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死,可是头颅似乎离身体越来越远,有什么东西,似乎渐渐消散了,她知道那就是她的灵魂吧。
双眼仍是不甘的望向颜倾墨了,那一刻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命比纸薄,这一生,就这样走完了。
幻境渐渐消散,颜倾墨重新出现在焚骨岭之上,双目幽森的看着长鱼的尸体,从暗处走出几个影卫,“把她的尸首拿给诛颜做炼药或是祭祀。”
影卫们迅速收拾干净地面,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云荒强迫自己睁开昏昏欲睡的眼睛,就看到岭上站着那个神色冷漠的男子,“魔帝……”
刚才不知道长鱼给他吃了什么,他就昏睡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过看着颜倾墨那不好的脸色,很识相的没有再说话,“云荒,尹清绾为了救你,私闯魔宫,如今被我押下,你说该怎么办呢?”
云荒没有想到是尹清绾前去报信救了他,她不应该很生气才对的么?
“还请魔帝宽恕,依我看,天界已然放弃这枚棋子,不如就放她走吧?”
“如果我非要杀呢?”淡淡的语气之间是浓浓的杀意,云荒感觉周围的温度似乎猛地下降到了冰点。
“云荒以性命担保,尹清绾绝对不会做危害魔界之事。”云荒强自支撑起来,单膝跪地说道。
“那好……”就在云荒准备起身的时候,他又听到颜倾墨问了一句,“那如果这个人是莲落呢?”
还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就急着说道,“魔帝怎么可能会对莲落如此?”
终于颜倾墨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他会为了莲落杀死与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么?
他第一次这样,一点都不果断,于是风起的时候,他走了过去,慢慢扶起云荒,“起来吧,受苦了。”
云荒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他知道自己是躲过了一劫,对于颜倾墨和自己都是一个大大的劫数。
他的心终于渐渐把莲落放下,这个男人已经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也知道去保护自己的心爱的人了,那么就让他把莲落完完全全的放下吧。
而我云荒就只是她的一个大哥,就这样默默祝福你。
心目中的那个白色的身影渐渐由模糊转化为清晰,那个白色的身影,是如此的坚定,站在风口,突然他的心微微一动,有什么东西,渐渐在心中生根发芽,越长越大。
乘风带起云荒,颜倾墨把他安顿好,就直奔水纤萝的小院,站在院外,目光从开始的炙热渐渐到冷却,到深沉的无以复加。
每一天只要处理完政事,无论有多么疲累,他还是喜欢站在这里,就这样静静地看一会,看她们安稳的睡去,他就觉得整个胸口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感觉,整个人都是幸福的。
多想抱一抱她,轻轻在她的耳边说一句,“莲落,我好想你。你知道么,日日夜夜这里都想着你。连本帝都觉得自己很可笑,我终究是被自己给打败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用不了多久,就让整个三界都为我们今日所受的痛苦而付出代价。”
似乎是月光从天上倾洒下来,静谧的夜里让莲落根本无法安睡。水纤萝不会同意他们离开的决定,那么她就只有自己离开。
看着睡的安稳的她容颜像极了雪白的莲花,很容易让人产生依赖感,跪在床头,看着她,终于下定决心,离开她。
“水姨,我什么也不要管了,哪怕是生不如死,我也要去见沐大哥,我欠他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蹑手蹑脚的穿过回廊,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影卫,难道说他真的没有派人过来监视她们?
伏在花丛之中等待了一会儿,还没有动静,莲落放心起来,弓起身子,绕过小亭子,稳稳地从墙上飞了出去。
脚下刚刚站稳,就看到对面似乎站着一个人,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莲落竖起手掌变成手刀,狠狠地朝那个黑衣人劈去。
凌冽的掌风,生生削去莲落的几缕头发,莲落一个分腿,想要把他绊倒,可是那个人却又很大的力气将她甩到地上,几乎没有任何思考,莲落从怀里掏出匕首,刺向那个人的喉咙,可是下一刻,却吃惊的叫了出来。
“颜倾墨!”
“哦?”
颜倾墨的声音低沉无比,缓缓地看着莲落,“你要走?”
莲落的手没有放下,“不要叫!”
“我要是说不呢?”
还是那么霸道自信么?
