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门弑神大炮紧随烈炎军后面,被推上山顶,黑黝黝的炮口对准了天枢圣地。
陈横大声喝道:“全体后撤,给烈炎军让开道路!”
玉皇丘卫军众将士早已颓势毕露,只是咬牙苦撑,听得后撤命令,不禁喜出望外,连忙如潮水般退却,和烈炎军集合。
就在玉皇丘卫军最后一个兵撤离主战场的下一刻,对准天枢圣地的上百门弑神大炮,轰然吞吐火舌,齐齐发射出可怖的光芒!
轰轰轰!
天枢圣地,瞬时沦为火海,门人惨叫不迭!
弑神大炮的威力恐怖绝伦,就算是号称天下第一堡垒的墨家机关城都被摧毁殆尽,何况是毫不设防的天枢圣地?
眼前宏伟的建筑在炮光的轰炸下焚毁坍塌,那些躲在里面的阴阳家门人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便已支离破碎,没死的更是痛苦难熬,在火海中嘶声哭喊,想要逃出轰炸圈,但转瞬后就被迎面上来的烈炎军精兵手刃。
在弑神大炮这等恐怖的战争法器轰炸下,玄鬼幽冥大阵几乎失去作用,纵使那数之不尽的阴魂厉鬼并非实体,炮光无法将它们摧毁,但如此狂轰滥炸,就算未曾将不知隐藏在何处的阵眼抹灭,也将整座阵法炸的七零八落,渐渐失去灵力,再也无法召出厉鬼作祟。
阴阳家圣地,很快就在弑神大炮的轰炸下宣告沦陷。
这就是帝国所掌握的凶器!
足以摧毁一切的凶器!
与此同时,在昆山左的名家白马阁,亦同样经受着炮火的洗礼。
将机关城彻底捣毁之后,白起便将烈炎军一分为二,他亲自带数千精兵驰援天枢圣地,而另一队人马则驰援白马阁。
名家门人擅长幻术,原本攻击这里的玉皇丘卫军分部亦是苦不堪言,在种种匪夷所思的幻术下死伤无数。
但最让卫军头疼的,却是那只可怕的“蜃”。
在名家白马阁中,养了一只蜃,此事并不隐秘,但真正见识过蜃究竟有何厉害的,除了名家门人,却是少之又少。
蜃乃洪荒遗种,能够构陷幻象,令人在不知不觉中堕入其中,分不清虚拟现实,渐渐被折磨至死。
这是典籍上关于蜃的记载。
而真格领略过蜃的厉害的,可能也只有卫军的诸多将士了。
无数卫军将士堕入蜃所构造的幻象之中,发疯发狂,甚至是自相残杀。
假如烈炎军未到,恐怕这些玉皇丘卫军的所有将士,都将会在蜃的幻象中全军覆没!
可惜没有假如,烈炎军来了,而且还是带着弑神大炮来的。
数十门大炮炮光齐射,那只蜃顿时便被轰的粉碎。
白马阁,亦不复存在!
……
煚山。
子不语书院。
自公羊叔被神秘人所杀,儒家便关闭学院,谢绝外客,连前些日子前来打算说服儒家共同抗秦的岳长溪,都给拒之门外。
儒家并没有参与进这场动乱之中。
而始皇帝似也早已料到公羊叔死后,儒家必定会安分守己,故而亦未派大军前来。
这里算是眼下百家总坛中难得的安静之地。
在一间的幽静的书阁中,坐着六个人。
上首者,容貌刚正,颌下蓄须,乃为儒家大先生虞丹。
左侧第一人,俊雅清逸,手执折扇,乃为儒家二先生齐良。
右侧第一人,清秀脱俗,乃为儒家三先生子焉。
而余下三人,俱是老者,在儒家亦是地位非同小可,哪怕是三位先生,也得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老师。
坐在左侧第二位的,名为章丘。
坐在左侧第三位的,名为即墨韩。
坐在右侧第二位的,名为孔离。
这小小书阁之中,除掌门人荀卿未在,儒家高层,尽在此处。
外面笼罩在腥风血雨中,而这座书阁之中,却是安静的落针可闻。
过了许久,章丘率先开口,打破沉寂:“眼下外面动乱不堪,大先生以为我儒家该何去何从?”
虞丹道:“此事早就已有定论,儒家置身事外即可。”
即墨韩有些忧虑道:“话虽如此,只怕朝廷剿灭诸家之后,若再冲我儒家,我儒家恐怕将会如同鱼肉,再无还手之力。”
三先生子焉懒洋洋的躺了下来,用拳头顶着脑袋,笑道:“夫子您既然已经预料到这场动荡,最终的赢家必定会是朝廷,又何必再自寻烦恼?”
即墨韩皱眉道:“何意?”
子焉悠哉悠哉地道:“朝廷既然能剿灭其它诸家,我儒家就算加入,难道就能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倘若朝廷真的要对儒家动手,儒家此刻无论是战,还是袖手旁观,都不过是一个结果而已。”
章丘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置身事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冒然插手,恐怕儒家覆灭在即。”
“难道我儒家就要任朝廷欺辱,做缩头乌龟!”孔离怒道:“公羊叔究竟是死在谁的手里,诸位难道还要装作不知吗?”
虞丹肃然道:“老师在离去之时,曾明令禁止,不可介入朝堂太深,不可和百家关联过密,可公羊老师却是置若罔闻,以至于惹来杀身之祸,难道孔老夫子是要我倾尽儒家之力,为公羊老师报仇吗?”
孔离吹胡子瞪眼道:“儒士风骨,宁折不弯,纵然引颈受戮,只要能宣发愤慨,敢于抗争,区区性命,又有何惜?”
章丘摇头道:“此言缪矣。”
孔离不甘示弱道:“何缪之有?”
章丘还未说个所以然来,一直一言不发的二先生齐良忽然说道:“老师不在,如此事关儒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岂能草率定夺,我支持大师兄,墨家暂且静观其变,绝不可在此时此刻插手其中。”
子焉举手道:“同意。”
即墨韩没有开口,但也未反对。
章丘的意思自然再是明白不过。
孔离瞬间成了孤家寡人,猛的站起身来,大声道:“尔等贪生怕死,老夫不怕!”
“既然不怕,那就去死。”
书阁外,突然传进来一声冷笑。
当话音一落,孔离的胸口,竟已赫然破开一个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