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琰霖看见她站在门口,不由加快脚步朝她走近,到她身前后,牵住她的手将她带入内室。
“现在夜里寒气重,怎地在外面等?”将她牵至内室的软榻处,便拉她一同坐了下来。
明珠赶紧给两位主子斟茶,苏琰霖看向明珠,不悦地说道:“怎地让你们主子站在门口?一点眼色都不懂么?”
“我……姑爷……明珠知错,请责罚。”明珠拿着茶壶的手一抖,吓得立刻跪下,不敢看苏琰霖那生气的脸。
“夫君,不要为难她了,是我自己要在门口等你过来的。”董婳祎低低柔柔开口说道。
苏琰霖看了眼董婳祎还想说些什么,董婳祎又开口说道:“明珠你先下去,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明珠一听自家姑娘为自己求情,连忙低头回道:“是。”随即拿起茶壶退了出去。
待明珠退出后,董婳祎一双美目波光潋滟,声音娇娇柔柔依靠在苏琰霖身侧,娇慎道:“夫君,你好久没来我这边了,我真的好想念你。”
苏琰霖侧眸看向她,浅浅一笑,说道:“今日不是过来了么。”
“夫君,我真希望你天天来这里陪我。”
苏琰霖看着她微红的脸蛋上眉如翠羽,肌如脂玉,心底一动,问道:“婳儿,你可想过携一人走遍大好河山?”
董婳祎看着身侧男人柔情的目光,眉间闪过一丝疑惑,随后轻轻摇摇头说道:“没有,爹爹和娘亲都教导我做个闺阁女子,相夫教子,我并不想走出去。”
苏琰霖原本心动的眼眸,瞬间黯然下去,点点头说道:“你这样挺好。”果然不是所有女人都会有那个女人的想法,一想到那个女人,原本黯然下去的眸子,突地闪过一丝亮色。
“夫君,你怎地会问这个?”董婳祎眨眨大大的眼睛,问道。
“随口问问。对了,我明日便会离府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与小妹还有祖母暂且住到知府的别庄。”
“夫君,你要去哪里?为何要让我们去别庄?”
“我去京城办事,但我不放心你们,所以你们暂且去别庄小住一段时日,我会派人暗中护你们周全。”
“为何此前未曾听你说过?”董婳祎一想到自己的夫君要离开好长一段时间,不由失落地叹了口气,问道。
“有些事要办,等我将京中事务办妥,我便会回来,你且安心在别庄等我便是。对了,明日你陪我演一场戏……”说着,苏琰霖便附耳在董婳祎耳侧。
董婳祎认真地听完后点点头,随后,痴痴地看向眼前的男人,看着他俊逸非凡的容颜在烛光下映忖地好似镀上了一层闪动着流光溢彩。
令她心底颤动不已,瞬间将压抑许久的渴望化作一声娇媚无比地低唤:“夫君……”
苏琰霖看着她眼里闪动的波光,听她娇媚的低唤,脑中闪过那日在清竹苑与那女人纠缠一起的影像,不由一阵悸动,一个弯腰将她整个人抱入怀里,朝着床榻走去……
次日清晨,苏琰霖早早就站在大门外,老夫人带着董婳祎和苏语嫣则站在另一侧,为了避嫌,苏琰霖吩咐沈簟秋先躲入马车内。不一会,柳慕辰带着柴铭从大门里踱步而出,苏琰霖见到柳慕辰后立刻作揖。
“昨日我看那些个小厮进进出出,还以为苏公子会带很多东西呢,如此看来,苏公子竟是简装出行。”柳慕辰朝他们点点头,丹凤眼扫了眼候在门外的三辆马车,双目微微一眯说道。
“路途颠簸,带太多也是累赘,又不是常住京城,何况京城宅子里的东西与苏府无异,所以无须太劳繁出行。”
“嗯,那么苏公子咱们出发罢。”柳慕辰点点头,随后朝柴铭投了个眼色,柴铭立刻将手里的包袱放入他们自己的马车内。
“大人,您先请。”苏琰霖伸手做了个恭请的手势。柳慕辰颔首,便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苏琰霖将祖母她们几人安排在第一辆马车自己则坐到第二辆上。上马车前眼角的余光瞟到了躲在苏府对面街角处的一个人影,嘴角不由一勾……
马车行至大街上,突然拐角处走出一打打吹吹的花轿以及一辆马车,瞬间混入苏琰霖的马车中,场面一度的混乱,苏琰霖撩开马车帘,朝着带着祖母她们几人的马车车夫使了眼色,那车夫立刻趁着混乱穿进一条胡同,消失不见,而后进来的马车则迅速驶到苏琰霖的马车前方。
这样一幕鱼目混珠的把戏,自然蒙惑了那一直跟在不远处的人影。
