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的时间恍惚而过,刘封在管宁的身边足足的生活了四年,这四年的时间,管宁从来没有承认过这是自己的弟子。
但是刘封却一直称呼他为先生。
不知不觉的,刘封从一个八九岁的稚童也变成了一个少年郎,不变的还是他那圆滚滚的身形。
田豫等人也会经常听管宁讲课,只不过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耕种罢了。
管宁开始专心教导刘封,这小院的生活就交给了他们,当然马超和关平也是可以听讲的,只不过马超说了一句这个老家伙教不了自己,而关平却是只听春秋。
四年的时间刘封学到了很多,同时也跟着管宁去了很多的地方。
管宁其实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隔三差五的就会外出一趟,近的就去寻找王烈等人,远的也会去颍川寻友。
刘封这几年还亲眼见到了一场盛大的名士聚集,管宁的半个恩师,陈太丘去世,整个天下的名士几乎都动了。
那一刻刘封看着三千士子齐送葬,无数重臣共哀嚎。
那一刻给刘封的震撼的永久的,他实在想不到一个无官无职的人在去世的那一刻,竟然能够引动这么大的风浪。
四年的时间发生了很多很多,除了刘封自己的改变之外,最重要的是他和刘备也有了书信往来。
刘备告诉他,他的事情已经不用担心了,他们已经和凉州刺史解决了这件事情。
四年的时间刘备的发展很好,金城长史变成了金城郡守,当初声势浩大的叛乱也在众人的合力之下快速的剿灭。
首先要说的就是先太尉张温,这应该是唯一一个打了败仗还升官的,也是唯一不在京城述职的太尉了。
他刚刚接手皇甫嵩的大军,就和董卓闹出来了极大的不愉快,而董卓已经趁着他的空荡掌控了原本属于皇甫嵩麾下的士卒。
联合鲍鸿直接控制了三成士卒,这让张温也只能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虽然孙坚一直看董卓不顺眼,不过说不过张温也只能忍气吞声。
而朝廷大军和羌胡叛军刚一交战,张温那狗屎一样的指挥才能就彻底的激发了出来。
麾下有孙坚和陶谦这种猛人,愣是让韩遂追在屁股后面打,若非是孙坚玩了命的挡住了韩遂麾下的大将阎行,这一战张温可就不是小败那么简单了。
不过张温打败了,但是董卓能打啊,张温被韩遂大败,但是另一路和他们分道扬镳的董卓却是追着北宫伯玉屁股后面一顿砍,西凉勇士华雄更是连斩七名北宫伯玉麾下勇士。
这一战之后,董卓的地位更加的稳固,而张温却是岌岌可危了起来。
不过张温的运气极好,十一月天降流星,虽然没有砸到叛军大营,却也让崇尚天神的羌胡被这一幕吓得跪地不起。
董卓与鲍鸿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压根不给张温通气,带着兵马就凿穿了那羌胡叛军的大营。
一战将他们彻底的赶出了右扶风。
与此同时,他们逃窜汉阳郡想要回转凉州腹地,而这一次金城郡已经被刘备打下来了大半之多。
关羽张飞两面夹击直接阵斩了羌胡统领之一的李文侯,而韩遂见状不对,趁机斩杀了边章与北宫伯玉提前投降了朝廷。
同时派出使者重金贿赂张让赵忠两人,请他们从中说和,这才给了韩遂一个官身,让他成功的逃过了死劫。
只不过张温成为太尉之后在接下来的羌胡与匈奴叛乱之中指挥失当,再次被朝廷召回,同时将皇甫嵩送回凉州。
皇甫嵩不是张温这等蠢货所能比的,到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董卓拎到了自己的面前。
一副你在不听话我就动刀斧手的样子让董卓也无可奈何,只能缩着脖子回到了大营之中听命。
皇甫嵩稳步前进,不断的清扫残余叛军,以及再次牵动叛乱的先零羌和塞外匈奴。
而刘备也因为之后的平叛之战颇有功勋正式接任金城郡守,驻扎允吾。
麾下诸多将校也都算是有了一个官身,便是马腾都成为了他的军中司马,而托了刘琰不断的雍凉之地的四处宣扬,金城一代的诸多豪杰也陆续投靠。
这四年的时间凉州又换了两任刺史,也发生了大大小小两位数以上的叛乱。
皇甫嵩就没有离开过,刘备也没有消停过,西园八校这件事情刘备没有赶上,不是因为当初正好有叛乱,是因为他压根就不够资格。
不过刘备也做出来了许多的改变,比如曾经劝说皇甫嵩自立的阎忠因为和刘琰关系极好,两个人差点引为忘年之交,被刘备知道之后藏在了金城郡,朝廷对此一无所知,也懒得追究这么一个名士的罪责,倒也让阎忠逃脱了一条性命,没被人利用。
