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崂山双怪和天池双侠的贸然闯入,陆抒文是极其厌恶的,又见到四人狼狈不堪,陆抒文皱了皱眉虚指着他们问道:“二位贺兄,二位傅兄这是为何?此行收获不小吧!但又为何如此狼狈?”同时心里一惊道:“莫非他们早有防备?”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陆抒文耐着性子听完,大概有所了解。这双怪和双侠也是奇葩,既怕,又不想丢失了面子,乱糟糟的言语中半点也没有提及自己狼狈不堪的事情,反而说是对方早有防备,以至于他们遇到了埋伏,又经过一番苦战,方才逃得出来。
陆抒文皱着眉头耐着性子听完四人汇报,极其不耐烦地挥手,使四人离去,同时又忧心忡忡看着三清山的地形图发呆。在他的眼中,对方既然早有防备,又在上山的要道处设下了埋伏,想必这一仗很难顺利取胜。而自己又刚刚当上正义盟的盟主,寸功未立,这边又恐出师未捷,心中自是异常地懊恼。
岂料帐篷外边,姚广孝一边抚掌大笑一边跨步入帐,又不停地说道:“妙极,妙极,这真的是妙极了。”
陆抒文听得这几声妙极,更是心中烦躁,便不带好气地问道:“少师为何这般高兴?对方未雨绸缪,早就在要道处设下埋伏,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正愁的紧,你却大喊秒,莫非是要看我陆某的笑话不成?”
姚广孝又是一阵干笑道:“盟主为何要发愁?依老僧看来,对方的确有所防备,却根本没有人手,这正是陆盟主建功立业之时,难道不是秒吗?”
陆抒文素来是知道姚广孝的智谋,今见姚广孝如是说,心中难免大喜,但已然佯怒道:“少师莫非消遣陆某不成?少师既然从未上山,又如何得知他们人手不足?少师既然又妙招,为何不早早说来?我等又不是外人,又何必要先笑话在下?”
姚广孝见陆抒文发怒,便收敛起笑容,指着三清山地形图正色道:“陆盟主请看,这玉京峰下和杜鹃谷中,的确是上山之要道处,如陆盟主所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席祯只是区区一介武夫,能在此处设伏,说明其身边定有智能之士相助。若我是席祯,我定然在此设伏,埋下精干武功高强之人,如此无论我们多少人都上不去。他们昨夜并没有将崂山双怪等擒住,有两点可疑:其一者,他们此时并没有多少人在山中,而只是想放他们回来告知我等对方有准备,三清山是一个计谋,只要我等离去,他们就安全。”
陆抒文频频点头,心里不断赞许。
姚广孝又说道:“这其二嘛,我看崂山双怪他们虽然狼狈,但并无打斗过的迹象,有可能他们并没有相遇到,而只是对方用了某种方式将他们四人吓回。如此一来,不论是哪一种,都可以说明席祯此时身边并没有什么人。而我们数百之众,定能将他手到擒来,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盟主此是不是妙极?”
陆抒文听完姚广孝解释,心中方释然,脸色自然一松,露出了笑颜。并在这时对姚广孝展开了一通夸赞:“少师不愧是智囊,如此深奥之事,在少师眼中竟然如此简单,陆某真是佩服至极。那依少师之见,此行我们又该如何处之?还望少师不吝赐教。”
姚广孝嘴角一扬,阴翳的眼神再次从双眸中展开,让人不寒而栗。他紧紧注视着陆抒文,斩钉截铁说道:“他们既然吓退了双怪,定然以为我们不敢从这两处上山,必然有所松懈。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就从这两处上山。盟主可令众人速速用餐,然后我们即刻出发,兵分两路,趁着中午天气炎热之时,东西两路包围三清观,如此便可手到擒来。”
陆抒文闻言大喜,连忙找人传令,将姚广孝的意思传达下去。陆抒文搓着双手笑道:“少师足智多谋,令陆某佩服的五体投地,今天事情若成,少师当居首功。我们且稍作准备,即刻随大队上山。”
辰时初刻,正义盟兵分两路:姚广孝、邱烈率一队,自万奇岭上山;陆抒文自带一队,由杜鹃谷直上。双方约定在三清观汇合,并严令约束众人口衔枚,不得发出声音。崂山双怪和天池双侠尴尬地互相望着,他们实在是不敢再上三清山,但大队人马前去又不得不跟随,遂低头走在队伍的正中间,真是进可攻退可守。
待姚广孝和邱烈从万奇岭上来,走到贺千和傅丸遇鬼的地方,姚广孝凭高而望,发出阵阵叹息。
邱烈上前问道:“少师何故叹息?”
