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文字的形式,比口信好,突出郑重感和尊重感。
这是一封信:
“你好,段旅长。
其实我应该称呼您一声父亲,但是我不敢。
我叫赵小萌,96年出生于B市,毕业于日本东艺大硕士学位,现在做图绘工作。
我和段御鹏是在10月4号时领的结婚证,迄今为止四个月。他没有告知你们,责任在我。
10月1日,是我与家族选定的联姻对象完婚的日子。但我自导自演,将一场婚礼变作闹剧,揭露他多次出轨淫行。
我成功了,家族不再逼我联姻。但付出的代价是名声尽毁,人尽皆知我脾气差、胆大妄为。
在我最窘迫的时候,段御鹏出现了,说要娶我。
我们不是初识,当年在B艺大时我就喜欢他。他是我年少时的一个梦,美梦成真了。
我们领了结婚证,但没有告诉您,是考虑到我名声太差,怕你们反对。
本打算过年时面见详谈,却又错过了。
这4个月的婚姻,是一番成长与磨合的过程。主要是我毛病太多,都是他在包容我,给我讲道理。每每反思,我也在努力改正。
这次出差,我提前回来,本想给他一个惊喜,却在楼下看到他和女子亲密说笑,并将她领回家中。
我顿起疑云追到楼上,可他堵在门口不让我进,更让我作实了心中猜忌。
怪我脾气太急,没给他机会解释,便发生了冲突。我打了他,还骂他……
后来我才知道屋里的人根本不是什么情妇,而是大伯和堂姐来看病。我误会他了,是对我们感情的不信任,是对他人格的侮辱。
我知错了,可道歉已经晚了。
妈妈不肯原谅我,说永远不想见我,也不认我这个儿媳妇。
大伯正在手术,我不敢去打扰,怕再增加矛盾,又怕御鹏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我不委屈,我的错,我认!
我自恨、自责,只想弥补,想解释。
这4个月,我们感情很好,从不吵架,更无肢体冲突。我父母也很喜欢他。那天只是意外,是因为太在乎他,所以才会那样激动,真的说的都是气话。
段旅长,我在这等您,恳请见一面。明天也行,后天也行,只求您给个机会让我认错。
我与他的婚姻虽然仓促,但并非儿戏。我是真心的,所有的缺点都愿意改正。只求您和妈妈认可我,只求咱们一家人以后能笑着见面!”
落款:赵小萌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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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信,不长不短的几百个字,流露着真诚、惶恐、期盼。
赵小萌的字体是非常有力的,笔走游龙,铁划银钩。这字很有阳刚之美,就算不是男人的字,也应该是一个矫健的女性。
如果段旅长看到这么苍劲的字体,竟然是出自一位瘦瘦娇小的姑娘,他定会大吃一惊。
此处荒芜,赵小萌就跪在地上,快速的、一气呵成的写完这封信。
也不知写的好不好,但是没有时间再改了,因为换岗的车已经来了。
她快速的将信折起,又拿出一本结婚证,将信夹在结婚证里,双手递给那位士兵。
万分诚恳的感谢,又嘴甜:“谢谢你,军人大哥,我全指着你了!一定要把这封信送到段旅长手中,谢谢了!好人有好报,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好人!”
就这样,车子开走了,赵小萌还站在原地目送。
直到车子没影了,她才回头看了看这位新上岗的哨兵。
虽然她人进不去,总算先进去了一封信。
心里稍稍透点亮光,心情就不错,大肆赞扬:“辛苦了,士兵同志,您辛苦了!保家卫国,你们是国之脊梁,人民的骄傲!”
这位新来的哨兵同志转眸看她一眼,虽然仍保持庄重严肃,但嘴角柔和了一些。
不过赵小萌没有注意到,说完这句话,她就一溜烟的跑回车里了,实在太冷了。
“大叔,你开点暖风吧,别不舍得烧油。”
“不是,小丫头,你看我油表灯。这些油回去是够了,可若开暖风呢?看你这架势也不知道还得等几个小时,咱把油烧没了,一会儿怎么回去?”
“唉,对对对!那不能开,坚持坚持吧!”
于是,赵小萌放弃了取暖的念头,打开背包里面带的一条裤子和一个T恤全都套在身上,然后再穿上薄绒棉袄。
司机大叔也冷,虽然穿着棉袄,但架不住一直坐在车里不活动,也不开暖风,就这么冻着。
他的保温热水也喝光了,只能无所事事的望着前方广袤无垠的荒石地。
“不好意思啊,大叔,让你饿着了。”
车费是给到位了,大叔挺满意,劳苦大众挣钱不容易,饿一顿肚子不算啥。
“没事小丫头,这不刚到中午吗?我不怎么饿,哎,对了,我这里有酥饼和饼干,不嫌弃你就吃点。”
“啊?太好了!我要饼干!”
那是一袋最普通的早餐饼,赵小萌拿过来撕开,干嚼。
大叔又说:“我后备箱里还有矿泉水,给你拿一瓶?”
“不用不用,我包里也有。”
这是撒谎,她坐飞机包里不能带水。但她也不要,说明赵小萌的防范意识很强。
吃两块饼干垫吧垫吧肚子就行。
她心里盘算着,“大叔,坚持一下午,如果到天黑还见不到人的话,咱们就会市里休息,明天再来。”
“嗯,小丫头,以后记得出门前先个打电话,联系好了再来办事。这军队不比别的地方,纪律可严了。我儿子就是当兵的,军队说不让你出来就是不让你出来……”
赵小萌应了一声,然后无声的叹气,心里琢磨着段旅长看完这封信,不知能不能出来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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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没睡了,赵小萌双臂交抱在胸前,倚在后座上闭目休息。
不一会儿,棚顶滴答轻响,下雨了……
淅淅沥沥冷雨的伴着寒气,车窗上出现一层雾。
赵小萌睁眼看看,喘了口粗气,老天也欺负人!
自己真的知错了,真的想弥补……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听见前面的司机大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