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远了，若我所料不差，炼制此物的妖兽实力不会比当初的我差，只要有一道神念操控，便可以拥有真身一成实力，元神境的一成。就算没有神念操控，只凭自身也足有凝煞之上的水准，刚刚王上所见的，是无尽岁月流逝，奴心已经大大损耗之后的实力而已。”

“啊？元神境的妖兽？妖灵神？”秦雀因为吃惊愣住了。

与第七境元神修士相当的妖兽，那可是比炎夔大妖还要高出许多许多的大妖，凝出妖灵法相的妖兽，还有一个称谓，叫做妖灵神。

元神境或者说妖灵神什么实力，已经不是秦雀所能想象的，不过强大之极是毋庸置疑的，只看眉角只剩一道残魂都能存活这么久，还有恢复的可能，就能证明一二。依着秦雀有限的见识来推论，就算一个大境界提升五六倍，元神境比辟海也要强出近千倍，比凝煞境也肯定高出百倍，就算两成实力，那也是十几倍于凝煞境，可以与更何况中间还隔着天劫，差距只有更大不会更小，这还是最最初级的元神境来算的。

好半响，秦雀才回过神来，又问一句：“眉角，你觉得这两个奴妖，与先前盗取我天赐灵元，以及勾连出外面那株彼岸花的那位有关联？他是一位妖灵神？”

“其中究竟眉角不知，不过无论是否有关联，任何一位都是大能之辈。这条通道入口有奴妖守卫，其中定然还有别的手段，若同样还是奴妖还好，失去了主人操控，又经过无数岁月流逝，或许和这两个一样已经消散了大半实力，但若是禁制阵法，就算经历岁月洗涤，威能也不会差多少，也不是如今的王上所能应对的。”

说着话，虚影一闪，眉角重新缩回碧萝环中不见了踪影。

“眉角，多谢，我会注意的。”轻声道了一声谢之后，秦雀皱皱眉再次扫向通道深处。

半天没再插一句话的黑蛟，一双圆目盯着秦雀，眼中泛出了精光闪耀，不是凶戾杀意，而是满眼的敬佩，甚至崇拜的神色，无论是元神境高人，还是妖灵神这种妖兽心目中的神祗，通通都足以让黑蛟震撼不已，却都在那个虚影嘴中淡淡说出，言语之中，黑蛟十七更听出了那虚影曾经是一个无比强大的存在。这样的人物居然称呼自己老大为王上，黑蛟如何不更加心悦诚服：“雀老大，果然是雀老大。”

秦雀没有接话，又扫了几眼通道深处之后，弹指一道青芒激射出去，同样还是一枚青刺去探探虚实，实在是刚刚眉角所言大大超过了秦雀预料，真要是一个妖灵神有所布置，自己区区一个辟海境修士神识扫探可难说能发现什么。

噗的一声，没看到有什么动静，青刺远远进入通道深处不见了踪影，

秦雀眉头一皱，神念一动，一个身影又跃身出去，朝着通道深处过去。

不是秦雀自己，而是尸兵阿二。

阿二走出不过三丈，瞬息之间，原本不知疼痛为何物的尸兵居然发出“呜”一声痛苦闷哼声音。

“有禁制阵法？”

心中念头刚闪，一道阴风已经拂过，比之上次更凛冽几分。

神魂一颤，心中闪过一丝凉意，秦雀没有半点迟疑，挥手将阿二召回来，同时朝身旁黑蛟呼喝一声：“果真有禁制。十七，我要下去湖中找出路，你呢？”

“湖中？我跟雀老大一起。”

“好。那我们可要要快些入湖。”跃身站在石窟边，看到山下情形，秦雀不由又低喝一声。

前后不过盏茶功夫，绝壁山谷之中已经大不一样，湖中彼岸花刚刚盛放的花朵不知被哪些妖兽分得了去，如今只剩下了一根独枝孤零零竖在湖心。光杆依旧散出嫣红光芒，诸多妖兽却似乎没了兴趣，通通都在往回游。先前落在最后的，此刻已经到了湖岸边，个个身上都带着轻重不一的伤势，却无一例外通通都朝这山壁这边过来。

