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鲲鹏刚要抬脚去找冯子震, 原本避他唯恐不及的赵年高却鬼鬼祟祟的凑了上来。
“大人……”
“嗯?”
“您那药还用吗?”
“我那药?什么药?”
“就是刚才给猪吃的。”赵年高指指现在突然萎靡下来的大公|猪。
“哦~那个药啊, 干什么?”
“您要是不用,可否给我?”
“你要这个干什么?”
“这个……”赵年高脸红的搔搔额头,吐出了两个字却是死活说不出话来了。
在杨鲲鹏的印象里, 赵年高可不是会不好意思会害羞的人,原本在顺平他也算是当地的一霸。他眯着眼睛看了赵年高半天, 从袖口里把原先那个小药瓶拿了出来,似笑非笑的问:“赵年高, 你是不是也以为这里边是春|药啊?”
“难道不是?”
杨鲲鹏挑挑眉, 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金吾营是出来打仗的,谁没事带着这种东西啊?”
“那……那……”
“那猪的反应,是不是?这里边放的其实也算是□□。”杨鲲鹏倒出了红丸, “这叫纯阳丹, 也是霍家的家传秘方。兑水后少量服下可祛湿驱寒,过量则会让人腹痛如绞, 再多些便是肠穿肚烂而亡了。行军路上, 这药掺入汤水中你们可没少喝。至于蓝丸……则不过是李千户随手拿来凑数的而已。”
行军中的非战斗减员可是古往今来都少不了的事情,所以古代专门有“行军丹*”这么一味丸药,让杨鲲鹏郁闷的是这个时代貌似没有这么一种药。但是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只要找就能够找到办法,霍老太医的剩余价值再次被压榨。靠着三天一次的纯阳丹丹水, 还有将士们日常的训练,杨鲲鹏硬是将非战斗减员控制在了个位数。
也就是说那猪发疯一般乱窜并非是因为欲|火攻心,只是肚子疼了而已~
赵年高摆出一张辶, 他看着杨鲲鹏满是好奇的那双眼睛,捂脸泪奔。杨鲲鹏搔搔头,真是没想到看赵年高高高壮壮的,原来实际上有那种隐疾啊~
“大人。”杨鲲鹏正在满脑袋杜撰某可怜人的八卦,冯子震拿着绷带伤药来找他了,“到时候该给孟兄换药了。”
“哦。”杨鲲鹏趁着接东西的机会,在冯子震的手上摸了两把。冯子震脸红的缩回了手,又不是女儿家的小嫩手,也不知道杨鲲鹏有什么好摸的……
“子震,今晚上我睡你房里吧。”
冯子震怔了一下,脸颊略略变红,在眼睛看向他处的同时,却是缓缓的点了点头。杨鲲鹏立刻笑得开怀,眼见左右无人,一把拉过冯子震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转身朝着自己暂时住处的方向走去。
进了门,孟p正侧身睡着,只是他的睡相让杨鲲鹏一见之下便乐出了声来——
枕头已经不是在他脑袋下边枕着,而是被他裹着被子抱在了怀里,往常总是吊儿郎当带着坏笑的脸如今严肃的板着,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因失血而略微苍白的唇更是抿得紧紧的!
可是如今知道人已经恢复了意识,要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给他换药,那实在是太过失礼。所以咳嗽两声,忍住了笑,杨鲲鹏轻轻拍着孟p肩头:“孟兄?孟兄醒醒,要换药了。”
孟p眉头皱的更紧了,睫毛开始剧烈的颤抖。杨鲲鹏以为他要醒了,所以又拍了两下,可谁知道……
“嗷!”在屋外守着的冯子震猛地听见一声惨叫,二话不说便推门进来了!因为虽然这声音走音严重,可他也能听出这是杨鲲鹏的!
