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长安城,东南角。
北风呼啸,寒光林立。
此刻的萧佑茗深知这一幕是无法躲避的。
虽然霍氏败落,但是还有三个血脉中人,霍焰,霍成君,上官小妹。
这三人都是有血缘关系的,望此生不在掺和朝堂之事。
先前,萧佑茗被任命监斩,血腥且令人呕吐的一幕终究是躲避不及。
为了安全,萧佑茗只带来了霍焰陪同,一则最后离别,二则明了心智,主要是给皇上看的。
泪崩的霍焰早就忍不住内心的冲动,飞奔到了霍显跟前。
头发蓬乱的霍显听到霍焰的步伐,尽然艰难地抬起了头。
厚重的黑眼圈似乎预示着霍显不眠的几夜都是在思考人生,思索自己的结局。
担当霍显再次看到霍焰的时候,希望又然起来了。
霍氏没有全灭,还有血脉可以延续香火,转瞬即逝之间霍显一度释然,满心变成了欢喜。
涕泪滂沱的霍焰终究是掩饰不住内心真实的情感,她就是舍不得自己的母亲霍焰,无可厚非。
一次拥抱可能是永恒,也可能是一辈子。
深情的霍焰疯狂地抱着这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霍显,这可能就是养育之恩吧。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明白了这一切的霍焰虽然有些恨自己的母亲霍显,但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悲催的霍显抬起被锁链封锁的双手,艰难地抚了抚霍焰的脸庞,满脸心酸。
一下一次的抚摸让霍焰心之所向,变得有些不对劲,激动且呜咽的声音,回荡在天际。
本来就憔悴不堪的霍显看着印堂发黑,果真是逃不过一斩,身侧的霍禹亦然,都是苦命人,何苦为难。
可怜!
“娘!”单字一个,却是霍焰最好的倾诉,她不忍霍显就这么死翘翘了,但是皇命难违。
天理难容霍显,这是天命。
“娘!”霍焰嘶声力竭地喊着,但是已经换不回了,霍显今日便是大限。
霍显默不作声,但是泪水出卖了她,喷涌而出的咸泪流淌在脸部,悲伤不已。
啊!
霍焰终究是不忍心自己的母亲就这么去世了,即使自己与她不和。
满面传情的霍显似乎在倾诉自己对于霍焰的种种坏人般的行径,当初不该这么对霍焰,也许霍焰也会在这一队列。
可是那又如何?
“娘!”霍焰声泪涕下,涕泪横流,掩面痛哭。
霍显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女人如此悲伤,狠下心来让她赶紧走,不要再看了。
但是这哪能呢,这是此生左后一次见面了,火焰是不会离开的。
“焰儿,你走,娘不想见到你了!”霍显悲呛一语,说得凉人心扉。
“娘,我不走!”霍焰激昂长啸,不想离去。
突然桌前的判官看了看天空,对着萧佑茗示意一番,应该是时候到了。
萧佑茗疾步前行,一把抓起霍焰往回拉。
伸出纤手的霍焰不断地乱抓一通,霍显也急了,也伸出被枷锁铐住的手,还想和霍焰握手,但是做不到了。
蓦然,一声惊鸿,“照顾好我女儿!”
仅此一句,这可能是对霍焰最后的爱惜了,之前不爱,现在爱了,但是晚了,也迟了。
霍焰疯狂地挣扎,似乎魔怔了一样。
萧佑茗赶紧抱紧霍焰,不让她逃掉。
霍显看到也欣慰一笑,似乎托付给萧佑茗是正确的选择。
萧佑茗对此摇了摇头,双手环抱着霍焰的脑袋,再捂住她的耳朵。
随即判官扔下行刑牌,刽子手吐了口唾沫,然后喝了一口浊酒,随即喷洒在大砍刀上。
萧佑茗紧紧抱着霍焰,眼前的血腥场景一定不能让霍焰看到。
远处跪着的霍显仰天闭幕,似乎在诉说什么,但是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这里仅有霍氏一家的行刑,其他的犯人是抓获当场斩杀的。
午时已到,斩!
随着惊鸿一鸣,飞舞的大砍刀凌空落下,一个一个头颅四溅出来,有的滚到了还没行刑的犯人脚下,那人直接就晕了。
伴随着一次次落到刀,一道道殷红的血柱飞涌而出,场面骇然,一度让在场的老百姓逃之夭夭,不敢再看了,实在是太过于血腥。
萧佑茗也是不忍相看,这一幕此生未见,先前也不够是小打小闹,没有这么多人一同行刑的,太波诡云谲,瘆人无比。
待到最后一个人头落地,一切归于平静,在场的围观群众所剩无几,还在的也都是胆大的,那些胆小的走就回家躲在被褥里面了。
监察完行刑,萧佑茗赶紧捂着霍焰的眼睛从现场离开,毫不拖泥带水,霍焰根本就没看见,也没听见什么。
来到马车旁,霍焰还想着回去但被萧佑茗一把塞了进去,然后打道回府。
回到家中,霍焰有些木讷和怅惋。
这可是她的母亲霍显,就这么被砍头了,实在是无法接受,以至于倒胃口,一只浑浑噩噩,满目无神。
萧佑茗当然有些着急了,就一直陪着霍焰,想让她早点想开,这样就好了。
但是一想乖巧的霍焰,这一次很难平复心中的伤感,久久不能忘怀。
楚云、司徒献连番照顾也不得始终。
没办法,这些天萧佑茗就陪着霍焰,寸步不离,怕她受不了,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越是这样霍焰似乎就越反感,一番纠结之下,萧佑茗决定就让她去看看皇后成君还有太皇太后上官小妹,让她们来劝劝她,说不定就有效果了。
于是乎萧佑茗马不停蹄地赶到皇宫大内,一路赶到沁雪宫被告知皇后去了长乐宫,接着又改道去了上官小妹的寝宫。
一路猛驰,终于赶到长乐宫。
果不其然霍成君真在长乐宫陪着上官小妹,似乎是五天一回的拜访。
“娘娘!”萧佑茗在宫外就在大喊大叫。
里面的上官小妹和霍成君赶忙出来查看,发现萧佑茗身边有一只受伤的大白兔,心生怜悯,赶紧扶到了寝殿里面。
萧佑茗则是跟在后面,这次就要靠霍成君她们来安慰霍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