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与十几个弟兄们的命,还连在那命大逃过一劫的女子身上,黑衣人哪有闲心跟这位傻子公子在这瞎扯,对他这傻拉吧唧的打抱不平更是反胃至极。
可恶心归恶心,看着这足有七八节马车的庞大车队,黑衣人的心神便是一动。
草草瞄了一眼,他们人数众多,且各个锐利的目光炯炯,手持着柄柄未露锋芒的铁器,不像是那些吃干饭的闲人。
若真要与他们火拼起来,自己可能也占不了多少上风,同时思及出动前洛雪下的死令……
一时间,一股寒意窜上了黑衣人的脊背,使他不得不沉下了心,朝着并没有想要与自己为敌的公子抱了抱拳。
“究其原因,是她偷了我家大人最珍贵的东西,所以才派我们来将她捉拿回去,那是她罪有应得,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劳烦阁下高抬贵手。”
“不、不是的……”
哪里听得下去那个黑衣人如此这般将自己给诬陷,只剩下半口气,被那好心小仆抱在怀中的穆洛欣剧烈挣扎了起来。
“我是穆……”
眼看着穆洛欣就要把那个最避讳的东西给说出来,黑衣人惊得瞪大了圆目,猛地上前一步夺回那位公子的注意力。
“这位公子!实不相瞒这丫鬟患了失心疯,若是公子不想让她祸害他人,就快快把她交给我们吧!”
‘不、不是这样的……她是穆丞相的女儿、是沈豪英的妻啊……’
刚刚费死费活才从喉间挤出的半句话,就这样被那位黑衣人的大嗓门轻易的掩盖。
而那位公子,极有可能是再次相信了他的说辞,竟然就真的这样看过来。
那带有几分探究的眼神,让穆洛欣的身形一震,更让她本就惶恐的心愈发的凉。
‘不是的……’
她在心底默默喃喃着,又拼尽全力的摇着头,不自觉的泪流满面,悲泣到心脏都一阵揪痛。
就算方才那位公子像是愿意救助自己,可自己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过路人,就算他再怎么心善,也定是知道没必要为了自己大动干戈……
这个道理自己都明白,他又怎么会不懂,不管他是有心或无意,可若是……
若是他真的就这样将自己交给他们,那要怎么办……
脸上未愈合的伤口被泪侵犯着,与身上腿上被洛雪折磨出来的创口一并作痛着。
她几乎已经痛到疲到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动动手指,更不要谈及对那能决定自己生死存亡的公子,施展媚术的可能了。
因为心底的绝望,穆洛欣哭到了不能自已的地步。
即使,在一句‘不是的’之后,那位被黑衣人扬言是患了失心疯的女子便没有再说一句话,但依旧可以从眼神中看出她的祈求,迫切,渴望,还有一点…对自己的失望。
那一点小小的发现,仿佛刺到了心里某个最隐晦的地方,使得公子身形一震。
他匆忙收回了视线,佯作平静的将手中折扇合上。
在故弄玄虚的低吟了片刻后,他忽然冲着那眸光一闪仿佛已经胜券在握的黑衣人勾起了嘴角。
“若是我说…不呢?”
这坚定中带着几分俏皮之意的否决,让黑衣人愣了一愣。
旋即,黑衣人怒火滔天到双眸都能冒出火星子。
不止是他这样,他身后那些一直按兵不动的黑衣人也齐刷刷的瞪向那位胆大包天的公子,手中利刃蓄势待发。
他一起,就犹如脱弓之箭,一发不可收拾,兔起鹘落间,他鬼魅的身形已经闪至还处于僵直的四人面前,精准无误的要取自己目标的性命!
但就在一眨眼的工夫,就在黑衣人离成功仅有一尺的地方,突然就杀出了一个不知何时悄悄跟上并窜出来的身影。
以为他是要使什么暗器偷袭自己,大惊失色的黑衣人瞬即堪堪刹住脚步。
但草草一看,他赤手空拳,身上除了一把折扇以外,再没有别的利器。
黑衣人不由得冷笑一声,对他这无异于是找死的行为,是丝毫没有半点迟疑的朝他不做防的要害处刺去!
那把削铁如泥的银剑在月色下闪耀着寒芒,也反射出公子波澜不惊的脸。
这刀光火石的瞬间,那攻击性极强的剑,如意料的与某个物体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