不知这些妖兽是不是就是冲自己和黑蛟而来，但若陷入其中，看看湖中还在往岸边过来的不下百只各式妖兽，肯定是天大的麻烦。

呼喝一声中，秦雀已经跃身而起跳出洞窟。

“嗷呜。”

“死。”

“杀。”

秦雀身形刚刚闪现，山壁之下原本已经不再厮杀的妖兽同时仰头，一阵嘶鸣厉喝声便自一众妖兽嘴中响起，有兽吼，有人言，随之一起的还有一股股暴戾凶残之意冲天而起。

袭杀而来的不止是气息气势，还有数道妖术威能，一只磨盘大的蜘蛛大口一张，一束幽绿蛛丝激射而出，两只数尺大小的螃蟹一左一右，各自催发数道阴冷水箭，通通都冲着半空中的秦雀以及随后出来的黑蛟十七而去。

如此遭遇不出预料，秦雀没有催动法术法宝还击，只是全神催动数层灵甲护身，同时催动飞絮身法，操控自己身体朝着湖边滑翔过去。

不是秦雀相信雾隐道人，更不是想着要和他去联手合作。若没有眉角探查提醒，秦雀最可能的选择是刚刚山壁上那条通道，不过知晓了可能是可比元神境高人的妖灵神的布置，通道难入之后，这片绝壁山谷之中也只有雾隐已经进去的那片湖泊了。

通通都是四境之上妖兽，其中那只磨盘蜘蛛更是不比黑蛟差多少的近乎五境，数道妖术瞬间及身，噼里啪啦脆响之中，秦雀身外木蒺藜甲已经碎了两次，淡青灵甲也出现了道道裂痕，有了损伤。

黑蛟比之秦雀更轻松，皮糙肉厚的家伙根本没有理会这那两只螃蟹射出阴冷水箭，同时还大口一张，朝着磨盘蜘蛛回了一条水龙过去，单论气势可是大了许多。

“十七，不要恋战。”

脚一触地，秦雀朝黑蛟招呼一声，便要再次纵身而起，忽然间，一声浑厚哞声响起，好似一头牛吼，却比牛吼凶戾了许多的声音传入耳中。

是吼叫声音，也是轰击，牛吼声音在耳中响起，好似一颗炸雷爆开一般，秦雀只感觉心神一震，身形猛的一顿。

这还是秦雀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神通攻击，音波神通？心中一凛，秦雀站定脚步，朝前看去。

声音来自湖边一只刚刚出水的妖兽，看着好似毛虫，却长了四只脚掌的妖物，一声牛吼之后，毛虫身体涌动，又一声紧接着而起。

只感觉脑中又一阵晕眩，“靠。”看着自己稍稍一顿，包括水中冒出的，周围十几只妖兽围拢过来，喝骂一声中，秦雀手中青乌飞剑阳火闪现，清亮嘶鸣声起，一只金乌携着烈烈之威扑了过去。

不止金乌耀世，随着秦雀又一声呼喝，指尖九道赤红光芒闪现，九道芒光首尾相接，重重虚影闪现，虚影重叠，渐渐化为一柄柄硕大剑影，重九剑阵，重九剑影。

眨眼之间，九道剑影四射而出，随着几声凄厉嘶吼，拦在身前几只妖兽包括那只长着四只脚的毛虫已经被剑影击飞，其中两只原本伤势较重，更被金乌阳火围拢，直接便没了气息。

“啊？”正神色惊变准备出手相助的黑蛟又一个愣怔，没想到秦雀不仅力气大过自己，不仅有一个曾经的元神境高人虚影手下，就连修习的神通法术也不弱于自己。

黑蛟十七意外，秦雀自己也有些诧异，不过也只是些微诧异而已。虽然重九不动剑阵还是第一次真正施展出来杀敌，但在修习之时，秦雀早已神识演练过许多次，对于这套剑阵威能也有所估量，如今比自己先前神识模拟的威能更甚，只是因为自己新近破境成功，从通窍境大圆满变成了现在实打实的辟海境界罢了。心中闪过念头，动作没有停顿半分，又九道剑影轰杀出去同时，秦雀朝着黑蛟十七招呼一声中，再次跃身而起。

