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梁叹气,听得邵赦如此说法,心中已经明白,既然可以抓了他邵家的公子爷,难道周家的就不能抓了?既然都触犯了大周律例,难道他周家就比邵家体面了?
“邵大人,这不是让下官为难嘛?”张梁哭丧着脸道。
“为难?”邵赦冷笑道,“当初书桓在大堂上的时候,张大人倒没有为难?”
张梁心中着急,毕竟邵书桓是周家带来刑部的,与他无关。而且,其中本来就牵涉到邵家某些人,甚至连着陛下都有旨意,他才敢审问,现在就凭着邵书桓一句话,让他去周家拿人,实在不是事情。
就算他邵书桓真是皇子,但周家也有二皇子撑腰啊!
“张大人,我的东西可是在刑部丢的!”邵书桓淡淡的笑道。
“下官明白!”张梁擦了把冷汗道,“公子,邵大人,两位请先回去,下官这就去周家问问,有了东西,亲自送去府上?”
邵书桓想了想,点头道:“既然如此,也就罢了,但是若是没有东西,说不得,还得有劳张大人!”说着,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张梁忙着将他父子二人送了出去,上了马车,邵赦皱眉问道:“桓儿,你这闹得是哪一出?”
邵书桓懒懒的靠在马车上,笑道:“看看周家多有钱啊!我平白无辜的被他们诬陷了,难道就这么罢了?”
“那你为什么又不逼着张梁那个糊涂蛋拿人?”邵赦问道。
“父亲素来聪明,居然也问傻问题?”邵书桓抚掌笑道。
“你……”邵赦也不仅莞尔,“你准备敲他多少?”
“他周家不是有钱吗?”邵书桓淡淡的笑道,“自然也不会少了,少说也对这个数字。”
“一百万?”邵赦一惊,这可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了。
“父亲担心什么,他们都不怕撕破脸来,我们担忧什么?如果那七百万两银子真的在周家,我也只不过要了七分之一。”邵书桓靠在马车上,轻轻的笑着。
“你何以断定银子就在周家?”邵赦道。
“我没有断定!”邵书桓摇头,目前的局势他完全不明白,不过是私下猜测罢了。
“桓儿,不是我要说你,你为什么答应陛下去江南调查这次盐税的问题?”突然,邵赦转变话题问道,“江南的形势,远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盐税查不查得清楚都没有问题!”邵书桓笑道,“陛下的意思不在户部,也不在我们家,大概是有意要办江南的那四家了。”
“陛下也算是雄才伟略!”邵赦低头,淡淡的道,只是在儿女私情上,似乎太过重感情了,否则,他也不会急着这么快把邵书桓推出来。
但是,他就不想想,如今邵书桓一无所有,除了陛下的宠爱,身边甚至连个保护、做主的人都没有,就这么让他手握重权去江南,甚至议政,那些已经站定了脚跟的老臣们,会如何想?
太子已经坐不住了,那个二皇子倒是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想到这里,邵赦叹气,藏了这么久,瞒了这么久,最终还是如此。
“桓儿,我那天的问题,现在可以说了吧?”邵赦突然问道。
“什么?”邵书桓正半闭着眼睛,思忖着江南四家、周家、邵家,还有今天那个柳老将军等人之间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听得邵赦一问,好奇的问道,“父亲说什么?”
“你素来怨我,那次为什么在刑部拼死维护?”邵赦问道。
“没有邵家,我算什么东西?”邵书桓冷笑道,“我们的利益是绑在一起的,就算我是皇子,也需要你的支持!而且,我无意于天下,我只想做个富贵闲人,想要,我更加需要邵家的维护,更何况……”说到这里,他住口不语。
“更何况什么?”邵赦问道,对于这些,倒也罢了,邵书桓想到,他也能够想到。但他却有点意外,他居然能够想这么多。
“我依然怀疑我的身份!”邵书桓低声在邵赦的耳畔道。
邵赦全身一僵,陡然用力的捂着他的嘴,低声道:“要死了,这话也能够说?”
“父亲问的。”邵书桓见他如此紧张,推开他的手,轻轻笑道。
“你……”邵赦低声嘱咐道,“从现在起,你就得把自己当皇子,你就是天皇贵胄。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现在——你只能是淑缳皇后嫡子!还有,以后别在叫我父亲,你还有以前一样,叫我老爷吧!”