同时在韩遂二次反叛的时候,汉阳郡太守傅燮向金城郡求援,赵云奔袭及时,在城破之前抢出来傅燮及其家眷。
虽然这一场叛乱最后还是以韩遂杀同伴而告终,但是损失却并不算大。
逃得一命的傅燮对于刘备也是颇为感激,和公孙瓒师出同门的他,都是刘宽门下弟子,可是为刘备在凉州弄出来了不少的声望。
除了凉州叛乱的情况之外,还有不少的事情发生,比如董卓与皇甫嵩之间的矛盾越来越重,陛下的身体越来越差。
杨雍平叛不力被罢官免职,接任的耿鄙任人唯亲被叛军斩杀,再一任刺史孟佗是用钱从张让那里买来的官爵。
空有其名,在凉州这地方却没有任何的权利,皇甫嵩,董卓乃至刘备都不给他半分面子。
这几个人之中,唯独刘备还好一些,至少明面上对他还颇为恭敬。
而过了四年的时间,管宁也终于将刘封这个家伙从自己的身边放了出来。
他也已经学到了不少东西,剩下的事情不是他靠着苦读就能够完成的,闭门造车不如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来的更好。
所以刘封带着众人辞别了管宁,再次行走在了这大汉的土地上。
不过这一次,他们都已经变化颇大。
青州胶东国,濒临海域,向来水匪猖獗,动荡不已,此时某处山头之中,一个破败的山寨还有着烟尘升起。
此时那大堂之中一群“山匪”正蜷缩在一个角落之中,互相依偎着瑟瑟发抖。
其中山寨匪首正苦着脸看着面前的棋盘,拿着棋子的右手不断的颤抖。
“快下快下,看和你下盘棋,你怎的那么费劲。”
他的对面就是一个面容和善,脸上仿佛一直带着微笑的胖子,此时正在不断的催促那山匪首领尽快落子。
只可惜那山匪首领满脸的苦涩,他这一辈子大字儿不识一个,他哪里会这么高雅的玩意。
自己外出打家劫舍,结果半路让人埋伏,自己还被生擒活捉,这群家伙联合官府用刀抵着自己后腰将营寨诈开,然后将自己的弟兄们一锅端了。
可是他们一不将自己斩首示众,二不将自己关入大牢,就这么拿出来一副半新的棋盘,非要和他们这群山贼下棋不可。
下输一个子,那就是一次难以忘记的惨痛经历。
他麾下的那二十多个亲信在可都在外面满地打滚呢。
听着已经是第二遍催促,若是自己再不落子,那就是默认认输,想到认输之后的后果,那人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咬紧牙关,随便将自己手中的棋子落到了棋盘之上,紧跟着,他就被吞了四颗棋子。
“哎,你说说,你为什么那么慌张呢,不是告诉过你,处变不惊,三思而行,哎!”
这一声声的叹息落入山匪首领的耳中之后,不由的让他亡魂大冒,背后瞬间就被冷汗布满,可还没等他回话,就看到那胖子直接从身后抄出来一把造型一场古怪狰狞的锤子。
用力挥出,咔嚓一声自己的胳膊就断了。
惨叫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山寨,不说那些抱头蜷缩一起山匪,便是外面内些借调来的官兵都不由的心底一颤。
这位公子哥两天之前以大儒管宁弟子的身份找到了县令,然后说服他借调兵马出来,将这个困扰他们许久的山匪直接剿灭了。
只不过剿灭之后,这位公子可没有收兵,而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将那山匪首领的亲信叫到了里面,紧跟着就是惨叫不断了。
此时那手持铁锤的胖子自然就是刘封,而他现在仍然是满脸的笑容,半蹲在那哀嚎到底的山匪统领面前。
“尤大求,胶东国即墨县人,占据天宝山九年时间,期间虽偶有劫掠却并无大错,劫掠之时也从不伤人,算得上是一个义匪了。
只不过四个月前,尤大求在山寨之中被麾下的亲信胡大毒杀,从而山寨乃至妻小都被占据。
而这天宝山的匪徒也从一群义匪变成了一群真正的匪寇。
胡大,你说某家说的,有哪里不对的么?”
那惨叫的胡大抱着自己的胳膊不断的打滚,而刘封看着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不由的叹息一声。
“有个老头告诉某家,盛世将仁德,乱世用重典,其他人尚且有情可原,你们必须得死。
你们的尸体我会让即墨县令挂在城头,你们的事迹也会广为传播,以警示后人。
做贼,那也得讲义气,讲道理。”
刘封说完之后,再次挥舞铁锤,一阵阵的惨叫,还有那骨头碎裂的声音不断的传出。
一炷香之后,满脸微笑的刘封背着大锤就走出了大堂,面对投来关心眼神的马超,他满脸的无所谓。
“放心放心,你家二弟,向来以德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