之前还在道障雾气刚刚消散的那处佛龛般的凹窟时候秦雀便有疑惑，谷中许多妖兽明明是水行的鱼妖虾怪，进入这潭湖水之后，却没有它们回到水中该有的灵动。这个瞬间秦雀却是知道了，只因为周围有一股粘稠阻力，若非眼中湖水清澈，这原本就是一片沼泽中才该有的感觉才对。

能够让诸多妖兽，让辟海境的秦雀生出如此感受，不用说，这湖水包括这粘稠阻力都有神异之处，不过从眉角那里得知，周围一切都可能与妖灵神这样的存在有关系之后，便是再神异的事情发生，秦雀也不会有太多的惊诧。只是凝神扫量，九道剑光催动到了极致，防备周围可能冒出的危险。

没有感应到周围粘稠阻力之外的其他凌厉威能气息闪现，只看到周围原本朝着岸边而去的一众妖兽纷纷改了方向，都朝自己这边笼了过来。

催动重九剑阵，数道剑影闪现，斩杀了一只速度远胜其他妖兽的银色鱼妖，秦雀正要招呼黑蛟一起朝着妖兽较少的左前方过去，忽然识海之中眉角一声急急声音：“王上，你看你刚刚斩杀的那只妖兽尸身是不是正在消散？”

“嗯？”秦雀抬眼望去，便看到了刚刚那只银色鱼妖果真如眉角所言，缓缓下落之中，却在不停消散之中，就如先前它们被那彼岸花荡起的涟漪掠过时候一样，只是这一次消散的不止血肉，还有血肉之下露出的根根鱼骨鱼刺。

四品之上妖兽，浑身精骨比之精铁精钢还要更强许多，更有不少妖兽能将自己骨头洗练到高品法器甚至法宝一般强横坚韧，但在这一刻，却好似腐朽了千百年的朽木一般。

秦雀心中凛然，当即朝眉角答道：“没错，这是何故？”

眉角忽然惊呼出声：“王上，赶快离开这里。”

自打第一次见到眉角之后，虽然先后只有几次真正交流，也只有这一次时间稍长一些，但对于眉角这位是可比元神境修士的尸家高人，秦雀自认也有几分了解，不敢说多么深，但至少不会是一个一惊一乍的人，更从没有过如此急迫甚至有些慌乱失神的语气。

秦雀不由一顿，束音成线送入碧萝环中：“眉角？”

没有朝秦雀仔细解释，定定神的眉角朝秦雀急急说道：“王上，如真如我所想，若有出路，只有一个地方有可能，曼珠沙华所在位置，赶快朝那里过去。”

秦雀心中也早有猜测，诺大一片湖水之中，湖水中央彼岸花生出之地，以及先前雾隐道人入水附近，都该有特殊之处，都是自己想要前去搜探的地方。

听到眉角话语，秦雀当即回应一声：“好，我绕过去。”

“王上，不要绕了，直接杀过去，若不能在曼珠沙华茎干消失之前赶到，恐怕那通道将会封闭，这片湖水包括外面山谷，都将成为死域，直到下次开启。”

“啊？”听到眉角这番话语，秦雀神情一凛，也不再多考虑偏右彼岸花方向妖兽比左前要多不少的事情了，当即朝身旁黑蛟十七招呼一声：“十七，朝那边杀过去。”

说话间，身前九柄指尖飞剑旋舞，重九剑阵再发威，一道道剑影好似镰刀收割庄稼一般朝着群妖而去。

黑蛟十七不知雀老大为何忽然改了主意，不过看着身前雀老大已经催动剑阵过去，他也没有多问什么，水行大妖，回到水中才是他的主场，瓮声呼喝一声，一道湛蓝芒光自嘴中冒出，好似一条束带，却带着凌厉之气，威能比之重九剑阵还要更甚几分。

