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雨神是这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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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一抹青影闪过,苏子陌已是跃上了高台,雪乔再无顾忌,冲到供桌前,对着那跳大神的道士就是一脚:“滚你丫的急急如律令!!”

专心致志“作法”的道士哪里会料到竟会突发这种变故,惨叫一身,捂着腰趴在地上直哼哼。观看席上的太子面色大变,拍案而起,“大胆!竟敢扰乱大师施法,来人,把他们给本宫抓起来!”

苏子陌跃下高台,将怀中的孩子交给围观的百姓,上前几步把雪乔挡在身后,对围上来的护卫们视而不见,沉声道,“太子殿下好兴致,在这座已经如此不幸的城中,再次上演一出人间惨剧!”

楚太子冷着脸,不为所动,“你懂什么?本宫是为了百姓,为了整个沧州城,这作法降雨需要至善至纯的新鲜血液,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有什么不对?这是他们的荣幸!”

苏子陌目露鄙夷,掀唇冷笑,“若是论那至善至纯,谁比得上太子殿下您的龙血尊贵高尚、至善至纯?你为什么不肯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笑话!”

太子面色一僵,怒视着目中无人的两人,“那你们也不能这样打断大师作法,触怒了天颜,天不降雨,你们担待得起么?”

闻言,地上半死不活的“大师”终于吱声了,“殿下,这降雨的法术被中断了,已是对神明大不敬了!这沧州城必将遭天谴啊!贫道罪过!!”说完,狠狠剜了雪乔一眼,就跪地不起,抬头望天,一个劲儿磕头。

听到天谴一词,百姓们开始骚动,对着苏子陌和雪乔指指点点。雪乔心中发冷,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敢情不是自己家的骨肉血脉,怎样牺牲都不带眨眼的!

眼看着得到百姓助威的太子爷又要趾高气昂起来,雪乔咬了咬唇,抬起头来,“大家不要听信这道士的妖言惑众,我会证明给大家看,这降雨与天意无关!”

此言一出,鸦雀无声,苏子陌回眸望着她,眼中讶然,透着几分复杂难明的意味,动了动唇,见她神色坚定,什么话也没说。在那掩人耳目的宽大的袖子下,轻轻握住了那只有些颤抖的手。

感觉到那人温暖干燥的手掌,一种无以名状的安定从心底蔓延,这是他无声的鼓励。雪乔垂下眼,睫毛轻颤,深吸了一口气,与看台上的楚天御对视,“各位百姓,太子殿下,请给我五天时间,我一定会想到降雨的办法!

楚天御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愣了一愣,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旁的林孝忱倒是接口了,一脸阴狠,“今儿这作法要是成了,可是立马就能降下雨来,这位阿楚公子,不觉得五天时间天太长了么,你等得了,百姓们可等不了!“

雪乔僵了一秒,恨恨地咬牙,真是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小人,面上笑逐颜开:“好,三天就三天!”

林孝忱见她笑得笃定,只觉得是自己料下得不够猛,厉声道:“若是三天后这雨你求不来呢?你可对得起这沧州城上上下下几千口人?你拿什么赔?你的命如何?”

苏子陌剑眉一拧,冷着脸狠狠瞪他,语气森冷如冰,“想都别想!林少爷不把我们苏家放在眼里也就算了,现在连太子殿下也都入不了你的眼了?”

林孝忱心中一惊,偷偷一瞥,果然收到了楚太子十分不悦的锋利眼神。其实他刚刚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是一时兴奋过了头,竟忘了那个臭丫头的身份,苏家一介皇亲国戚哪里是他惹得起的,更何况那还是太子的表亲。太子都没发话,他竟然就。。。。

赶紧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忙不迭地向太子赔罪。

楚天御摆摆手,不想理他,回头看向闹事的兄妹二人,有些头痛,苏子陌那番话也是在不动声色地提醒他,注意分寸。可这面子上,他怎么说也是一朝太子,“本宫就给你三天时间,办得好,本宫有赏,办不好,便等着领罚吧!”

望着太子一行渐行渐远,周围的百姓也都散了,雪乔才发现自己的腿有些发软,手心里也沁出了冷汗,脑子有些发懵,看来说不害怕是假的。

苏子陌察觉出她的异样,弯了弯嘴角,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回走,“想到法子了么?”

雪乔垂着头,老老实实地一步一步跟着,闷闷的“嗯”了一声。

苏子陌回头,“是什么?”

