着,我去帮你摘下一朵。”
“允军,你小心些!”
“嗯?”
听闻肖博展与果儿的声音,阿福随即望去,便见肖博展三两下便攀上了一棵海棠树,为果儿摘下了一朵火红的秋棠花,惹得果儿喜上眉梢,笑靥如花。
“哼!不就是摘花吗?我也会。”
不甘示弱地阿福纵身跳跃,翻出游廊后,便行至那棵海棠树下,望着枝丫上的海棠花,跃跃欲试。
“果儿姐姐,我把那朵最大的摘与你!”
阿福单手叉腰,指着树顶上最大的那朵海棠花,信誓旦旦。
“嗯?果儿姐姐?”
见半天亦无人回应,阿福的气焰瞬间消了一半,随即便转头望去,却只看到果儿与肖博展远去的背影。
二人相拥而行,恩爱甜蜜,好似一对缠绵展翅的鸳鸯,激得阿福心下一酸,好似掉进了醋坛一般。
嘤嘤嘤...我滴果儿姐姐哟,你咋就为人妇了哟o(╥﹏╥)o
“阿福哥,你这是要爬树摘海棠吗?”
忽然,桃儿行至阿福身旁,仰头望着树顶上那朵硕大的海棠花,满脸艳羡,“真美啊!”
“想要吗?”
阿福转头看向桃儿,轻声询问。
“想!”
桃儿使劲点了点头,而后又娥眉微蹙,语带担忧,“可这般高,似乎不好摘呀!不若,换那朵吧,矮一些,更好采摘。”
说着,桃儿便指向了另一朵长在中部枝丫上的海棠花,眨巴着眼,看向阿福。
“不!”
阿福摇了摇头,郑重其事道:“为卿采花,便要采那最美的一朵。”
语毕,阿福便一掀裳摆,再一个箭步,以神猴越林之姿攀上了树干,再以八步赶蝉之势,爬到树顶。
“桃儿,是这一朵吗?”
阿福指着那朵最大最美最红艳艳的海棠花,俯首看向桃儿。
“是的!是的!”
桃儿踮起脚,凝眉嘱咐道:“阿福哥,当心啊!”
“你阿福哥可是有真功夫的。”
阿福扬了扬唇,便长臂一伸,够到了那朵海棠花。
“哈哈..阿福哥真厉害!”
树下的桃儿见状,开心得手舞足蹈。
“嘿嘿!”
阿福轻轻捻着那朵海棠花,缓缓朝树下爬去。
“阿福哥,慢些...”
见阿福单手爬树,桃儿双手交缠,惴惴不安。
“砰!”
“鲜花配佳人。”
这回,阿福运气加成,没有失手,稳稳落地后,便将海棠花插在了桃儿的发髻上。
“谢谢你,阿福哥!”
桃儿垂首赧颜,轻抚着发髻上的海棠花瓣,心比蜜甜。
“哗啦...”
一阵秋风吹来,扬起花香四溢,迷糊了阿福的双眼,亦拨动了他的心。
“咳!桃儿,其实..其实我可以为你日日摘花,只要..只要你愿意...”
望着桃儿清秀白皙的面庞在海棠花的映衬下,娇艳夺目,阿福心猿意马,探口而出。
不过,说到后面,声音渐小。
“我愿意!”桃儿随即道。
“你..你真愿意?”
阿福搓了搓手,感觉手心已然被汗渍浸湿。
“愿意...”
桃儿点了点头,便娇羞地垂下了头。
“桃儿...”
阿福上前一步,拉住了桃儿的柔荑,心花儿绽放,赛过桃儿头上那朵娇艳欲滴的海棠花。
“阿福哥...”
桃儿上前一步,仰头望着阿福,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看着桃儿红霞满面娇可人,阿福夹紧了菊花,噘嘴而下。
“唔...”
二人的身影渐渐重叠,于海棠树下,形影霞光重叠深......
牲酒赛秋社,箫鼓迎新婚。
很快,在下邳王府内,阿福与桃儿的婚礼便盛大举行。
自此,福贵兄弟皆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家,虽分隔两地,但彼此间的幸福美满,却是感同身受。
“什么?都乡候遇刺?”
所谓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永元元年(公元89年),窦太后的宠臣(男宠)都乡候刘畅遇刺,窦太后勃然大怒,遂命人彻查此事。
这一查,竟查到了自家兄长窦宪的头上,可谓里子面子皆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