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簟秋不由一怒,什么叫将她留到现在?就因为当了苏明哲的小妾,就要她死么?还有没有王法了?
“吴公子,您不是跟苏琰霖是一伙的么?怎会不知我为何被留到现在?”沈簟秋收收眼里的怒气,嗤笑一声,说道。
“确实不知。”吴煜笙摇摇头,故意摆出一副不知的模样。沈簟秋不由地瞪了他一眼,真是白瞎了这厮儒雅清俊的外表,怎地也学会了苏琰霖那一套:睁眼说瞎话呢?
“知也罢,不知也罢。反正我在你们眼里便如那秋后的蚂蚱一般,蹦跶不了几天了。”沈簟秋一想到昨晚他们说的话,心底顿时如死灰般寂然。
“你这比喻倒是挺有意思,不过,你这口气,怎么听起来好似万念俱灰般呢?莫不是琰霖欺负你了?”吴煜笙本就看的有些烦闷,这会逗逗身侧的女子,倒也是不失有趣。于是,他继续故作不知的逗问她。
沈簟秋看着眼前这张明明写着‘其实我知道一切,但是我就是要装不知道’的脸,真的很想拿手里的帷帽砸到他的脸上。不过,这逗人的本事谁不会呢?在现代,她也是个中老手了。
想到这,沈簟秋芜儿一笑,纤细的黛眉微微一挑,踮起脚尖,欺身靠近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吴煜笙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轻轻沿着他的脸颊一路滑至下颚处,最后轻轻一笑,娇慎道:“对啊。苏琰霖确实欺负我了,吴公子,您说怎么办呢?”
吴煜笙显然没料到她会出此招,不由一愣,那手指拂过的地方,竟带起一阵的轻颤。原本清俊的面容顿时一沉,倏地抓住那根不安分地手指,冷声说道:“沈娘子,玩笑是不是开过了?”
沈簟秋冷笑起来:“呵呵,吴公子既然开不起玩笑,何必一开始来招惹我?”
“别忘了你此刻扮演的身份!”吴煜笙凑近她,在她耳边低声警告道。
“自然不会忘!多谢吴公子提醒!”沈簟秋冷冷回道。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站在他们不远处的苏琰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如此暧昧的一幕,立刻沉声呵斥起来。
听到呵斥声的两人,脸上均是一怔,匆忙松开,双双退开些距离。
闻声而望的还有柳慕辰,自然瞧见刚刚那暧昧的一幕。暗忖起来:这苏琰霖的夫人原本就是京中的贵女,行事作风都是大家闺秀的内敛含蓄,断不会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与吴煜笙作如此暧昧之势。何况,这夫人还是今日凭空就冒出来的,而前日那与苏琰霖住一间的小娘子却不见了,莫非……
想到这,柳慕辰不由一笑……
“那个……那……我刚刚不小心被裙角绊了一下,多亏吴公子扶了一把。”沈簟秋一看苏琰霖那张阴沉的脸,不由一怵,急忙解释道。
吴煜笙看了眼苏琰霖那隐藏在眸子中的隐隐不悦,唇角不自觉划过一丝无奈,看来,他之前猜的没错。
“下次小心些。”苏琰霖意识到刚才一瞬的失控,立刻收住那隐在眸子中的不悦,走至沈簟秋面前,拉起她的手,柔声关爱道。
沈簟秋看着他转变如此之大的表情,听着他的假意温柔关怀,心里一阵的膈应,却又不能推拒,只能也配合着假意温婉娇羞倚靠在他怀里。
当然之后的观看位置,大家自然而然地进行了对调。
楼下的比武正进行的如火如荼。楼上的光景不比楼下差多少。那窗口处甜蜜相拥的两人,在外人看来的确恩爱到羡煞旁人,但,只有本人知道,她这会是忍受着多么大的疼痛,苏琰霖这会正攥着她的手腕重重的使力,想挣脱又挣脱不开。
终于受不了那手腕的痛,沈簟秋咬着牙,轻声哀求起来:“痛……放开我。”
“知道痛了?怎么学不会检点些?”苏琰霖微微低头,在她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沉声说道。
“我没有。”沈簟秋忍着手腕处传来的阵阵疼痛,小心翼翼地回道。
“别忘了,你现在顶着谁的脸在外面,你若是敢败坏她一点点名声,我定会先杀了你弟弟。”苏琰霖透着寒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沈簟秋顿时一怵,浑身开始发颤,连同呼吸都漏了半拍。
“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沈簟秋眼眶泛红,嘤噎着向他哀求道。
“我忍耐是有限的。你一而三再而三的碰触我的底线,是不是觉着我不会动你?还是你不管你弟弟的死活了?”苏琰霖一想到她与吴煜笙暧昧的一幕,心里就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怒火,急需宣泄出来,那攥住她手腕的力道瞬间又使了一分力。