待马车终于驶出吴州城后,苏琰霖才将沈簟秋从马车的夹层中放出来,沈簟秋顿时如获释重,大口的呼吸,双目瞪向那个‘罪魁祸首’。
“咳咳……你能告诉我这次带去京城的目的是什么?”沈簟秋清清喉咙问道。
苏琰霖拿起马车中放着的一本书翻看起来,并不打算回答她的提问。
“不愿意告诉我么?难道是秘密?”沈簟秋一直觉得自己右眼皮跳的厉害,这苏琰霖带她出来又不说什么原因,万一把她卖了,她岂不是很冤?所以她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苏琰霖不耐地翻动一页,顿了顿,说道:“到时候便知。”沈簟秋瞧他那不耐烦的模样,想到他那时不时会爆发的暴戾的脾气,不由忍住继续问下去的冲动,身体靠在马车内壁发起呆来。
苏琰霖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她,便快速收回,继续翻看手中的书籍。
马车在官道上一路驰骋,沈簟秋在颠颠簸簸中竟沉睡起来,等一觉醒来,发现马车内除了她空无一人,苏琰霖呢?沈簟秋右眼不由一跳,莫不是这男人将她独自抛下了?一想到这,她赶紧起身准备走出马车,手刚碰到车帘,似想到什么,便又折返几步,从马车最里面的角落中拿出一顶帷帽和一个装有自己换洗衣物的包袱,将那帷帽戴在自己的头上,便挑开马车帘,看向外头。
此刻,外头早已一片漆黑,天空中零星挂着几颗星星,这时一阵夜风袭来,沈簟秋不由冷的一个激灵,这是哪里?人都去哪了?怎地连赶车的车夫也不见了呢?难道苏琰霖真把她扔了不成?但转念一想,这男人日防夜防自己逃跑,应该不会随便丢下她的。正当她在胡思乱想之际,驾车的车夫突地从马车后头窜出去来,手里多了一盏纸糊的灯笼,那忽闪忽闪的灯笼光印在车夫似宽盘子般的脸上配合周围乌黑一片的环境,甚是恐怖阴森,沈簟秋不由浑身打了个冷战。
“怎地只有你一个人了?其他人呢?”沈簟秋扶着马车门框,问向那车夫。
车夫提了提手中的灯笼,回道:“都在客栈里,少爷吩咐我过来看看您有没有醒了。”
沈簟秋黛眉顿时一蹙,问道:“客栈?为什么这里黑漆漆的,怪吓人,我们已经到哪了?”
“我们已到了凉州城,这里是停放马车的后院,没有掌灯所以看起来黑。”车夫边说边将灯笼放置在马车橼上,然后绕至马车的另一侧,从马车内拿出一张小凳子,放在地上。
沈簟秋瞧了眼那放在马车下的小凳子,犹豫了会,还是提起裙角,从马车上站到那小凳子上,下了马车。
“沈姨娘,请随我来。”车夫将凳子重新摆好,提起灯笼为沈簟秋照明引路。
沈簟秋迟疑了一下,看向那车夫,问道:“去哪?”
车夫将头低下,恭敬地回道:“自然是送沈姨娘回客房。”
“那走吧。”沈簟秋撩开帷帽的薄纱瞧向那车夫,却见他低着头,伸出一只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那宽盘子脸连同脸上的表情一同隐进了黑暗中,语气从头到尾都是一股地恭敬,听不出任何的波澜。
沈簟秋睇了眼他,便放下帷帽的薄纱,随他前去客房。
走了一小段黑漆漆的路后,突地眼前一亮,沈簟秋眼睛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刺激了一下,不由伸手挡了挡自己的眼睛,待稍稍适应后才看清那光亮处竟是一条挂满廊灯的回廊。
走上这回廊,却见那每隔3根柱子间就挂着一只挂着黑色绸布的鸟笼,每只鸟笼中不时发出“呱”的一声,沈簟秋一怵,总觉得这地方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走出回廊后便拐进了一个偌大的堂屋,堂屋内摆放着7、8张饭桌,此刻桌前三三两两坐着一些男人正在饮酒。车夫将手中的纸糊灯笼熄灭,便带着沈簟秋沿着靠在账台旁的楼梯往上走。
到了二楼最东边的一个房间前便停下了脚步,敲了三声那房门,听见里头的人喊了一声“进”。
车夫便将门轻轻推开,示意沈簟秋入内,待她进入后便迅速将那门关上。
沈簟秋一进去摘下头上的帷帽,就瞧见了苏琰霖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不由挑挑黛眉,问道:“莫非这就是我今晚的房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