周围诸多妖兽只是数量众多，单论品阶比黑蛟十七，比辟海境的秦雀高的并不多，更何况此刻这些妖兽个个身上带着不轻的伤势，此消彼长，一时间，一人一妖大发神威，数息之间，便有十几只各式妖兽或者被剑影，或者被蓝芒斩杀。

无一例外，所有妖兽气息消失之后，血肉骨骼也纷纷消散。

一边催动剑阵继续冲杀，一边朝碧萝环中眉角问一声：“为什么我和黑蛟没受到影响，莫非是这些妖兽自己的问题？”

“王上，你所见的妖兽，与那曼珠沙华一样，都是半虚半幻之物，他们争相争夺曼珠沙华阴阳交汇气意，就是为了脱虚化实，拥有真正的生命灵光。”

不止那株曼珠沙华，就连这满眼的妖兽也都是半虚半幻？听到眉角所言，秦雀不由又露出几分惊容，要知道，这一刻，秦雀可不仅仅是目光所见，身在一旁，神识早已笼罩四方，依旧没有发现到哪怕一点点虚幻之意。

至于他们争夺曼珠沙华阴阳交汇气意以求脱虚化实之说更加玄奥，秦雀唯有以自己修士修炼之路相比，当他们也是为了提升实力境界。

心中神思百转，手中动作不停。

九道赤红剑光旋舞，重九剑阵与黑蛟霸下十七一道道湛蓝芒光一道，朝着身前扑来的一只只妖兽轰杀过去。

小湖，便是没了花朵，只剩下一根光杆依旧散出嫣红的花茎也抬眼可及，只是这湖水古怪，周身尽是粘稠之力，又有返身回来的一只只妖兽拦路，随着越深入，遇到的妖兽也越高阶，虽然许多身上伤势也更重，却比先前更难对付，秦雀霸下十七一人一妖两个行进的很是费力，几十息过去，不过前进了十几丈。

剑阵一绞，将一只皮糙肉厚的绿毛龟和一条银鱼轰到一旁之后，秦雀忽然喝骂一声：“靠。”

呼喝声中，赤红飞剑阵型一变，不似先前那样凌厉杀伐，九道红光笼成一柄大锤横着砸了出去。

“雀老大？”霸下十七见状不解出声。

“十七，不要费劲去斩杀他们，只要跨过去就好了。”朝着十七招呼一声，红光大锤砸中了刚刚又凑近的那只绿毛龟，直接将它又砸飞出去，水中秦雀手足并动，朝前奋力划去。

“嗯？”霸下十七微微一愣，等到看着那只绿毛龟没有再扑杀上来，而是追着一道银朝后边岸边过去，当即便也明白过来，随即瓮声一吼，蓝芒汇聚，模样也似乎是一柄大锤，只是更大了许多倍，朝着身前横扫过去。

所有妖兽，无一例外，只要到了身后，便不再纠缠，通通朝着岸边而去。秦雀和霸下十七两个不再用个个斩杀，只需挤出一条通路，当即快了不少。再过几十个呼吸，行至一半，身前已经没了妖兽踪迹，只剩下周身粘稠阻滞之力，只是抬眼过去，那根彼岸花茎干嫣红芒光又淡了几分。

想到刚刚眉角急急提醒话语，秦雀没敢稍做缓息，急急发力，朝前而去。

“雀老大，我拉你。”

一声瓮声中，掠过秦雀身旁的黑蛟十七探来一只爪子。

秦雀不矫情，应了一声，伸手过去，拽住了爪上一根骨趾。霸下终究是水行妖物，虽然也不如别处湖海之中自如，比起秦雀来还是更灵动了不少。

半柱香之后，霸下十七原本不算迅疾的游弋速度又降了几分。

一人一兽都凝神盯着二十余丈外那根只剩下一根光杆比之先前又淡了几分的彼岸花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