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间酒吧在市区里,离家较近,所以11点的时候,她醉醺醺的回家,估计赵医生也不在,就是在,她也不怕。
明知道赵医生最讨厌喝酒,更讨厌醉醺醺放纵的女人,若看见她这副样子,必然第一时间跟她离婚,爱离不离,TMD!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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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醉了,但醉的不厉害,自己能上楼,也能开门。
进了门,第1个感知是发现灯开着,往里一看,赵医生坐在沙发上正侧头冷冷的看着她。
第1个冲过来的是婆婆,“陆婉婷,你还知道回来?你还认得家门吗?”
“对不起,还没离婚,我就有权利在这住,徐女士,你那么厉害,如果能让民政局现在开门给我盖戳,我立马滚蛋!”
“你……”
看着婆婆被噎的吃鳖,陆婉婷醉酣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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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前,她定然殷勤招呼这位贵客。不过今非昔比了,她懒得多废话一句,也不问婆婆为什么来?公公自己在家,怎么没一起过来?爱咋滴咋滴,关她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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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婉婷脱了鞋,拉开羽绒服拉锁,里面是她在夜店穿的衣服,一条银色亮片的连衣裙,不算暴露,但绝对够闪耀。
她画着浓妆,嘴唇的艳色,欲滴勾人。故意气婆婆,有恃无恐的往里走,路过她身边时,唇边一抹妩媚的笑。
不过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凝在脸上了,因为她看到了沙发的另一端坐着自己的母亲,而父亲站在窗前背对着她。
陆婉婷自小惧怕她母亲,此刻忽然心虚,眼神有些躲闪,又将目光移到了赵医生身上,眼中尽是恼恨、责怪。好卑鄙的男人,这是要恶人先告状,想让全家针对她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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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妈妈向前走近两步,陆婉婷瞬间不安。
陆妈妈很瘦,留着精短发,戴一副黑框眼镜,那双“火眼金睛”此刻正如鹰般的盯着女儿,深潭愠怒。
“你跟谁去的?”
“朋友”
“哪个朋友?”
“于小傲”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少跟他来往,你要跟他学着走下道吗?”
“妈,我不是小孩了,我有自己的判断力!”
“你的判断力?你已经结婚了!有家庭了!你能去那种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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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婉婷今天是将破罐子破摔的精神,发扬到底,醉眼眯了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我就去了,怎么了?”
陆妈妈:“你……我怎么教养出你这样不知羞耻,死不悔改的东西!”
从小到大,陆婉婷见惯了母亲这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冷“哼”一声,转身要离开。
陆妈妈还憋着怒火的呢!怎能饶过她?狠扯她的手臂,向后一推,“你不许走!说清楚,你和洙赫怎么回事?啊?他天天工作那么辛苦,忙着赚钱,你呢?花天酒地,你要不要脸???你除了得瑟,还会干什么?这么好的家,这么好的丈夫,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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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妈妈一巴掌甩在女儿脸上“啪”,赵医生本能的站起身,几步过去,“妈,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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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寂静的诡异,在陆妈妈愤怒的呼吸声中,陆婉婷悠悠抬起头,毫不在意的伸手将乱发勾在耳后,左脸颊发红,火辣辣的刺痛增加了她的“逆鳞”。
她挺直了脊背,双手抱在胸前,斜眼望着赵医生,冷森森的问:“赵洙赫,你满意了吗?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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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医生噎住,之前他确实抱有私心,想让岳父岳母来阻止这次离婚的事,可是没想到天不遂人愿,事态竟往越来越糟的方向发展。
陆婉婷失望的摇摇头,“我原想着,咱们三年就算没什么感情,也算是室友,算是朋友吧?好聚好散,你何必这么卑鄙?”
