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早膳厨房做好之后,奴婢送过来,就没有人碰过,后面那盅燕窝,是殿下奉给公主的。”
“难道我会害姐姐不长?没了姐姐我又算什么?”
他哇的一声继续大哭,哭的酣畅淋漓,哭得旁若无人。
小五的神色松动了一下。
的确,他是最没有理由去害公主的。
那淬了毒一般的视线,又在那两个小婢女身上来回的扫射。
“若没有其他人碰过,便是你们两个人居心叵测了。”
“奴婢绝对不敢,请姑娘明察。”
“你不敢,那难道是你?”
那剑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婢女的脖子上。
“姑娘明察,奴婢绝对绝对不敢毒害公主。”
两个丫头的头在地上磕的砰砰作响,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忠心。
“居然都不知道,那就一起死吧!”
从两人的脖子上抹过,血线喷射出来。
刚刚还鲜活的两个人此刻都成了两具温热的尸体。
在场的众人仿佛早就习惯了。
“怎么办,皇姐好像没气了。”
燕晨又凄厉的哭嚎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又拉了过来。
小五直奔上前将他推开,伸出手指到燕宁的鼻端试探了一下。
她身子一颤。
回过头对着其他人眼圈微红。
“公主,她去了。”
“绝对不可能。让开!”
先前那凶神恶煞的汉子上前一步将她狠狠地推开,可很快他魁梧的身躯瘫软在地上,口中依然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燕晨兀自哭得撕心裂肺,在场之人,人人动容。
“殿下,公主虽然去了,从今往后殿下便是属下的主子,刀山火海,属下绝对不皱一个眉头。”
谁让你替我上刀山下火海了?
我已经完成任务了,我要回去了,我不想你跟着我。
可这句话燕晨半个字都不敢在这里说出来,反倒是扑进小五的怀里,痛哭失声。
他的小脑瓜转的非常快,得赶紧离开这里才是。
小五要召集所有的属下来商议燕宁的后事。
燕晨被送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按照之前说好的,此刻,这座宅院外面应该有人在等着接应自己,自己只需要想办法出去。
白日里逃跑,有些困难,他决定半夜再行动。
他干脆倒头睡觉。
夜半,堂屋里巨大的棺椁前,燕晨披麻戴孝。
他跪在地上,脑袋微微的垂着,其实是因为实在是太困了。
身后小五推了推他的身子。
“殿下,你年纪还小,这样熬夜是会伤身子的,属下送你回去休息会儿吧。”
小五一双大眼通红。
燕晨回头面对她倔强的摇头。
“我要留下来送姐姐最后一程,我不困,也不累,我就是难过。”
他说着就带着哭腔,小五也跟着哭起来,主仆二人在灵堂里大哭,配合着屋外来回呼啸的狂风,灵堂里的纸钱烧成的灰漫天飞舞,屋子里十分阴森恐怖。
好半晌二人止了哭。
燕晨含着眼泪问:“我以后该怎么办?”
“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别人把你再抓回去了。”
“谢谢小五姐姐。”
三更天的时候。
燕晨被小五强制拎回了房间。
“你都睁不开眼睛了,就好好歇会儿吧。”
等她一走,燕晨便睁开了眼睛,眼中精光四射。
刚刚的疲惫模样当然是装出来的。
黑夜中突然响起了几声野猫叫,他欣慰不已,果然是自己的人找来了。
小心的靠近窗户,也学了一身野猫叫。
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寂静的夜里有人敲窗户,燕晨小心翼翼的推开窗户,窗外站着个黑衣人。
“赶紧离开这儿。”
黑衣人示意他从窗户那儿跳出来。
他依言照做。
出了屋子接着黑暗的掩护立刻跟着黑衣人爬上了屋顶,沿着屋顶疾走,只需要半个时辰,便能消失。
天色刚亮的时候,常山便见到了燕晨,还不到十岁的孩子,满脸笑容,拉着熟悉的人大喊:“我以后能一个人完成任务了。”
“辛苦你了。如今,事情已了,你们便先回京城吧。”
他们都是寿光县主的人,常山在说话的时候也不自觉的客气了许多。
凌忻是在路上接到常山的信的。
“有好消息传来。”
凌忻在手里的信递给了她。
“燕宁死了。”
“真的吗?”
韩蕊严肃的坐起身,却因为用力过猛,差点又倒下去,幸好一双手及时的将她娇小的身子抱住了,然而她却跌坐在他的怀里。
四目相对,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满满的爱意,一双眼珠子里有个小小的自己。
马车趔趄,他抱她更紧了。
她一下子醒悟过,连忙从他身上起来。
“刚刚谢谢你。”
凌忻却弯下身子笑看着她。
“咱俩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
“嗯,你说的是。燕宁死了可真是太好了。”
对方的眼神太过炙热。她差点要融化在这炙热的眼神里了,关键时刻她赶紧岔开了话题。
凌忻心里知道,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偷着乐。
没想到长公主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你笑什么?莫非你刚刚是故意的?”
“我哪有?”
“那你为什么笑?”
“难道长公主连我笑一笑都要管?”
“不许笑。”
韩蕊板起了脸。
凌忻越是笑,她越是觉得对方是在为刚刚的事情而笑话自己。
“好啦好啦,我不笑了。”
自己都说了不笑了,可是脸上还是挂着笑容,惹得韩蕊忍不住了,一拳头过去,垂得凌忻差点背过气去。
“哎呀?难道你要杀了你的驸马不成?”
凌忻捂着胸口夸张的皱着眉头,脸色惨白。
“你没事吧?我真的捶痛你了,不至于吧?”
韩蕊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他,见对方没反应,还是低着头,连忙凑过去,低下头去想要看他的脸色,却被对方一把抱在了怀里。
“你干嘛?”
她惊叫出声。
凌忻的大手将她紧紧的禁锢在怀里,沉稳的声音带着男性特有的磁力。
“我能干嘛?”
这话怎么有点像是在调戏自己。
韩蕊的脸更红了,仿佛是一个熟透快要坠落在地上的苹果。
“好了,你赶紧给我松开。”
韩蕊有点不高兴了,或者说他有点不习惯这样亲密的接触。
凌忻感受到了她的不开心,立刻松开了手,见他沉默不语,默默的凑了上去。
“你生气啦?刚刚都是我不好。”
这道歉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没事啦。”
韩蕊扬起头,极力的表现自己根本不在乎,自己一个现代的人,拥抱一下有什么好在乎的,再说了之前两人还算是夫妻了。
“回去之后,让章太医带着太医院的所有太医会诊,看能不能把你的都彻底解了。”
为了不被凌忻带偏自己的思路,她赶紧岔开了话题。
“其实你可以反悔的,我身上的毒也许永远都解不了,我也不知道我还剩下多少时间,也许那个瓷瓶里的解药服完了之后,我就要永远的离开了。”
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她。
韩蕊摇头。
“怎么会?有人能制出来这种毒,就必定有人能解。”
她再一次想到了裴七娘,可惜了。
“那如果永远找不到解毒的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