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蓝蓝傻眼了。
她对屏风发誓, 真没打算让李玺色.诱!
小娘子们之所以躲在屏风后面,是想着等李玺先跳两下,她们再惊喜现身, 请魏少卿看看……
谁知道,李玺怎么跳着跳着, 就坐到魏少卿大腿上去了!
屏风偏偏在这时候倒了!
以屏风为界,两波人对视着……
对视着……
对视着……
魏少卿霍然起身, 把李玺往肩上一扛, 大跨步下了十里飘香楼。
李木槿一个激灵, “不好!他要打小宝!”
小娘子们连忙跟上去, 想帮李玺解释一下。
于是,平康坊十字街头出现了这样一幕——
李玺像个小布袋似的挂在魏少卿肩头,花里胡哨的舞衣遮住脑袋, 只露出白生生的脚踝,乍一看像个艳丽的小舞伎。
一群小娘子在后面追着, 火红的舞衣还没来得及换。为首的就是柴蓝蓝和李木槿, 一人扛着一把跳舞用的剑, 在阳光下银光闪闪。
不出片刻, 坊间就传遍了。
有人说,魏少卿在平康坊和舞伎鬼混, 被寿喜县主抓了个现行, 县主正举着十米长的大刀追杀他呢!
也有人说,小福王玩出了新花样,招了一屋子穿红戴绿的舞娘, 被魏少卿抓包,大理寺少卿一怒之下要杀人!
……
福王府,金枝院。
李玺又一次被魏少卿扔上床。
这次, 李玺学乖了,不敢再背那本《霸道王爷和冷艳少卿的强制爱》,只老老实实闭上眼,任亲。
也……不算太老实吧!
眼睛悄悄睁开一只,睫毛一颤一颤,正偷看呢!
魏少卿半跪在床上,双手撑在他身侧,就那么居高临下看着他。
小福王偷看了一下,正好对上他深邃的眸子,连忙闭上。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又悄悄睁开。
魏禹还在看着他。
“不亲吗?”厚着脸皮问。
有什么办法?
就连调皮捣蛋都是这么耀眼夺目惹人疼。
魏少卿轻叹一声,温柔地压了下去。
小福王立马双手双脚齐上,像树懒似的把他攀住。
魏少卿拢着他毛乎乎的后脑勺,贡献出自己不善用语言表达的宠爱与深情。
……
第二日早朝,柴驸马给了魏禹答案。
李玺正倚在二皇子身上,睡觉呢,迷迷糊糊地听到群臣讨论要推举一个主事人。
为了中秋国宴?
不重要,继续睡。
有人推举二皇子,有人推举淮安郡王,还有人推举晋阳大长公主。
最后,圣人问到柴驸马头上,毕竟他是鸿胪寺卿,最终选出来的人要跟他一起办差。
柴驸马出列,在群臣瞩目下,不紧不慢地说出一个名字:
“臣推举,福王。”
群臣静默。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听错吧?
柴驸马没选柴家一直拥立的二皇子,也没选柴氏姻亲淮安郡王,更没选晋阳大长公主,而是选了根本没人提、和柴家还是死对头的福王?
就连李鸿都愣了一瞬,不着痕迹地瞄了眼魏禹。
行啊,臭小子。
更令人惊讶的还在后面。
出身太原王氏,向来以刚正不阿著称的户部尚书王徵出列,朗声道:
“臣附议。”
大殿之上,一片肃然。
小福王会妖术吧?
迷惑了柴驸马,又迷惑了王尚书?
李玺还没睡醒,差事就落到了头上。
下朝后,被魏禹拉着向王尚书道谢的时候,还打着哈欠,眼里闪着小泪花。
王尚书突然有点后悔。
转念想到自家孙女的话,又觉得不会看错人。能让孙女崇拜的人,怎么可能是无能之辈?
老尚书执了执手,耿直道:“福王不必言谢,臣不是为了和您攀交情,为的是大业的颜面。您若有心,就把心思用在国宴上罢!”