“不是……”
赵医生刚想解释两句,婆婆不答应,一步上前,“陆婉婷!怎么说话呢?我儿子卑鄙?不叫你爹妈亲眼看一看,怎么知道你是这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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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婉婷也不是善茬,掐着腰和婆婆对峙,抑压三年的怨气,今天得好好说道说道。
“我是什么东西?你忘了你去年扭伤腿,是谁带你去医院,跑前跑后?我是什么东西?你忘了是谁天天跑回去给你按摩、复健?整整两个月,你好没良心!我是什么东西?我伺候你洗脚、洗脸、洗澡,我对我妈都没孝顺到那份上!你爱吃的糕点,我回回排长队给你买!大热天的,我晒了半个小时买给你的,你却说不好吃!不新鲜!再不就说吃腻了!我变得法的讨你欢心,可你回回鸡蛋里挑骨头,从你嘴里就没满意的说过我一句好话!!!”
说到气愤又激动,陆婉婷浑身哆嗦,含着眼泪厉声质问:“妈,你的良心呢?你说心脏难受,我在你床边守一宿,我第二天也得上班,你关心过我一句吗?这也都算了,可你明知道洙赫不喜欢我,还整天在他面前说我坏话,你不就想看我们离婚吗?现在你满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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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没想到这个“软糯糯”的儿媳妇突然这么硬气,敢这么跟她说话,但是自己多少有点理亏,“我,我说的都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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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就是我没学历,没工作,所以你就看不上我,对吗?”陆婉婷越说越气,音量一声比一声高,气的哆嗦着从包里掏出一个红皮证书,往前一伸胳膊,“你看!你看!你看到了吗?”
又往前迈了两步,把这证书怼近婆婆眼前。
这般没礼貌,婆婆眼露愤怒,看清了上面的字,更多的是不屑,翻了个白眼。
陆婉婷举着二院的护师证书,她考下来了,可以去二院上班,可以有正式编制了。
曾经梦寐以求的期盼,如今于她而言就是个笑话,婆婆轻蔑的眼神,更是灭顶的侮辱,深深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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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见了,但是你还是瞧不上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永远瞧不上我!我在你眼里就是一无是处,永远配不上你儿子!”
陆婉婷发了疯,把证书怼在婆婆面前,抓着页面一撕两半,那一份咬牙切齿的恨,发泄在这来之不易的小本本上,一边撕一边哭喊:“我配不上!我配不上!你满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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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气的后退两步,赵医生怕母亲心脏病发作,赶紧过去扶住安抚,再看看对面的陆婉婷情况更糟,整个人哆嗦不停,怒瞪着通红的眼眶,脸色白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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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医生俯身唤她:“婉婷,冷静一点……”
闻声,陆婉婷转移视线,懵懵的望着他,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你是叫我吗?哼呵……这三年,你喊我名字的次数,10根手指都能数来。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那天,我巴巴的跑到二院去看你讲座,你看到我了吗?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赵医生语塞,回忆了一下那天的事儿,他当时没有多想,只是回去工作了,下午还有手术。
“你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就像陌生人,没有看我一眼,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可我晚上回来还是照常给你做饭,三菜一汤,我忙活两个多小时,你只对我说一句谢谢!我只是保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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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医生有些慌了,摇摇头。
陆婉婷的眼泪滴滴答答,说不尽的委屈。
“你过生日的时候,我给你买礼物,给你煮面条,给你包饺子,只要看你吃一口,我就高兴了!可我过生日呢?我生日是端午节第2天,这么好记的日子,可你记不住。你们全家没有一个人能记得,没人搭理我,没人在乎我,我到底算什么?就是一个讨人嫌的保姆,对吗???你还想使唤我一辈子?你做梦!!!”.
旁边的花架上摆了一盆绿植,赵医生洁癖,家里的一事一物都纤尘不染,陆婉婷打扫的干干净净。
不过此刻,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恨,都是不顺眼,她挥起一巴掌打落那盆绿植。
“咔嚓”一声大响,连盆带土的摔掉地上,黑泥溅起,散了一地,脏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