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语重心长,跟他讲道理:“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说出的话就是铁证!肖家为什么那么生气?听听你自己说的话!肖瑶病了,你不温柔、不关心,却说她的死活由你决定?公开场合你不给她留一点面子!文轩啊,有什么话回家谈。可你呢,当着同事的面那么对她……唉……”
赵文轩神色哀伤的垂落眼眸,去哪买一丸后悔药吃啊?天啊 !
余秋回忆着那段视频,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就算你当时误会了,你吃醋了,这些还算说得过去。可你不该翻旧账,不该提三年前的事。文轩啊,你怎么想的?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难道她喜欢你,想嫁给你,就是你羞辱她的资本?当着外人的面,你翻这种旧账?娶到她你吃亏?你后悔?你心里一直嫌弃她?她听完得多伤心啊!”
“不是!不是这样的!”
赵文轩摇头,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滴落。
“文轩,你年轻冲动!磕磕绊绊是难免的,经过这件事,你要反思。夫妻之间闹点矛盾,一时没轻没重说错话了……可你对待她的态度,不像是夫妻,更不像亲密的爱人。我看到听到的、你一字一句那种命令的口吻,就像在对待下属仆佣。你对她说话可以毫不加思索的呵斥,即使是在她生病的时候……你凭什么那样对她?凭的就是她喜欢你,她迁就你!所以你就有底气去欺负她!!!”
字字入骨,针针见血!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人早点将这些话讲给他听?
为什么总是在跌倒后才知道疼,在失去后才知道悔恨?
……
下了飞机,赵家派司机在外等候,接赵文轩先去医院复查伤势。
赵文轩的母亲和赵小萌她俩来了,开着车亲自将余秋送回家。
在路上,余秋讲述情况,三人片刻叹息,皆是无语……
事已至此,还能怎样??一夕崩塌,不给一点挽回的余地。
片刻无语后,就是表达感谢。
赵文轩的母亲和余秋年龄相仿,之前见过几次面,也算熟悉了。就直呼其名,诚恳的道谢:“余秋,谢谢你,看这孩子的事让你跑一趟。辛苦了!”
赵小萌:“秋姐,谢谢你!”
余秋:“真的没什么,别客气。主要是文轩,他情绪很不好。在肖家门口的时候,他眩晕的厉害,坐了半个多小时才站起来。主要是精神紧绷,吃不好,睡不着。他已经后悔了,这个时候你们别再骂他,别再埋怨他。已经这样了,让他自己冷静,自己反省,自己成长吧……”
……
另一边赵文轩到了医院,赵洙赫和陆婉婷陪同他去检查。
他胸口还有伤,主要是肖腾龙踹的那一脚,胸腔里有淤伤。
赵小萌嘱咐过,让从里到外给他检查一遍,开了药,还挂了吊瓶。
自始至终,赵文轩很听话,沉默的一言不发。
检查完,挂吊瓶。
陆婉婷给他买了饭,劝着让他吃。
赵文轩吃了几口,仍然是一言不发。
之后他离开医院,赵小萌派人暗处跟着他,看见他回了自己的家。
.
短短半个月,如一世轮回。
赵文轩输入密码,门一开,立刻有人说话,是那位保姆大姐。
“先生,您回来了?要吃饭吗?”
狂风波涛,已经天翻地覆。
转眼之间,人去楼空。
但是这位保姆大姐却身在桃花源,不知山外事。
她才来这个家里工作不久,不知道主家身份是什么,工作是什么。
她只知道先生和太太已经半个月没回来了。
“你走吧,我给你结工资。”
“呃……好”
赵文轩非常疲惫,坐在客厅里,对着这个房子,环视一圈,恍如陌生。
好陌生,因为少了什么,好空旷,好安静。
保姆工作20天,赵文轩给她结了一个月的工资。
这不错,保姆自然高兴,临走前还关心几句。
“先生,冰箱里有包好的馄饨,太太叮嘱过你喜欢吃的,鲜虾馅的。”
这一刻,赵文轩才转头。
“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如果您醉了不喜欢喝蜂蜜水,要煮醒酒汤。早饭你爱吃面条,特别是炸酱面,但别弄得太咸,你会咳嗽。你爱玩游戏机,要保证手游机都是充满电的。你的房间每天都要吸尘,每次换完被套要多吸几遍,不然你会毛尘打喷嚏……”
……
不知过了多久,保姆早已经走了。
屋里安静,像死寂的坟墓一样安静。
外面的夜色黑下来,赵文轩浑浑噩噩的站起来,上楼到卧室看看,又到3楼的房间看看,又到客厅和厨房走了一圈……
可是,家中只有他一人。
他失魂落魄,没头没脑,到底要找谁?到底要干嘛??
最后他来到了衣帽间,拉开几个衣柜看,肖瑶的衣服还在。
他突然一喜,可这笑容还没有持续上两秒,就在他脸上凝结、消失了。
她留下衣服,是因为她不稀罕,不要了,也不想再见赵文轩一面。
才结婚4个月,这衣柜里的东西并不多。
当初肖瑶只带来两个箱子,这衣柜中很多衣服都是结婚时赵家给买的,很多都是崭新的。
赵文轩随手翻了翻,看到一件粉色的家居服,那是肖瑶常穿的。
赵文轩仿佛忽然抓住了什么,一下把它拿过来,紧紧的抓在手里。
回忆着肖瑶穿上它时的样子,肖瑶给他做饭,给他洗衣服,肖瑶在这个家里忙来忙去的身影……
还有他生病时,肖瑶也是穿着这件衣服,给他端水拿药,嘘寒问暖,给他做好吃的。
夜里,她不放心,总过来看他。给他量体温,敷毛巾,温柔的用手摸他额头……
赵文轩难受死了,这辈子从来没这么难受过,就像胸腔里塞满东西,透不过气。
他将这件衣服搂在怀里,捂在脸上,泪水打湿了,弄出好多褶子。
他又突然想到什么,突然将这件衣服挂回衣架上,用手不停的抚平,小心翼翼的抚平。
它还是完好的,还是干净的,肖瑶会回来,还会穿上这件衣服。
这一夜,赵文轩就坐在衣帽间里,妄自幻想,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