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初次见到苏月的时候,那时候他在酒店兼职,一个小服务员,他对苏月的印象是冰冷,神秘。他好奇为什么苏月每次都一个人买醉,然后总是在同一个房间夜宿。后来,在魔都戏剧学院偶然相遇,尴尬的对话,再到魔都戏剧学院的百年校庆,他知道了她叫苏月,是音乐系的老师。
他写《云海玉弓缘》的时候,她知道了他是金古梁,后来《云海》结局,她找他说了一句“混蛋,以后别这么写”,然后转身就走。
他那时候对她,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挺奇怪、有趣。
后来,苏月辞去了音乐系老师的职务,去了长运村支教。接着那“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无意中来到了桂州,于是找到了长运村,一来便呆了四个月,当了四个月的支教老师。
四个月中,他从学生们、村民的眼中看到了印象中截然不同的苏月。
车子在高速路上快速行驶,两个小时后,他赶到了桂州市人民医院,在血液科的急诊病房见到了带着呼吸机,双目闭着,脸上苍白的苏月。
“苏月怎么样?”叶晨出了病房,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地问道。
“医生说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柳姐安静地说道。孙志、几个村民也坐在病房外面。
“幸好苏老师没危险,吓死我们了。”几个村民庆幸道。他们将苏老师送到县城,不过县城医院医疗水平条件太差,医生没办法检查出什么。正好孙志从电话中得到了信,就要他们赶紧将苏老师送到市人民医院,于是柳姐也出现这里。
叶晨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放下,又皱眉问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是什么原因?”
“医生说她是罕见的遗传性贫血,血红细胞比常人要小,很容易产生缺氧休克。“柳姐给叶晨使看个颜色,把他拉到一边,说:“医生还说这种遗传性贫血稍微不注意,死亡率很高。“
“我知道了!”沉默了半晌,叶晨才说道:“那些送她来的村民知道不?”
“他们不懂,他们以为就是普通的贫血。“柳姐说道。
“带我去医生那里,我想了解下她的病情。”
叶晨找到了苏月的就诊医生,十几分钟后,叶晨脸色沉重地结束了和医生的谈话。
不过,天色不晚了,他让孙志带着几个村民找间附近的宾馆住下,说苏老师没事了,不用担心,他来守夜。
孙志带着村民们离开了,柳姐安静地陪着叶晨坐在医院空荡的走廊里。
“你喜欢她?”柳姐突然出声,转头看着眉头紧索的叶晨。
叶晨正沉思着,闻言一怔,随后面色古怪地转头盯着柳姐。
柳姐被叶晨盯得脸色发烫,这时叶晨出声了:“姐,你这醋从哪里吃的?”
“臭小子,我哪有?“柳姐脸红,美眸瞪了叶晨一眼,”我就问问而已。“
叶晨被柳姐这么一弄,心情好了一些,细细想了想,道:“她很特别.......!”
说着,就把他从认识苏月的经历说了出来。
柳姐安静地听着。
半夜里,苏月醒了,只是很虚弱,值班医生检查了一遍,说没啥问题。
柳姐靠着座椅睡着了,叶晨独自一人进了病房,坐在病床前,看着已经醒了的苏月,对方很平静,看来她自己什么都清楚。
“你知道你自己的情况?”叶晨看着苏月,有些复杂。
苏月安静地点了点头,面色很是虚弱。
“放弃支教吧,孩子们的问题我来解决,我来帮他们找老师,建学校。”叶晨低声叹了口气,认真道。
“不...行”苏月虚弱地说了这两个字,显得有些暗淡的眸子里写满了坚定。
“你不怕死吗?”叶晨急冲冲地说道。
苏月轻微地摇了摇头,眼神很是平静。
叶晨怔怔地望着她,半晌没说话。
“你先好好休息吧!“叶晨叹了口气,关了灯,出了救护病房。
那一夜,叶晨想了很多。
第二天,苏月气色好了很多,几个送她来的村民都来看望,心里都踏实了不少。
叶晨让孙志带着那几个村民回长运村,告诉大家别担心,而且,他也让柳姐当天下午坐飞机走了,公司没有人坐镇是不行的。
苏月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这是叶晨强制要求的结果。
这一个星期,苏月都是叶晨照顾着。苏月住的是血液科病房,在这里他们见到了许多挣扎在生死线上的病人,整个一层楼的气氛都是灰色调,显得很压抑。
直到有一天中午,05号特护病房传出来一阵动作美妙的歌声。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歌声是女人所唱,很是欢快动听,许多医护人员和心情压抑的病人都被欢快的歌声所吸引,隔着门上的玻璃往05病房里面瞧瞧究竟,发现是一个漂亮女人坐在床上,抱着一个吉他,在唱歌,旁边一个男人默默地看着。
这一男一女,就是叶晨和苏月。
于是,在这一个星期里,血液科住院部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中午和晚上的空闲时间,很多病人都喜欢往05病房跑。
在05病房,住着一个女病人,一个男“看护”。一开始病人们只是奔着听那首歌去的,后来,想不到,那个男“看护”讲故事很有一手,每次讲的故事都能牢牢吸引住他们,经常能听到笑声从里面传出,很是热闹。
一晃,一个星期过去了,苏月出院,很多病友都出来送,很多人舍不得苏月和叶晨,很多人都送了一些东西给他们,但东西太多,都婉拒了。
回长运村的路上,两人一路上没有说话,气氛有点沉闷,待快到长运村时,叶晨低叹了一声,问苏月,“你想明白了?”
