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在群雄之中,谈不上有多么显赫。
大部分世人对荆州刘表的印象,都是擅于治理地方,荆州富裕。
人们往往会忽视,孙坚折损在荆州。
袁术就是被刘表逼得离开南阳。
荆州各大世家,也被刘表玩弄在掌间。
现在这个时候的刘表,正处于雄心未灭的阶段,假意屈从袁绍,暗地里尝试过图谋益州。
去年刘焉病死,他就派人唆使甘宁他们叛乱,因谨慎,没有及时进军巴郡,却也占据上庸三郡。
假如赵韪真迎刘表入川,拒巴郡而守,那还真不是一时半会能定。
吕布急令冷苞等人追击赵韪,自己也是率领骑兵疾行,一路收降郡县,到达绵竹。
此地离成都已是极近,只需要一日,即可到达成都。
许多益州官员在这里等候。
吕布从他们的话语里面,得知最新的情况。
赵韪退回巴郡江洲,被部下庞乐、李异斩杀。
刘璋说服庞乐,出逃江洲,逃往上庸三郡,李异追上去,庞乐又押着刘璋一起回江洲。
这个操作之谜,听得吕布都纳闷,庞乐脑子想得是什么?
冷苞这些东州军将领,又开始在巴郡借口清杀赵韪残党,杀了一批当地豪强,收缴许多财物。
益州这些官员们就是在打小报告,一个个声泪俱下,言明那些东州军有多么残暴,不是人,请求丞相责罚。
吵杂的声音像是一大群蜜蜂在耳边嗡嗡叫,吕布扭过头道:“公仁,你以为如何?”
董昭望向那些益州官员,慢悠悠道:“汉家朝廷自有法度,李将军他们救出刘益州有功,该赏。
冷将军他们所作所为,亦是情有可原,赵韪扎根在巴郡,难免会有同党。
只是过犹不及,还是让冷将军他们停止行动,回来复命。”
“公仁,言之有理。”吕布颔首,冷苞他们处于鞭长莫及的距离,他怎么可能冒着逼反他们的风险,说出任何责罚的言辞。
这些益州官员,当他是二傻子吗?
吕布望向益州大小官员,神情冷淡道:“诸位效力于朝廷,自当尽忠职守,治理一方。
目前成都受兵灾所害,不利于当治所,我要改治绵竹,百姓战后如何安置,才是当前大事。
其余事情,我自有决断。”
“丞相所言极是。”诸位官员齐齐回答,心里有些失望。
吕布看出他们的想法,没打算安慰。
居上位,要么执掌威,要么执仁。
他以威名慑服益州,再向他们展现仁厚,岂不是给人名不副实的想法?
仁厚可以让给司马朗做,巩固他在本土刺史的位置。
吕布只需要执掌威权,让这些益州官员,不敢违背,他入绵竹,开始处理那些积压的政务。
绵竹去年就是刘焉作为益州治所。
后来刘焉想要僭越称帝,发生一场大火,烧了刘焉准备的称帝车马和刺史府。
想要修复不是很困难,就是刘焉迷信鬼神之说,认为是上天对他降下的惩罚,不敢继续待在绵竹处理政务,急忙搬迁到成都,最后背疮崩裂而亡。
吕布不惧那些,自然将治所改回来。
过几日,汉中的后续部队到达,驻扎在绵竹城外。
司马朗入绵竹,正式和益州大小官员见面。
他性格宽厚,有世家风范,不似吕布那般板着张脸难以说话,几乎是一上任,就吸引益州官员好感度。
司马朗对这些官员的请求,没有回答,只隐晦地提醒一句,“丞相至今膝下未有男丁,仅有一妻一妾。”
没有说一女,自然是他明白,丞相格外看重独女,万不会让其远嫁至益州,也不是这些等闲之辈能够求娶。
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语,让益州官员们放弃责问东州军的想法,急切开始商量,寻找,看看谁家的姑娘合适。
“联姻是稳固丞相在益州统治的办法。”
夜晚,灯烛的光芒将人影子照射在窗户,董昭跪坐在榻上,帮吕布倒一杯酒。
吕布没有选择跪坐,依靠在墙壁,凝视杯中的酒,轻轻晃一下道:“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你怎么突然想到联姻?”
董昭如实回答道:“属下认为,不应该将东州军撤出益州。
成、高二位将军骁勇,本该是丞相征讨天下的助力,怎能困居在没有战争的益州浪费时光?”
吕布小饮一口,“不错,让他们留在益州,实在是屈才,但撤出益州是我们和东州军说好的条件,怎么能反悔?”
“丞相,我们没有反悔,就是这东州军私自劫掠成都,总要有些处罚。
冷苞自作主张,待他率军返回,可以让伯达顺应益州本土世家的心意,请斩冷苞等将。
丞相可斩冷苞一系将领,宽恕其余将领,以此严明军法。”
董昭微微一笑,眼眸满是冷厉,“再迁东州军将领家眷返回长安,职位从百人将开始。
告诉他们,老老实实坚持三年,才能风风光光调回长安任职,和家人团聚。”
有东州军在,就不需要担心益州有变。
待到三年之期已满,益州上下,也不会有任何后患。
董昭对司马朗还是有信心,那可不是一位单纯的宽厚君子。
“此计甚好,”吕布算是同意他的想法,“问题是汉中那边该留谁?”
董昭早已想过,“吴懿,此人原是兖州陈留人氏,早年举家随刘焉入川,现在益州扎根,名望颇高。
我路上见过他,能文能武,足以胜任汉中太守一职。
其妹吴苋据传有大贵之相,本该嫁于刘焉之子刘瑁,因刘焉病死,刘瑁居家守孝,婚事延期,丞相不如纳之。
有这一层姻亲关系在,吴懿定会尽心尽力为您效力。”
吕布手支着下巴,吴懿,吴苋……好像有点印象,又无法记起来,模模糊糊的。
“丞相若不喜吴懿的话,属下还有人选。”
董昭显然是误会了,想要继续推荐。
吕布回过神道:“我相信公仁的眼光,就是觉得吴懿,吴苋似有耳闻。”
董昭笑道:“二人叔父就是吴匡,正在朝廷担任羽林中郎将。
其子吴班也在川中,有勇名传于州郡。”
“看来公仁已有整治益州的办法,就按你说得去做。”
“定不负丞相信任。”董昭轻声回答,眼睑低垂,准备实施自己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