姚广孝站在鬼哭崖边,临高虚指说道:“邱兄,你看这怀玉山脉,延绵数百里,风景奇秀,像是仙人居住之地。何其之雄伟,何其之雄壮,又何其之秀丽,何其之委婉?今生若能老死这山中,便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又夫复有何求?可谁又能料想到,如此秀丽山间,马上又有一场大战,无数人在此流血,污染着这一片土地和灵气,又是多么地可惜,可悲可叹啊!”
邱烈原本是一介粗人,随着姚广孝手所指处,眼见着三清山之奇秀,吹着山风,如沐仙气之中,也不禁微微叹道:“这江湖滚滚,山水秀丽,如诗如画之处,又恰似一幅绝妙山水画雕刻在此间。我等又于心何忍打破这宁静?虽然我们为了功业不得不如此,但是,即使功成之后,我等站在此处,是有功还是有过?江湖厮杀,手染鲜血,我们又有何颜面面对这如诗如画般的仙境?”
二人一阵唏嘘,最后依然随着众人鱼贯而行,绕过玉京峰朝三清观悄悄前进。
且说裴云裴凤和柳温柳儒回到三清观,将所经历之事告知众人。众人听后,也是笑得前后仰合不亦乐乎。随即众人也担忧一旦对方到来,力有所不逮的问题来,然而这似乎并没有难倒柳变。
柳变悠然一笑说道:“若有人来犯,七绝阵可以拖住敌人,然后席兄弟可以四处游走,如此攻
防兼备,进退有度。”
席祯也觉得有理,但是柳絮不在,如何又组成得了七绝阵?不论对手是谁,陆抒文若在,自己或可抵住,但是其他人呢?席祯又不禁担忧起来。他所担忧的,不是对敌之事,而是担忧因为自己而连累柳家六兄弟。
柳变似乎看穿了席祯的心思,说道:“席兄弟不必担忧,虽然二哥不在,但是七绝阵犹在。”他说着,便将目光望向裴云。
席祯恍然大悟,但依然担心对手过于强大连累六兄弟。裴云裴凤是武当弟子,同气连枝,自然应该共进退。而柳家兄弟,只是心神相交,六兄弟便不辞劳苦,千里来援,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倘若因为自己的事情有所闪失,那又该如何面对柳二哥?
柳变看着席祯由喜转忧又沉思的表情,望向五位兄弟起身说道:“大哥,三哥,五弟六弟七弟,我们想与兄弟共进退,然而席少侠并没有把咱们当做兄弟,依我看咱们还是回河南吧,也免得做了别人的累赘。”
柳桥等兄弟皆愕然地看着柳变,十分地不解,柳变悠然背着左手,右手摇着纸扇,闭目不语。
席祯听后却是窘迫地不得了,慌忙起身支支吾吾说道:“柳四哥,不瞒你说,小弟确有这样的想法。若是寻常之事,小弟定当遵循,只是此番来敌多少人,强弱如何,小弟根本就不知道。小弟本以为凭着自己一身修为,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在天下英雄面前讨回一个公道。诸位哥哥们知道小弟有难,前来相助,故友重逢我本是高兴的紧,但是如此一来,不是把众家兄弟拖入是非当中么?万一有所闪失,我又当如何跟二哥解释?我又如何面对他呢?凤儿和云儿是武当弟子,自然没的说,但是哥哥们……”动情之处,席祯竟然语塞,不知道怎么说好。
柳家六兄弟听着,都看向大哥柳桥,脸上尽是坚毅之色。柳桥上前一步一字一顿地说道:“兄弟何来这等话,却是当我柳家兄弟是什么人?你席祯可以为我柳家寨不辞千里劳苦,我等却不能为你做点什么?且不论家师与武当渊源甚厚,也不论你送药救家母以及护我柳家寨之事。且只论兄弟相交,这份情谊你又何必将我等拒之千里?我们都是光明磊落之人,做光明磊落之事,江湖行事,义字当头,兄弟切莫再言语,否则便是不将我柳家兄弟当做你席祯的兄弟。若如此,我等立即就走,绝不拖累你。”
柳家兄弟皆附和柳桥的话,席祯囧地满脸通红,连忙长鞠一躬道:“既然如此,小弟要是再推辞,便是小弟的不是了。如此,多谢几位大哥相助,席祯何德何能?”
柳桥哈哈大笑,扶起席祯后,立马将七绝阵的阵法口诀说与裴云。裴云虽不懂北斗之事,却极其聪颖,瞬间也能将诀窍勉强记住,自己也在内心回忆在柳家寨时所见的七绝阵并不断揣摩。柳家兄弟见状,心中自是一阵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