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雄哥的好意，但我不擅长迂回，我希望爱一个人，就由始至终地去爱。毕竟谁都不愿意被谁辜负，我不想做那个辜负别人的人，同样的，也不希望被别人辜负。”

顾盛泽将手里面拿着的那只高脚杯，轻轻地放在了水晶桌的桌面上。这个酒虽然不烈，但是这么个喝法，真的不是长久之计。唯一的办法，是尽快脱身。虽然现在江雄和顾家井水不犯河水，互相之间没有什么交集，江雄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他顾盛泽的东西，但是为了问清楚贺家的事情，他就必须把姿态放得更低一些。

江雄看着那杯放到水晶桌上的酒，皱了皱眉头，那张写尽沧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不悦的笑容，他虽然在笑，但是笑容底下藏着的，好像是一把锐利的刀。

“我说盛泽弟弟啊，你刚才不是说了，我们俩不醉不归吗？怎么了，又反悔了？男子汉，反悔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顾盛泽的脸上是游刃有余的笑容，既然今天晚上看来是套不出什么东西来了，他也没有必要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去假装谦恭，毕竟面前的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值得他谦恭的地方。态度自然是要放低，但是没必要像一开始那样放得那么低。顾盛泽拿过江雄手里面拿着的那瓶酒，然后往江雄的杯子里面倒，酒和杯壁的碰撞发出声音，很快，满满的一杯酒就倒上了。

“雄哥你也说了，我说的是‘我们不醉不归’啊，怎么能只有我一个人饮酒独醉呢？雄哥你也该满上啊。光我一个人喝，多没劲啊，你说是吧？”

江雄的脸色骤然变了变，但是很快就恢复了一副好像很好说话似的的笑脸。江雄，就是靠着笑面虎这个身份，在这个圈子里面占领一片天地的吧？显然，他采用的手法都不怎么光明。当然，这个圈子里面，即使手段看起来光鲜亮丽，也未必真的就是真的能见得人。

江雄爽快地将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酒杯在顾盛泽的面前晃了晃。顾盛泽一脸了然，继续拿起酒给江雄倒，江雄倒是没说什么，又喝完了一整杯。

“我的好弟弟啊，在你看来，爱情真的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么？你不觉得，爱情是这个世界上，太廉价不过的东西么？你既可以说你的爱情无价，又可以说它一文不值，完全都是凭借你的一面之词而已。”

江雄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但是语气中的压迫感还是毋庸置疑的。顾盛泽挑了挑眉，然后回答道。

“在我们这个上流社会，能拥有爱情，我觉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毕竟，很多人都没法拥有爱情，没法得到爱情。因为在这个圈子里面，利益、家族、婚姻这三者是紧紧相捆的。难道不是吗？”

在这个光线并不敞亮的空间里面，顾盛泽和江雄都并不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更多的，是猜测。这么多年来，顾盛泽都将自己隐藏得很好，如果要比喻的话，就是即使拿着一把刀杀了人，他脸上还是一副淡然从容的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现在，也是同样的道理，江雄和别的人，都没有什么区别，在顾盛泽的认知里面。

“所以你是因为上流社会的少爷小姐们的羡慕，而想要去拥有爱情吗？”

江雄的语气显然有点取笑的意味，但是顾盛泽好像并没有要放在心上的意思。他自己给自己倒了酒，然后在这个光线并不敞亮的空间里面，摇晃着透明的高脚杯。

“也不能说不是吧，但是我认为如果我得到了爱情，更多的是我一辈子的事情。这并不影响我在那些少爷小姐们面前的颜面如何。当然，没有谁不希望自己在别人面前的颜面更好看一些，难道不是吗？”

顾盛泽顿了顿，然后又补充道。

“如果我不说，我觉得没有人会知道我拥有了爱情，毕竟，整个上流社会已经结婚了的人，都说自己得到了爱情。我也不觉得我有要这么去说去宣扬的必要。”

江雄沉默了几分钟，但是很快就笑出声来了。

“既然你不打算去说，那得不得到那所谓的爱情，好像也不是特别必要的事情吧？”