然后,他就看见了啼笑皆非的一幕,杨鲲鹏呲牙咧嘴的坐在床边,他的右手被孟p抓进了怀里,狠狠的……咬着~
“大人,您做什么了?”冯子震一脸好奇的问。
“我能做什么?”杨鲲鹏疼得厉害,又挣扎了两下,睡得迷糊的孟p于是咬得更死,甚至还开始磨牙,杨鲲鹏清楚的看见自己的血顺着孟p的嘴角流了下来。
冯子震一皱眉,立刻走了过来,伸出双手手按在了孟p两侧颈上勃动处*,只是几息,孟p便昏了过去,咬定的那只手自然也放开了。杨鲲鹏总算抽回了自己的右手,这可算是绝对的无妄之灾了,没在敌人手上见血,反倒是在自己人手里,不对,嘴里见血了。
孟p可是咬得够狠的,杨鲲鹏手背上的肉都翻起来了,绝对可以说是血肉模糊。冯子震有些惭愧,他刚才竟然还站在一边取笑。于是急忙拉过杨鲲鹏的手细细包扎,这下倒好,给孟p换药用的东西倒是让原本负责换药的人先用上了。
孟p晕乎乎的睁开眼,只觉得头略有些痛,一扭头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床边多了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正在给另一个包扎。
“杨将军?!出什么事了?”一个激灵爬起来,孟p紧张的看着冯子震将绷带一圈圈缠上杨鲲鹏的手。
“没什么事,只不过是……不小心让一只小狗咬了一口~”杨鲲鹏说笑着,不过孟p却见刚刚还和他和颜悦色的冯子震扭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是……怎么了?
“小狗?”孟p喃喃的说着,可是猛然觉得嘴里的味道不太对劲,伸手一摸却在掌上摸出了几丝鲜红,“不会是……”
“孟兄做了什么好梦?啃得如此起劲?难不成是梦到了猪蹄o?”冯子震有点气,少有的说话夹枪带棒,不但奚落了孟p,连自家大人也给牵连进去了。毕竟,从小到大杨鲲鹏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无意义的伤害?
“大人,您帮着孟兄换药,属下告退了!”手上轻柔的帮杨鲲鹏最后绑紧绷带,冯子震的脸却黑的如同锅底,随后不等两人回答,便径自走了。徒留下杨孟二人尴尬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杨将军,在下失态了。”孟p的脸色阵青阵红,硬着头皮向杨鲲鹏道歉。他其实都忘了刚才到底做了什么梦了,可是现实发生的事情却不能和梦境一样消失不见。怪不得冯子震如此恼怒,即便是睡梦之中,他伤害了他也是事实!
不过,刚才杨鲲鹏提起“小狗”之时却并未有埋怨恼怒之意,反而是一种亲昵的调笑,甚至是调戏之感……
“没事没事。”杨鲲鹏摇晃着裹得与熊掌一般的右手,“看着严重,其实伤口并不大,我还是能够帮孟兄换药的。”
“那就多谢了。”孟p谢了之后和杨鲲鹏大眼瞪小眼的傻坐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衣物,立刻转过身去褪下了上衣。这是第一次,他在完全自愿的情况下,暴|露出自己的身体,也暴|露出他身体上最大的秘密!
孟p闭着眼睛,可是他能感觉到,杨鲲鹏在看到花绣之后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他只是很正常的开始为自己换药裹伤,正常到让孟p甚至会有一种自己和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的错觉!然后,里衣重新披在了他的身上。
杨鲲鹏拍着他的肩膀说:“应该是没事了,今天晚上我让伙房给你炖两只猪蹄o补补!”
一直包围着孟p的那种有点哀伤又充满了柔情的气氛顿时小三无踪:“大人,能不能不提什么猪蹄o了?”
“哈哈哈!当然能,那么换成五花肉如何?”