说完还颇为嫌弃地瞄了魏禹一眼,晃晃悠悠地走了。
李玺吸了吸鼻子,全程蒙。
然后又被魏禹拉着,隐晦地朝柴驸马揖了揖身。
柴驸马远远地看着他们,缓缓地舒出一口气。
但愿这次,没选错人。
回府的路上,李玺终于精神了,倚在魏禹身上哧溜哧溜地吸柿子汁。
为了哄他上朝,魏禹起了个大早跑到乐游原上摘的,个头不大,还没熟透,放到笼屉上蒸软了,吃起来和熟的一样。
李玺每次吃的时候,极有仪式感——
先让魏少卿用帕子擦干净,再让魏少禹帮他咬开一个小口,最后让魏少禹喂到他嘴边。
他只负责张开嘴,懒懒地探出小舌头,吸。
一只柿子吃完,肚子里没那么空了,人也有精神了,可以黏黏乎乎撒娇了。
魏禹问:“国宴之事,你可有主意?”
圣人并没有说死,需得李玺拿出一个章程,圣人那边通过了,他才能真正得到这个差事。
若能办好,不仅是他,跟着他干活的学子们都能直接封官。
李玺理直气壮地说:“我能有什么主意,交给你就好了。”
魏禹回道:“柴驸马和王尚书点的是你,信的也是你,此事需得你亲力亲为。”
李玺拿脑袋拱了拱他,“咱俩谁跟谁,你做了就是我做了。”
魏少卿铁面无私:“若王爷有需要,大理寺会配合,旁的,不便插手。”
李玺腾的一下坐起来,仿佛遭到了背叛:“不是吧?你真不打算管?你让我怎么办?我就是个小纨绔啊!”
魏禹硬下心肠,不接话。
李玺学着床头那个白瓷小人的模样,叉着腰,鼓着脸,哼,生气气!
魏少卿忍俊不禁。
“你笑了,你输了,输了就得帮我。”小福王目的达成,笑得一脸奸诈。
魏禹失笑,“撒娇无效,耍赖也没用,此事既是圣人对虫虫的考验,也是我……”
“爷爷,魏少卿,请留步!”安乐伯李庸满面红光地追上来。
人还没到跟前,就深深地作了个揖,“以后爷爷就是我亲爷爷,魏少卿就是我亲奶奶,爷爷奶奶有啥事尽管吩咐我,我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给你们办全活喽!”
李玺笑个半死,一问才知道,就在他睡觉的时候,柴驸马特意点了李庸的名,让他在国宴期间做他的副手。
方才吏部去了人到伯府通知他,李庸一想就知道,必定和李玺有关。
不怪他这么激动,从他爷爷那辈起,他们家就是宗室中混得最不行的,每次有个红白喜事,从来都没被看得起过,如今他得了实差,虽然只是临时的,至少有了个机会不是?
李庸觉得,自打遇见李玺,自家终于开始转运了。
魏禹摆了摆手,“不用谢我,伯爷确实有这个本事,放眼全长安,如伯爷这般会讲十余种番邦话的人才,也找不出几个。”
李庸嘿嘿一笑,“自小跟我阿爷在西市混,不知不觉就学了些,没承想还有这用处。”
魏禹笑笑,看了眼李玺,状似不经意道:“三彩陶俑多烧些,国宴兴许用得上。”
“晓得晓得,一直备着呢!”李庸可没忘了魏少卿给他画的那块大饼。
李玺原本转着眼珠想着怎么让魏少卿心软呢,听到三彩陶俑,突然有了主意。
“这次不用你我也能办好,等着瞧吧!”
魏少卿笑意加深,“拭目以待。”
“最好多拭两下,到时候闪瞎你的眼!”小福王骄傲得一批。
怪惹人疼的。
第二天,学宫。
李玺站在桌子上,拿着一张涂涂写写,不知道抹出多少黑疙瘩的宣纸,一脸嘚瑟地向小伙伴们宣布——
“都听我说!这张纸,不是一张普通的纸,它承载的是我们的荣誉,我们的命运,我们一炮走红的机会!”
小伙们扑哧扑哧一通笑,“花魁选秀呢?还一炮走红,赶紧说!”
“这么没耐心,如何成大事?”李玺虎下脸,学着魏夫子的口气说。
“今天,我会交给你们一个大差事,做好了,你们的阿爷,娘亲,祖父,祖母都会以你们为荣,我也会——”
柴蓝蓝掀桌而起,“好呀,敢占我们便宜!”
“揍他!”小伙伴们一拥而上,
李玺被小娘子们压在桌上,挠着咯吱窝,哈哈大笑。
萧三郎把图纸抢过去,瞅了一眼,“这是啥?”
其余郎君同样一脸不解。
小娘子的反应大相径庭,“好有心,好可爱,真能做出来吗?”