“对别人来说，知不知道不是必要的事情，但是对于我自己来说，是一辈子的事情。没有人做什么都只是为了给别人证明什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江雄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房间的里面吹了轻浮的口哨，然后那些金发碧眼的小妞们就蜂拥着出来了。仿佛是重新精心打扮过了一样，身上的脂粉味道也浓郁了很多。其中一个头发是浅金色的女孩试探性地坐在了顾盛泽的旁边，但是好像是因为感受到了顾盛泽冷漠的气场，还是从顾盛泽的身边走开了。

江雄瞥了一眼走开的女孩，眉头挑了挑。

“盛泽啊，你今天过来，不打算好好地乐一把？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就给你重新开一个房间，毕竟，我自己也不太喜欢两个大男人聚在一个房间里，毕竟真的有点拥挤，是吧？”

顾盛泽听出来了江雄这句话里面逐客令的意思，他了然地在昏暗中笑了笑，然后随手拎起了刚才走开了去的浅金色头发的女孩，伸手一捞，就揽住了女孩纤细的腰身。

“既然雄哥正在兴头上面，小弟我就不多打扰，女孩儿，我就带走一个。”

江雄正被一堆姿色非凡的女孩儿们围在一起，他点燃了一支烟，然后朝着顾盛泽挥了挥手。

“小弟，下次出来玩，记得叫上哥啊。”

“一定一定。”

顾盛泽转过身来，带着那个浅金色头发的女孩，走出了包房。

包房里面的光线太过昏暗，走道上面的光线又太过敞亮，顾盛泽还是花了几十秒钟的时间来适应光线。很快，他就在明亮的走道光线下看清楚了这个女孩的模样，她和里边熟练的女郎们完全不一样，脸上全都是青涩。

顾盛泽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他带着女孩到柜台那边问这里的红姐。红姐看到顾盛泽的身边跟了一个女孩，心里面已经做了盘算，于是就满脸堆笑地看着顾盛泽。

“顾少爷，怎么？就只带了一个女孩儿啊？”

“这个女孩子，多少钱？”

果然，正中下怀。红姐不动声色地在心底盘算了一下，然后就用手指比了一个数字。顾盛泽将一张卡放在了桌面上，然后红姐就欢天喜地地拿去结账了。很快，卡就给顾盛泽拿了回来。顾盛泽看了旁边站着的浅金色头发的女孩儿一眼，伸手圈住了她的腰，直接就带上了车。

顾盛泽坐在驾驶座上面，女孩儿坐在副驾驶座上面。女孩紧紧地攥着裙子的一角，显然，她并不知道顾盛泽想要做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黑暗中，顾盛泽问道。面对突然的问话，女孩自然是吓了一跳，但是她很快就镇静了下来，轻轻地说道。

“我叫凯丽。”

“如你所见，我刚刚已经将你买下来了，也换来了你的自由身。如果算清楚的话，现在你是我的所有物。”

凯丽当然明白刚才刷卡的意义，她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是先生的东西了。”

“很好，现在我要给你在我的娱乐公司里面找一个工作，你的工作，就是贺晨曦的助理。贺晨曦是谁，你现在可能完全不知道，但是你并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要知道，你待在她的身边，既是助理也是间谍。”

凯丽有一瞬间的发愣，她不是不知道那些男人们从那个地方把她们买出来，是为了什么。顾盛泽这样的安排让她觉得茫然，但是他是将自己买出来的人，他说的话，她都要无条件地遵循。

“等你还清了你在我这里的债务，你随时都可以走人。我不会拦你。”

“我想问，里面有这么多比我优秀的女孩子，为什么你选了最不起眼的我？”

凯丽咬住了下嘴唇，好看的小脸上面泛着红晕，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顾盛泽选择的是她。

“很简单，我选的是一个为我办事的人，而不是一个服务男人的女人。你的身上没有过分浓郁的脂粉味道，我能猜到你之所以待在那个地方，有你自己的原因。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卖个人情给你，也为我自己挑一个人罢了。”

顾盛泽缓缓地说道，然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将一份文件掏了出来，递给了坐在旁边的凯丽。凯丽就着窗外微弱的光线，能够看到那份文件的第一页上面贴着的一张证件照。四四方方的格子里面，是一个笑容美丽的女人。照片旁边的姓名一栏上面，写着的正是“贺晨曦”。

而这份文件的名字，是“星途娱乐公司签约艺人档案”。这个贺晨曦，是星途娱乐公司的艺人。凯丽浏览了一下文件，已经对这个人有了大概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