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得到消息,昨日皇上亲自去宁家探病,并且带了太医院的几位太医随行,亲口承诺宁二公子的事情到此为止不会深究。”
“知道了。”
从皇上亲自去看病,她就知道太后不会动他了,也许这才是太后的政治手腕,宁相往后才会坚定的跟着皇上,用起来自然更加得心应手。
“还有个消息,属下得知,程小姐怀孕了。”
韩蕊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可她根本顾不上这个,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得大大的。
“你再说一遍。”
“属下查到陈小姐怀孕了。”
“立刻将她带过来。还有伺候的下人一并带过来。”
事情的发展好像开始朝着自己预想的轨迹,她若是有孕,莫非是淮阴侯的?
他掩人耳目跟汉王达成了这一交易?
她突然热血沸腾,若真是这般,那如今程诗柔落到了自己的手上,淮阴侯只怕是打错了算盘了。
她要出门一趟,去刑部大牢看一看被羁押待斩的汉王了。
从他嘴里说不定才能撬出这些内幕。
一想到淮阴侯竟拿自己的身份来诓骗自己出宫,自己还真的带走了表哥,他倒是会算计,拖了足足一个时辰,若是他再能多拖半个时辰只怕是如今自己已经跟汉王换了个地方待着了。
淮阴侯实在是可恶,以宽容之心待他,他却处处想着如何让大昭分崩离析。
韩蕊换了身衣裳,带着胭脂和齐媱出门了。
胭脂如今康复了,她依然跟着韩蕊贴身伺候着,秋菊则掌管公主府内务,两人分工也算是明确了。
天色阴沉沉的,韩蕊扶着胭脂的手下了马车,齐媱环视四周,皱了皱眉,嘟囔道:“每次来这刑部,总感觉阴森森的,尤其这天,你看这天黑的跟锅底一样,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韩蕊抬头看天,果然刚刚还灰蒙蒙的天不知何时竟黑了,的确是暴雨的前兆。
“也该下场大雨了。”
宫里虽清洗了许多遍,可那地砖里的血迹到现在依然还是能感觉到,哪怕明明只有一点点,可那血腥味却仿佛就在鼻端,的确需要一场大雨来冲刷一下了。
这个当口,赵洲得了消息已经迎了出来。
“臣参见长公主殿下。”
他心里直发怵,长公主最近怎么老往刑部跑?上次来的时候就敲打了自己,这次来又是什么事情?
自己从那个女子口中撬出来的消息不都已经禀报清楚了吗?还需要她屈尊降贵来一趟刑部衙门。
心里这么想,可他万万不敢表现出来,脸上依然带着恭敬之极的笑容。
可韩蕊真是给不了他好脸,就说这长相,哪里像个老实人,更别提暗中搞的那些小动作了,他以为别人不知?
跟地道二字实在是半点边都沾不上。
“本宫来看看汉王。”
赵洲脸上的皱纹这才分散开来,“公主里面请。”
穿过刑部衙门,进入后堂,再走几步,便到了刑部大牢。
他亲自引着一行人进了刑部大牢,这里韩蕊并不陌生,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穿过牢房气味简直是让人作呕,这里关押的是一般的犯人,再往里走才是重刑犯,最后才是死刑犯。
汉王就关在最后面。
韩蕊的出现,让汉王及其家眷开始骚动,就像原本沉寂的一群人,突然开始走动。
唯有汉王和汉王妃,端坐不动。
汉王单独关在一个牢房里,此刻他背对着韩蕊,仿佛在假寐,身子一动不动。
“打开。”
赵洲后退了两步,连连摇头,“公主使不得呀,万一逆贼伤害公主,岂不是…………”
若是汉王真的伤害了护国长公主,又是在刑部大牢,这个罪责他可担不起。
然而韩蕊目光坚定不移的看着他。
那凌厉的视线上,他终于妥协了。
“打开吧。”
他示意一边候着的狱卒。
狱卒上前利落的打开了牢门。
齐媱走在了前面,韩蕊紧跟着进去,赵洲也跟着进去了,若是真有什么意外情况,好歹自己也能挡一挡。
“皇叔。”
韩蕊喊了一声,那背对着自己的身子一动不动。
“侄女特意来看皇叔……”
然而那背对着自己的身子,依旧是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齐媱眼中掠过一丝忧虑,绕过了身子,碰了一下汉王汉王,端坐的身子轰然往旁边一倒。
韩蕊吓得后退一步,待回过神来,脸色阴沉的看向身后,跟着自己后退的赵洲,怒气冲冲道,“你给本宫解释一下。”
赵洲吓得脸色惨白,慌忙跪在了地上,也不管地上有多脏。
“公主,汉王自从关到大牢里来,臣严守门户,从未有人见过他。”
他阴鸷的目光看向了一边的狱卒,狱卒吓得浑身抖如筛糠,跪在地上吞吞吐吐,“小的早上还给汉王送过饭,他那时也是一动不动,小的以为他不想吃。”
果然,一碗白粥并一个大馒头,端端正正的放在边上,引得几只老鼠,正在粥碗边上争抢。
赵洲气的一脚踢在了那狱卒的背上,“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好。”
韩蕊神色挫败,看向了旁边牢房的汉王妃,汉王妃也看向她目光平静。
“有人害死了皇叔,皇婶竟能如此平静?”
汉王妃低下头去,接着转过身子靠在了墙边儿上,像是要将自己藏起来一般。
韩蕊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还不快去找仵作前来验尸。”
然而从汉王妃躲闪的目光来看,她感觉此事恐怕是跟汉王妃有关系。
从大牢里出来,外面果真已经下起了大雨,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抬头望去,一片水蒙蒙什么都看不清。
干脆在大楼外面等着仵作验尸的结果。
一刻钟之后仵作出来了,这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儿。
“回禀长公主殿下,汉王的死因是中毒,应该是死于昨晚。”
“赵尚书,人关在刑部大牢里,竟然无缘无故的死了,你若是不给个交代,只怕你这尚书的位置又不保了。”
她说的可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