手指沿着刀柄微微向前探去,“不然我不可气了。”
像是和莲落赌气似的,颜倾墨把脖子朝莲落的匕首处移了移,一道红色的印记清晰出现在他的脖子之上,莲落一时忘了收手,竟然就划出了血痕。
眼底闪过一抹浓重的失望,颜倾墨轻轻推开莲落的手,把她的双手禁锢在自己的胳膊下,单手抱住她,飞回了小院子。
动静声早已吵醒了水纤萝,不过看到是颜倾墨抱着莲落进了另一间房间,微微一笑,没有出声,可是却有什么心绪不宁的东西,让她怎么也睡不着。
披起衣服站到窗前,没有点灯,看着黑暗中对面的屋子里悄无声息,更加担心起来。
屋内,颜倾墨摸索着抱着莲落,走到了床边,想到了两人以前在一起的场面,莲落的脸登时就火了起来,不停滴挣扎着。
可是颜倾墨很有耐心的抱着她和衣躺倒在床上,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他什么也不去想,不想她正在慢慢消失的生命力,也不去想她是如何的咒骂着他。
只是想要静静地拥着她,到天亮就好。
“颜倾墨,放过我吧,以前是我咎由自取,与他人无忧。”
每一次呼吸到他身上的味道,都会令她都难以说话,难以思考,可是她知道有些东西,一旦逝去,或许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你要去哪?”
真是可笑的明知故问,颜倾墨自嘲的想到,“该是急着去见沐流尘吧?他们好像是有着生生世世的纠葛,而莲落从来都不知道而已。”
感觉到他的呼吸渐渐变凉,莲落渐渐感觉到不对劲,慢慢探去他的手掌,发现他体内有一股异常强大的至寒之气,占据着主导位置,明显是用禁法取来的。
“当真是为了你的宏图霸业不要性命啊!”无奈的推开他,莲落站起身来,为他倒了一杯热水。
粗鲁地递给他,水一斜溅到他雪白的手指上,烫红了一大片,不知道为何心中仍然觉得很疼,别过脸,不去看他。
咕噜噜把水喝完,颜倾墨的声音越发低沉,“莲落不要走,给我一点时间。只要我的计划成功,一定可以让你杀了明紫喻。你想要的,都给你好不好?”
这时候他竟然可以委曲的像是一个大孩子?
莲落没有答话,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我杀了澜弟,杀了长鱼,还会杀更多的人,可是要是能一统三界,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真的……”
莲落听着他的呓语,突然浑身一震,门外有人,以极快的速度推开门,就看到水纤萝满脸泪痕的站在门外。
不知道去说些什么,莲落只能看向颜倾墨,似乎是情绪过于激动,颜倾墨似乎还没有清醒,看到水纤萝进来,仍是冷笑着说道,“怎么样,我杀了你的儿子,要为他报仇么?”
水纤萝闪将了进去,莲落突然感觉特别害怕,连忙跟了过去。
水纤萝颤抖的问道,“墨儿,你当真…………连长鱼也……”
“是,那又如何?挡我路者,死!”
“那么要是母后阻止你,你会不会也杀了我?”颤抖着的泪珠儿,一粒一粒的从她的眼中落下。
莲落知道她此刻定是悲痛万分,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他们母子,还真是冤家!
她此刻退也不是,站也不是,无奈地看着两个人。
颜倾墨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先退下,不想碧月有事的话,就不要轻举妄动。”
“又用这招??”莲落终是担心他们,慢慢退了出去,为他们关了上门,然后静静站在门外。
“水姨,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到底爱哪一个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也在隐隐颤抖,刚才的颜倾墨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那是孤独而又软弱的。
怕是从小没有母亲疼爱的人,心底总有一份软弱吧?
慢慢蹲下来,她希望两个人可以坦诚相待一次。
“墨儿,你知道,我一直希望你就只是把他关起来,哪怕是关他一辈子,我也愿意。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他是你的亲弟弟啊!”
“为什么?水姨,你难道真是老糊涂了?生在这样的人家,便注定了是这样的结果。我不杀他,可笑!难道等着长鱼来救他,然后揭竿而起,再一次给魔界带来灾难?你觉得这样很划算么?”
颜倾墨捂着胸口,冷声说道,“你终究爱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当年抛夫弃子,如今却总想两全其美那么当年就不该做一个荡妇!”
水纤萝的肩膀颤抖着,“是,都是我的错,如果要惩罚的话,也请放过我的儿子,放过我的女儿。”
“长鱼?”颜倾墨的嘴角不屑地弯了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