他心里一直想着,他给苏月办出院手续时,主治医生叮嘱他的话——这种遗传血液病死亡率很高,一旦劳累过度或受到过大刺激有可能出现缺氧休克。
苏月望了他一眼,安静一笑,径直往村子里走去。
苏月回村子时,受到了村民们的热烈欢迎,学生们有的都高兴地哭了,村民们都围上来嘘寒问暖,苏月站在人群中笑靥如花。
叶晨看着这温馨一幕,放松一笑,他似乎知道了苏月坚持的原因。
回长运村后,叶晨在长运村继续呆了一个星期,处理着希望小学和之前的旧账。
赶山镇教育局局长、国土局局长被降职,杨队长和张金山的大哥被免职,张金山和一群小混混因恶意破坏私人建筑被拘留六个月并赔偿全部损失。
为此,叶晨特意找过郝县长表示感谢,并以此和桂州市的许市长搭上了线。同时,他也和郝县长谈到建设希望小学的事情,对方表示大力支持,如果希望小学建成,将会派教师去,这让他省了一块心结。
离开长运村的前一天,叶晨给孩子们上课。
“同学们,今天老师教你们一首歌,怎么样?“
“好!“下面的孩子兴高采烈回道。
“这首歌的名字叫《和你一样》!”
黑板上,一行行粉笔字是歌词。
“同学们,我唱一句,你们跟着唱一句。”
半个小时后,学生们差不多都会了。
“好,现在你们差不多都会了,那我们合唱一遍,把这首歌献给你们自己和亲爱的苏老师怎么样?”叶晨笑着跟学生们说道,苏月在旁边眸子里光芒闪烁。
“好!”
“谁在最需要的时候轻轻拍着我肩膀,预备起!”叶晨抱着吉他,手指在弦上跳动。
“谁在最需要的时候轻轻拍着我肩膀
谁在最快乐的时候愿意和我分享
日子那么长我在你身旁
见证你成长让我感到充满力量
谁能忘记过去一路走来陪你受的伤
谁能预料未来茫茫漫长你在何方笑容在脸上
和你一样大声唱为自己鼓掌
我和你一样一样的坚强.......“
孩子们整齐而童真的歌声,穿过了墙壁、屋顶、飘荡在这片草地上空,传出去很远。苏月听着孩子们的歌声,眼角渐渐湿润,她看着台上笑着望着她的叶晨,泪中带笑。
歌声、泪水、笑容,这副画面,有人希望将它永远定格!
次日清晨,叶晨要离开了,苏月和孩子们和上次一样,送他上了拖拉机。
离开时,他看着苏月,轻声道:“保重身体!”
然后他给学生们挥了挥手,笑道,“我的电话号码你们记住没有?“
“18。。。。”学生们异口同声地说道,这是叶晨给他们布置的任务。
“有什么事记得给老师打电话!同学们,再见。“叶晨转身上了拖拉机。
轰隆隆的发动机出烟口冒出浓浓黑烟,拖拉机开始发动。。
“叶晨!”苏月突然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发动机的声音太大,叶晨大声喊道。
“路上注意安全!”
叶晨一怔,重重点了点头,挥了挥手,拖拉机发动,很快就消失在了山路上。
“再见!”苏月望着拖拉机消失的方向,挥了挥手,嘴中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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