沈簟秋顿时痛的眼泪直流,连连摇摇头,说道:“我没有……没有……”
苏琰霖冷眸看着她苦苦哀求,想到此刻柳慕辰等人还在旁边,便松开了她的手腕,附在她耳边说道:“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若是再被抓到,别怪我对你弟弟下手。”
沈簟秋伸手捂住被他已经拧的发紫的手腕处,盈着泪光,再次连连点头。
而站在他们不远处的柳慕辰和吴煜笙两人均各怀心事,凝神望着楼下。
就在这时,一阵忽远忽近的琴声飘入他们的包间内,忽而高亢,忽而宛转,忽而如那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忽而又如苦调凄金石,清音入杳冥。待苍梧来怨慕,白芷动芳馨。渐渐的琴声慢慢低缓起来,似泉迸幽音离石底,松含细韵在霜枝。
听到这琴声,苏琰霖原本含着怒气的双眸顿时一凛,迅速伸手捂住沈簟秋的双耳,本就被苏琰霖刚才的气势吓的一愣一愣的沈簟秋自然不敢乱动,乖乖任由他捂着自己的耳朵。
一旁的吴煜笙则迅速调整自己的呼吸,利用内力抵御这琴音的控制。眼角的余光瞥见苏琰霖伸手为沈簟秋捂耳朵的画面,再次无奈的摇摇头。收回视线的时候看到身侧的柳慕辰,见他此刻正流露出如痴如醉的表情,联想到他平日的行事作风,不由一笑。随后伸手点了点他的耳后穴,原本听得如痴如醉的柳慕辰瞬间清醒过来,只觉得胸口有些闷窒,耳后隐隐作痛。不由回头看向吴煜笙,问道:“本官这是怎么回事?怎地耳后竟隐隐作痛?”
吴煜笙,笑了笑,回道:“大人您中了心魔琴的琴音毒!适才我点了你的耳后穴,过滤了琴音,所以您现在会觉得有些疼痛。”
柳慕辰皱皱眉头,半信半疑地看向比武场,此刻,原本在场上比武的人有部分人已将手中的武器丢掷一旁,目光痴痴地盯着天空,好似游魂一般。
“大人,您可能没听过这‘心魔琴’为何物。此琴曾是江湖十大魔物之一,为江湖著名的邪教‘圣宫’所有,不过,‘圣宫’后被武林正派人士剿灭,那十大魔物也随着‘圣宫’的灭亡而销声匿迹。只是,近几年,那十大魔物之一的心魔琴却出现在了江湖上。而听说拥有此琴的是‘圣宫’曾经的圣女玉琉璃。当然,此琴的独特之处便在于,那弹奏的琴声可以使没有内力的人受蛊惑,最后任人摆布。”
“这世间竟有如此邪祟之物?真应该毁了才是。”柳慕辰眸色一凛,伸手摸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耳朵,说道。
“心魔琴之事,江湖正派人士自会处理,但就怕……”吴煜笙正说着,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入比武场中心。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个白色身影所吸引住。
那白色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抱着心魔琴的玉琉璃。只见她脸上戴着一层薄薄的白色面纱,只露出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让人无法窥探她的真容。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绾成一个发髻,发髻的正中心挑出一缕发丝垂于肩头,一身雪白的绸衫裙拖曳于地,纤细修长的手指紧紧抱着手中的那把琴。
那琴长约三尺六寸五,通体漆黑如黑濯石,在阳光照射下隐隐发着光泽,琴面由松杉面底制成配以冰纹断纹,琴弦则是用金丝弦拉制而成。如此通体漆黑的心魔琴与一身白衣的玉琉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琰霖看了眼正站在比武场中的女人,放下为沈簟秋捂住耳朵的手,走至吴煜笙身侧,轻笑一声,说道:“玉琉璃现身,倒是稀罕事。”
吴煜笙闻言,也笑道:“就看这傅凌是否有本事收服她了。”
柳慕辰略疑惑地看向他们两人,说道:“看来你们知道的不少么?”
吴煜笙朝柳慕辰作一作揖,回道:“大人您身处官场,自然无法知晓这江湖琐事。”
柳慕辰朝他摆摆手中的折扇,说道:“听你们的意思,这玉琉璃曾是邪教的圣女,怎地也会参与这比武会,她想干什么?”
苏琰霖双目微微一眯,看向那看台处正缓缓走下来的人,说道:“大人,很快便可知晓。”
柳慕辰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看台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