孟p捂脸,他一世英名如今是完全的毁了。
“想出去遛遛可以穿着我的衣裳,只要不是官服其他的衣服在箱子里随便你取用。不过别累着自己,也小心不要让伤口裂开。”杨鲲鹏觉得已经为自己的手报够了仇,于是轻拍了拍孟p肩头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孟p穿好了里衣扭头看着杨鲲鹏,他在犹豫,自己到底是应该像冯子震建议的那样主动出击?还是从此便做陌路人?
杨鲲鹏已经捆好了小布包,就在他拎起小包要走的瞬间,孟p伸出手拉住了他——就当是自己贪心吧,可是如果错过了这个人孟p不知道这辈子还会不会再碰见让自己动心的人?这世上没有人愿意孤独终老!
“怎么了?”
“杨将军,我可否再在您身边呆上几日?”即将冲口而出的告白总算是被理智控制住,他知道他们俩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两情相悦的,而杨鲲鹏的为人,也是吃软不吃硬的!慢慢磨,总有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
“……”杨鲲鹏默然了,他可是记着孟p的那次告白,但此时看着原本一身英雄气的豪气男儿现在一脸渴望的看着自己,他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且,既然今天双方都没提那件事,那就是说明孟p也想当做什么事情全都没发生过,大家继续做朋友。想到此处,杨鲲鹏很自然的点了头:“想住的话当然可以,说不准我下次还有事情麻烦你。”
“你我之间还谈什么麻烦?只要是你的事情,便是肝脑涂地我也毫无怨言。”
“啊?哈哈哈哈哈哈!”杨鲲鹏拍着孟p的肩膀哥俩好的大笑着,可是……他怎么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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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杨鲲鹏正在因为私事而头大的时候,皇帝则因为公事也在头大!
这天是殿试的日子,赵璞一大早就在丝竹弦乐之声中升殿,如今已从凌晨坐到了正午,而且因为要在学子面前保持帝王威严,所以连咳嗽一声,动动屁|股都要被下边的大臣狠瞪。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已经都不属于他了!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噌!”赵璞站了起来,不再管下边那群老家伙吹胡子瞪眼,再坐下去他都要变木头人了!
皇帝站了起来,下边作答的学子都是手上一抖,倒霉的甚至因此污了卷子,只能欲哭无泪的拿过考卷重新作答,否则就等着零分伺候吧!
不过,更让考生们痛苦的是皇帝竟然从御案后走了出来,几步下了白玉台阶,竟然是开始在大殿上监考起来了。当然,实际上只有赵璞自己和熟悉他的宫人才知道,皇帝不过是遛弯而已……
一圈、两圈~赵璞知道了谁是南宫沉,谁是赵鼎,谁是钱舒云,还有,谁是王韬!赵璞站在了王韬面前,低头看着他。
一点也不像鲲鹏,女气太重,手腕子这么细?肩膀和胸口也够单薄的,他真的是鲲鹏的堂兄不是堂弟?嗯?怎么在发抖?
“别怕,朕就是看看而已。”鉴于他毕竟是自家亲戚,赵璞很好心的劝慰着。但结果,王韬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折腾了一天,在赵璞就快因为受不了而惨叫之前,最后一位考生总算是交卷了!原本这殿试的卷子只是理论上说由皇帝御览,大颢已经好几代只是由内阁代为判卷了。可是让众大臣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拿过卷子之前,秉笔司的一群太监已经抱了卷子走人了!
几个火气大的老大臣就要和太监理论,赵璞却突然蹦出来了。
“怎么?朕要亲自判卷,难道不对吗?”
“陛下今日多有劳累,这些卷子还是臣等代劳为好。”谭清远睁着眼睛说瞎话,赵璞天天能有什么劳累的?除了吃还不就是玩?
“不劳累,朕一点都不劳累,这为国选材,也是为我赵家选材,朕自然是责无旁贷。”赵璞跨前一步,挡在两个拿卷太监和众臣中间,那两个太监也知机,抱着试卷转身就跑了。
“陛下!”
“朕要快去阅卷,几位老大人也早早回去休息吧~”赵璞转身,大步跑着回内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