李玺理了理衣裳,笑眯眯道:“我一个人肯定不成,还要仰仗各位哥哥姐姐帮忙——愿意的,下了学不妨跟我去常安坊走走。”
众人相互看看,不约而同地做出决定。
这天,学宫散学,李玺破天荒地没去大理寺接魏少卿,而是驾着青牛车,去了常安坊。
后来跟着一串郎君娘子的车驾。
大伙换上利落的胡服,小娘子们也大大方方地露着脸,不再罩那些累赘的幕篱。
李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领着他们往各家窑场转了一遭,收集到不少素材,萌生出一串串灵感。
李木槿想象力最丰富,好主意一个接一个,李玺奋笔疾书,全都认真地记了下来。
崔兰心和王荣荣画工极好,且行动力极强,李玺只需要稍稍跟她们描述几句,两个人就能商量着把样子给他画出来。
魏清清也很厉害,得益于多年的市井生活,经她的手润色过的花样,顿时如活了一般。
她倒想跟着李玺干,唯一担心的是——
“这些要做多久?可还有时间排舞?”
贺兰璞扑哧一笑:“姐姐,这事要是能成,哪里还用得着到大殿上表演?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少说能得个八品官身!”
魏清清一怔,惊喜又惶恐。
真能行吗?
万一不成,会不会被圣人怪罪?
“放心,有福王在,咱们齐心协力,一定能行。”萧三郎握了下她的手,又很快放开。
魏清清红着脸,重重点头。
就……拼一把吧!
至少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如果可以,她也想做手握重兵的寿安县主,而不是任婆家拿捏的寻常女子。
连同他自己在内,李玺一共选出十个人,五男五女,几乎住在了鸿胪寺,日夜商讨。
这边商量好一处细节,立马就有人跑出去订样品、测地形,郎君和娘子们分工合作,配合默契。
这风风火火的劲头,让向来的清闲的鸿胪寺为之一振。
那些少卿啊,寺令啊,寺丞啊,都不好意思偷懒了,全都忙活起来,时不时还能给他们帮把手,偶尔提出的建议,总能让李玺茅塞顿开。
他是个天生的领导者。
该亲力亲为的绝不躲懒,该分给手下的也不含糊,听得进意见,也做得出决断,一言一行无不令人信服。
最难得的是,和他一起工作总有种轻松愉悦的氛围,尽管时间紧,压力大,众人却没有丝毫闹心的情绪,一步步往前走着,就把事情做完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大半个月。
终于,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
从明德门到承天门,贯通南北的一条大街,两旁皆用红绸蒙了起来。
皇城四周,朱雀、含光、顺义、安福、承天、延喜、景风、安上八个大门,同样蒙上红绸,架上宫灯,神神秘秘的,不知道遮掩着什么。
李玺端着腰带,冲魏少卿挤眉弄眼,“咱们先打个赌,若是我做得好,你得输给我什么。”
魏少卿心道,自己输定了。
他的小金虫虫,怎么可能做不好?
面上含着笑意,问:“虫虫想要什么?”
“我要你嫁给我。”李玺扬着眉眼,用骄傲掩饰紧张。
魏禹抿着唇,眼中有笑意,有期盼,也有无奈。
“册册,过来。”另一位老父亲看不惯俩人打情骂俏,公然棒打鸳鸯。
李玺执着地看着魏禹。
“好。”魏禹点了点头。
我早晚都是你的。
只要你还愿意。
李玺终于满意了,大摇大摆地走到李鸿跟前,拿起木槌,重重地击在铜锣上。
“咣——”
“咣——”
“咣——”
锣声响亮,一声接一声。
从北到南,依次敲响。
道旁的红绸应声而落,露出底下的物件。
一个个三彩陶器展现在人前。
有的大如水缸,有的小如鸟雀,有的立在路边,有的趴在房檐,有人物,有车马,也有花草,一样样陶器精致写实,如活的一般。
在日头的照射下,三彩釉色温润细腻,如琉璃一般,闪动着漂亮的色泽。
这是李玺和他的小伙伴们忙活了大半个月的成果。
从北到南,仿佛看到了一幅生动的《长安市井图》。
你看,那个娃娃趴在墙头,在看树上雀儿拍翅膀;
你看,谁家小娘子悄悄摘了幕篱,正被教养嬷嬷戳额头;
你看,穿着官服的老者坐在路边,吃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你看,农家小哥挑着扁担,把新摘的瓜果运进城来卖……
一个个陶俑就是一段段真实存在的生活。
缓步行来,烟火长安,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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