“是!”邵书桓答应了一声,点头道,“老爷!”
邵赦心中微微一颤,以前指望他叫一声“父亲”也不能,如今他叫了,他却生受不起了,造化弄人啊……
两人闲话之间,马车已到邵府,药红扶着两人下车,邵赦亲自送邵书桓回栖霞院。
邵书桓踏进栖霞院,不仅深深的松了口气,笑道:“我可是照旧回来了!”
“公子!”里面,绵绵、菲菲、多多等众丫头忙着迎了上来,簇拥着到房里,换了衣服,邵书桓懒懒的躺在软塌上,原本绷着的一颗心也渐渐的松弛下来,一大早的起来,闹腾到现在,也没有休息片刻,顿时便于睡去。
邵赦见他神思懒懒的,笑道:“你歇息歇息吧,也真难为你,一大早的,跑去太和殿?”
“是,书桓就不送老爷了!”邵书桓笑道。
邵赦转身出去,到了外面,吩咐小厮道:“你去听澜轩告诉大爷,三爷回来了!”
“老爷,这是为何?”药红不解的问道。
“你去就说我的话,三爷回来了,他自会明白!”邵赦道。
“是了,老爷,我这就去!”药红忙着答应着,转身向听澜轩走去。
邵澜依然靠在听澜轩的栏杆上,看着早就结了冰的湖面,夏天的时候,这听澜轩内自然那是清风逸人,波光澜澜,可是现在这个季节,却是比别处分外寒冷三分。
“大爷!”药红站在他身后,躬身叫道。
“哦?”邵澜缓缓的转身,见着药红,问道,“有事?”
“老爷打法小的来和大爷说一声,三爷回来了!”药红躬身含笑道。
“他回来了?”邵澜呆了呆,他居然回来了……这么快?不过想想也是,这都快要过年了,陛下总不能把他留在宫中过年,就算他真是皇子,陛下也没有法子公开承认他的身份,再怎么不舍,也是无奈。
原本一直不明白,父亲虽然一直表面上对他冷漠,但心里还是宠着他的,为什么不让他进宗族,原来——他是家里养不住的!
“我知道了,你回去回禀父亲就是!”邵澜苦涩的笑道。
“是!”药红答应着,转身自去邵赦书房侍候,这里邵澜站在发了一回呆,回房将大毛衣服脱了,转身向外走去,亲信小厮忙着跟上来,急叫道:“大爷去哪里,这等冷天,怎么也不穿大衣服?”
“不用!”邵澜摇头,外面,陡然被听澜轩的冷风一吹,只感觉遍体生寒,忍不住机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大爷,这冻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厮忙道。
“我说了不用就不用!”邵澜说着,径自向栖霞院而去。
刚到栖霞院门口,就见着几个小厮迎了上来,躬身行礼道:“大爷来了,里面请!”
“烦请先进去禀告一声,就说邵澜求见!”邵澜苦笑道。
小厮大为奇怪,这自家兄弟还禀告什么啊?虽然传言三爷是皇子,不过却依然在邵府住着,今天老爷巴巴的去接了回来。
但随即想想,邵澜和邵书桓两人之间素来都有芥蒂,既然如此,倒还是禀告一声的好,当即忙着进去,不料绵绵和菲菲两人却是挡住,问有何事?小厮说了,绵绵进去向邵书桓回禀。
邵书桓正欲休息片刻,听得绵绵说邵澜求见,心中不乐,道:“不见!”
刑部公堂之上,他做假证差点要了他的命,这会子来见他做什么?
绵绵出去告诉小厮,小厮倒是呆了呆,只能出来回复邵澜,邵澜倒是毫不意外,笑道:“麻烦你再进去禀告一声,就说我的话,我就跪在这栖霞院门口,等着三弟见我为止。”说着,当真撩起长袍,在石阶上跪下。
“大爷,这可不成!”小厮吓了一跳,忙着进去禀告,邵书桓听了,却是皱眉,玩苦肉计?好吧,他喜欢跪着,就让他跪着吧!
“我不想见他,他喜欢跪就让他跪着!”邵书桓冷笑道,想要和他从新修好,再找个机会,从背后捅他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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