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鼠狼的洞府离开,杏儿带着陈河与柳慕依向山的另外一侧走了过去。
一路上,陈河问及了杏儿被黄鼠狼掳走的经历。
杏儿并没有回避这个话题,事无巨细地告诉了陈河。
她的爷爷,也就是那位‘月山土地公’是当地的私塾先生,大约两年前得了中风,卧病在床。
期间一直似醒非醒,几乎睡了两年。
在一个月前终是没有熬过去,与世长辞,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月山土地公’下葬的那天,杏儿跟着一起上山。
就在下葬时,狂风大作,黄沙漫天。
等她再回过神来,就已被黄鼠狼掳在洞府之中,过程并不复杂。
就在谈论间,杏儿已经把他们带到了一处坟丘面前。
“到了,就是这里。”杏儿指着某处高高隆起的坟墓说道:“这就是我爷爷的坟。”
这是一座新坟,坟头上都飘着各类黄纸。
陈河定睛细看,发现坟头上有阵阵阴寒之意。
“你们当时下葬的时候,就没有察觉到你爷爷的尸身有异常吗?”
杏儿低头回忆,摇了摇头道:“除了觉得爷爷的尸体有些凉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同。”
陈河道:“我需要开一下你爷爷的坟,望你不要介意。”
杏儿知道事情的轻重,很识大体,没有在这件事上做过多阻拦。
陈河屏气凝神,调动法力,运转隔空取物之术。
他五指并爪,凌空一摄。
藏在坟墓中的尸体被他硬生生地抓了出来。
砰。
尸体落在地上,激荡起阵阵尘烟。
看到这具尸体,陈河发现一道道死气缠绕在上面,白烟滚滚,没有任何的封印压制。
他们相隔数米都觉得寒毛竖起,像是被某种东西注视盯上了一般。
这具已经死了一个月的尸体,还没有任何腐败的迹象。
陈河猜的没错,‘月山土地公’的尸体确实有问题。
当他靠近时,死气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张牙舞爪扑了上去。
陈河没有任何躲闪,祝禁术运足,他一巴掌就拍了上去,将扑上来的死气给拍得四分五裂。
死气大概觉得陈河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骤然变得老实了起来,安安静静地附着在尸体的身上,一动不动了。
陈河眼睛一眯,这死气有这般的灵性,绝对是已经孕育出一只鬼了,他的猜测没有错。
他眼中精光闪烁,用望气术迅速定位到了死气源头。
二话没说,把它取了出来。
这具尸体的死气源头,是一截已变成黑色的脊椎骨。
上面隐约间还能见到许多的鬼影,以及零碎的金色符文。
死气源头被关押之后,尸体上的死气迅速消散掉。
陈河没有犹豫,用言出法随这门法术弄来一个铅盒,将黑色的脊椎骨成功关押,并把尸体重新送回坟墓之中。
在他的视野之中,收尸碑再现。
关于这位“月山土地公”一生的画面缓缓浮现了出来。
陈河集中注意力,开始认真观看。
‘月山土地公’原名沈茂才,他的父亲是个落榜的秀才,所以在他很小的时候,早早就会断文识字。
只是沈茂才天性就是朝三慕四之人,年纪轻轻好吃懒做,喜欢到处结交些狐朋狗友。
一直到二十多岁的时候都还是一事无成。
最后他的秀才父亲实在看不下去,一怒之下,打断了他腿,断了他的生计来源。
迫于生活上的压力,沈茂才又把以前的书文重新捡了起来,在秀才父亲的协助之下当了一名私塾。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当了私塾先生的沈茂才一旦收到了束脩,还是会偷偷拿出去打牌玩耍。
外出赌博中,在他的刻意结交下,认识了九扇司的几个捕快,一来二往成了朋友,往来了几十年。
大概两年前,沈茂才因为脖子酸痛告诉了其中一名九扇司捕快,那捕快给了他一副狗皮膏药。
沈茂才贴了这一副狗皮膏药后,居然就瘫了,被郎中诊断是得了中风。
在瘫痪后的两年,沈茂才似乎一直沉溺于梦境之中,直到某天断气而亡。
站在上帝视角的陈河,一眼看出来那副药膏所贴的位置正是他所取脊柱骨的地方。
沈茂才中风也好,诞生死气也好,都与那副狗皮膏药脱不开关系。
九扇司的那个捕快就是幕后黑手么?
陈河若有所思。
眼下线索指向了那个九扇司捕快。
正好,马上要入职九扇司,可以提前排雷,斩个草,除个根。
这一趟来的倒是也不亏。
收尸碑上的字体一个个跳了出来,落入黑棺之中,盖棺定论。
奖励纯阳剑气一道。
陈河微微一愣。
他发觉右臂上有股灼热之感,有一道桀骜剑气寄居在上面。
只需要一个念头他就可以将这道剑气挥出去。
收起这道剑气,陈河望了望天色,已近傍晚。
他看向杏儿说道:“你失踪了一个月,家里人怕是很担心你,你也该早点回去。”
杏儿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被黄鼠狼囚禁了一个月,她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不是很好,要不是看陈河不是一般人,不敢轻举妄动,她早就想要回去了。
现在得了应允,自然不愿耽搁,低头拜谢了两句,就朝着山下村子的方向走去。
她一开始小步慢走,后来逐渐加快了步伐,变成小跑起来。
陈河皱眉,旋即伸手一指,在虚空点了一下。
杏儿的身子骤然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陈河将杏儿摄到手中,说道:“差点忘了点事。”
他运转言出法随的法术,对杏儿道:“一觉醒来,你将忘记这一个月的事。”
无形的律令进入杏儿的脑海之中,将她这段时间发生的记忆强行抹除掉。
“慕依,辛苦你一趟把她送回去吧。”
柳慕依接住杏儿,很识趣地没有多问,抱着杏儿消失在傍晚的余晖之中。
接下来,陈河并没有打算亲自动身去找那个捕快。
他斩了黄鼠狼妖,坏了他的阵法,又收殓了死气尸身,如此大的动静,他不信对方一点感知都没有。
这般的话,他就在此守株待兔就好了。
说不定要不了多大会儿,那人就会找上门来。
陈河盘坐在山上,调养气息。
他用无相术修改了一下自身的相貌气质,以防万一。
要是弄不死对方,身份暴露也会麻烦无穷。
这样加一道保险,放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