雪乔茫然状,“正在想”

苏子陌:……

晚上的时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苏子言也赶到了,他只不过上午被调去附近县城周转粮草,不过半天的时间,回来就听说自己的好弟弟,好妹妹上演了这么一出颇具英雄色彩的大戏,作为一个谦谦公子,很罕见的暴走了。

“子陌,乔儿年纪小不懂事,你也跟她一样么?你一贯的深沉去哪了?这件事能这么就应下来么?谁让你跟太子呛声的!”苏子言俊脸扭曲,站在苏子陌面前,扯着他的衣领连声怒喝。

第一次见大哥发这么大脾气,苏雪乔缩缩脖子,想要开口说情的话又咽了回去,同情的看看苏子陌,二少,你自求多福吧!

苏子陌懒懒地掀了下眼皮,算是看了苏子言一眼,也不挣扎,气定神闲地拿起一旁茶案上的茶杯,递到苏子言眼前,嬉笑道,“大哥消消火,我是有主意的。你先听我说成不?就算再来一遍,这场所谓的求雨作法还是要拦的。”

苏子言瞪他一眼,松了手,接起茶杯,在一旁坐下,等着听下文。苏子陌清清喉咙,凉凉地瞥了眼偷笑的某人,“想你的降雨法子去,我还没消气呢!”

雪乔吐吐舌,乖乖垂下头作苦思状,她在众人面前立下的三日之约,其实,还真没什么把握,只是缓兵之计而已。但显然这家伙并不看好,还把她训了一顿,看样子现在还生着气呢。方法是要想的,八卦还是要听的。

“大哥,太子若真用那两个三岁孩子的性命来作法求雨,到时没求到雨,又失了民心,再传到皇上和百官耳朵中,你觉得,是好事么?我和小乔,是救了他一次!”

苏子言瞅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没好气道,“你说的好听,人家可不领情,我出城转了一天,筹集到的粮食恐怕还是不够填补空缺,这沧州城如今要是不下雨,我们此行等于是无功而返,粮草遭劫之事一曝露,反而罪加一等。”

苏子陌缓缓摇头,漫不经心地品着手里的茶,“那道士根本就求不来雨,这就是个圈套!太子那是狗急跳墙!”

苏子言眼角抽搐,太子“狗”急跳墙?!他还真敢说。“那道士求不来雨?乔儿就求得来?你这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苏子陌歪着嘴角笑,可眼里的笑意凉凉的,语气淡淡道,“我哪敢啊,人家自己非要往里跳,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雪乔无端的感到背脊升起一阵凉意,冷得她直哆嗦,“二,二哥,你要对我有信心,……我真没鲁莽行事,真的,我发誓!”

苏子言纳闷地看着两人的互动,奇怪道,“乔儿怎么会懂这些?”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问谁的,苏子陌漆黑的眼里微光一闪,不慌不忙地继续端起茶杯喝茶,直接把问题推给某人,雪乔急中生智,“书上写的。”

此刻她终于能明白“十年如一日”的柯南君每次面对大人们怪异目光时,脱口而出“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心情了,怎一个悲凉了得啊!!!

正懊恼的她不看到,茶杯的遮掩下,某人那笑弯了的眉眼。(作者:二少,你个闷骚货!)

苏子言倒是信了,点点头,吩咐道,“那乔儿你可要好好钻研一下,三天时间可不长。”

雪乔煞有其事地认真应下。那晚,直到离开,苏子陌都没正眼看她。

一夜未睡,雪乔坐在桌前,守着眼前被写烂了的纸张,气压?气流?空气对流?水分子?丫的!她可是个理科生,地理神马的实在是都是浮云。脑子里一团乱麻,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雪乔小小的抗争了一下,宣告投降,脑门重重的磕在桌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轻的推开,一身月白常服的苏子陌悄悄踏入房间,缓步走到桌前,看着桌上还未燃尽的蜡烛,一团团废纸,以及那潦草的字迹,皱了皱眉头。再看那软软趴着的毛茸茸脑袋,又不由得无奈起来。

拿起屏风上的薄毯轻轻搭在她身上,又取来床上的软垫小心地垫在她的头下。苏子陌吹灭了蜡烛,欲转身离开。

“二哥……”苏子陌身形一顿,

“……那是我的红烧肉……”苏子陌脚下一个趔趄,回头看着酣睡的某人,狠狠地磨了磨牙。

“二哥……,……我错了。”支支吾吾近似于呢喃的话语轻飘出口,苏子陌却是瞬间就听懂了。扬着嘴角,神清气爽地大步迈出门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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