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忻请示道。
“我只是怕母后将来想起来会后悔,姑且让他待在行宫吧!换一批人去看着他,若是他有什么异动往死里打,只要打不死就行。”
她眸光幽深。
太后其实是很在意废太子的,此时此刻,一时之下心中愤恨,可若是时间一长,她会忍不住怀念,只要将它圈在行宫之中,不许他从此踏出一步,再换一批人去看着他,不让他再闹出什么事情来,让他在行宫里苟延残喘。
“也好,我立刻安排人手。”
齐媱在芙蕖阁住了几日之后,终于还是回了国公府,她心疼姜灿每日忙完朝政之后,还得在长公主和国公府之间奔波。
如意倒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脸上的笑容越发少了,行事也更加稳重了,每日里到琼华苑请安晨昏定省从不落下。
阳光明媚的日子,秋风萧瑟,头顶的一方天湛蓝,好似一块蓝色的幕布,偶有几只飞鸟经过,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韩蕊带着胭脂和冷月直奔长公主府那空无一人,如今关押着燕宁姐弟的后院。
秋菊跟在最后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动之间,托盘里的东西纹丝不动。
燕宁和燕晨被拉了出来,这段时间每日里遭受折磨,让燕宁变得如同疯妇,或许她永远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变得还不如卑贱的奴婢,她从来都自诩出身尊贵,长这么大都没受什么委屈,然而从她作恶多端的时候起,就已经注定了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而且是非一般的尽头。
她的视线掠过秋菊手里的托盘,惊得瞬间便猛烈的挣扎起来 口中依然不干不净:“燕蕊 你这个贱人 你胆敢杀我,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韩蕊懒得搭理这疯妇 ,施施然落座 。
“燕蕊,你这贱人去,你不得好死。”
燕宁还在破口大骂,韩蕊眉间轻蹙,神色不虞,这满口的咒骂实在刺耳。
冷月上前左右开弓又是几个巴掌,直打得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的血线都连到了地面上。0
“骂够了吗?”
韩蕊冷眼看过去,嘴角的娇笑激得燕宁又要跳脚。
“坦白说,我很难想象你从前是怎么把你的野心掩饰的这么好?每次见到我的时候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吧!”
燕宁不说话,只如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一般盯着她,那眼光让人头皮发麻。
“你也不必这样看着我,你干的这些事情桩桩件件都是死罪,今日我便送你上路。”
“你敢?”
燕宁的神色终于有所松动。
“来人,送三公主上路。”
秋菊端着托盘走近,立刻有两个粗壮的妇人上前将燕宁一左一右的钳制住。
“酒壶是长公主府的,自然是宫里御制的东西,精致自然是不必提的,玉杯玲珑剔透,泛着莹润的光泽。”
酒壶端起,美酒注入玉杯,酒香甘冽清醇。
秋菊的手指紧紧的捏着玉杯,眼看着泛着光泽的玉杯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她挣扎的更加剧烈。
“二姐姐,你放了我吧,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我这一次吧。”
眼看着横的不行,干脆求饶。
如果是从前,也许韩蕊还真的会放过她 毕竟血脉相连,可惜她燕宁实在是作死太多次了,自己为什么能穿进来?
她燕宁功不可没,她或许想不到自己阴差阳错给原主燕蕊下毒 ,而让自己这个异世的魂魄韩蕊穿了过来。
“三妹妹还会变脸呢,你放心,你死了,你做的那些事从今往后一笔勾销,你弟弟嘛,便入教坊吧。 ”
“你怎么敢?他也是父皇的血脉,将来有朝一日你见到父皇,你怎么交代?”
这个问题韩蕊还真的是没有认真的想过,别说她死了之后会不会见到先帝,就是见到先帝又能拿她怎么着?
她不过是一个异世穿越过来的人,她匡扶皇室,力挽狂澜,做了原主应该做却没有做到的事情,先帝见了自己,他又能说什么?
“你安心的去吧,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燕宁还要挣扎,秋菊已经捏住了她的下巴,将玉杯里的酒尽数灌入了她的口中。
两个妇人一松手,燕宁便趴在地上疯狂地将手指伸进了嗓子眼儿,想将刚刚喝进去的酒给吐出来。
可惜徒劳无功。
“慢慢享受吧,此毒一个月之后才会发作。”
她转过身去,身后是燕宁歇斯底里的咒骂声,接着那声音戛然而止,应该是有人将她的嘴巴给塞住了。
燕晨被青山带走了,这孩子怯弱,但并不可怜,还没,不想同情心泛滥,将他放在教坊司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回了琼华苑,她还真是有些头疼,终于解决了这个麻烦,往后余生都可以清清静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居然还有些不太适应。
青山鬼魅一般的出现,“长公主,刚刚行宫传来了消息,废太子殁了。”
韩蕊连眼皮都没有抬,她对原主的这位大哥可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之所以一再的放过他,都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
“怎么没的?”
“听说日日酗酒,歌舞相伴,昨日夜里突然的喝醉了,半夜没人管,早上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
不用细问,韩蕊都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一定是呕吐物堵住了嗓子,没人发现然后就闷死了。
“厚葬了吧。”
犹豫了一下之后,她稍微换打扮了一下,又重新换了件衣裳,带着冷月和胭脂进宫了。
太后正跟王相的夫人在喝茶, 王巧娘也在,她穿着一身浅粉的衣裳,乖巧的站在她母亲身后,端的是温婉持重。
韩蕊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直到太监尖利的声音打断了,她才收回了视线。
王相的夫人曹氏连忙带着女儿上前来请安。
“夫人,快起,不必拘礼。”
她亲自将曹氏扶了起来。
“那妾身先告退了。”
曹夫人极有眼色,行礼恭敬如仪。
“秋叶,送曹夫人和王小姐出去。”
母女二人一走,韩蕊的眼光便粘在了太后的身上滴溜溜的转。
“母后该不会有什么打算的吧?”
她满脸坏笑,十分八卦。
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起码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告诉太后废太子殁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