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输了,你就是家族千古罪人,苏氏千年家声,将败于你一念之间!”
“殿下,此时此景,以言语惑心,却是落进下乘。”苏如绘淡然道,“实际上,殿下先来约臣女,已经输了一筹,因为殿下的心先乱了,甚至可以说慌了。”
甘霖深深看着她,许久才展容一笑:“不愧是苏氏嫡女!”他估计了一下时辰,站起身来,“孤要回东宫了,苏小姐,这一回,孤没能说服你,不过不要紧,孤相信你终究还是会选择孤的。”
“那就祝殿下下回的词锋,更加犀利。”苏如绘针锋相对,“若还有这样聆教的机会,臣女自是洗耳恭听!”
甘霖温雅一笑,飘然离开。
他从另一边出了梅林,旁边闪出甘沛的影子来,先看了看甘霖身后,估计苏如绘应该听不到声音,这才疑惑的问道:“大哥,你为什么要与苏氏说那么多话?尤其是梦见散,岂不是会给母后招来麻烦?”
“小五放心,苏氏就算知道也不敢说出去的,苏氏可不是蠢人,一来孤与她说时,四周无人,她根本没有证据,还会落下私相授受的秽名;二来,有皇祖母在,容不得她引起六宫之乱,她不会去冒这个险。再说皇祖母不喜霍氏,就算母后被废弃,也轮不到霍氏上位,到那时候,恐怕便宜了沈氏,她与沈氏的侄女不和,与甘棠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还要平白落下恶名,这是何苦来着?”甘霖抚摩着甘沛的头徐徐解释道。
“苏氏当真可恶,大哥有什么不好?她竟反而喜欢楚王那个低贱宫嫔所出之子!”甘沛愤然道,“就算养在西福宫又如何?怎能与你我中宫嫡子相比?”
甘霖低低一笑:“小五也以为孤这回是为了说服苏氏?”不等甘沛回答,甘霖便轻笑出声,“若苏氏这么容易被说服,孤也懒得为她费这个心了!”他悠悠叹道,“千年望族,名不虚传哪!”
“那是为了什么?”甘沛诧异道。
“是为了种一颗种子。”甘霖诡秘一笑,“苏氏冷静聪慧,这样的人不容易改变主意,但……却很难不多疑!孤刚才的话,看似毫无效果,反而泄露给她诸多秘密,似乎吃了大亏,实际上,却是在她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不知不觉中,她与楚王之间已经留下了难以弥补的裂痕!”
甘沛眼睛一亮:“这样,我们再继续从中离间……”
“不,我们什么都不做,苏氏聪慧,若被她看出反而帮了楚王,你想一想,现在楚王年长,出入宫闱不便,更不可能与她朝夕相对,加上甘然的性.子,本就不是喜欢事事告诉苏氏的人,时间一长,苏氏岂会不多想?”甘霖恻恻一笑,“就算甘然日后也与苏氏开诚布公,但霍贵妃对甘然本身就有许多隐瞒,甘然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告诉苏氏?”
“大哥,你真厉害!”甘沛真心实意思的称赞道,“楚王自以为勾引到了苏氏就能够觊觎储君之位?简直是做梦!”
“不仅如此,甘棠先利用苏氏挑起甘然的不臣之心,又怕甘然借到苏氏之势压制住他,因此永信宫在重阳节前就多了一位门阀嫡女……”甘霖嘴角微勾,淡然笑道,“小五,你说,若是苏氏知道那位沈家小姐进宫来的目的,她会怎么想?”
不等甘沛回答,甘霖又道:“自然,苏氏与甘然也算青梅竹马,信任是有的,所以只是这么去说的话,她只会认为告诉她的人是咱们收买的。”
“大哥放心,这件事情交给弟弟就是!”甘沛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说道。
天色低垂,甘霖走后半晌,苏如绘依旧坐在梅林中沉思,忽然几滴水落到她身上,抬头一看,原来从方才阴郁起来的天终于落下雨来。
这时候入秋,不比夏日,若是淋了雨,极易生病,苏如绘赶紧站起身来,出了梅林,过九曲桥,这才想到秀婉去取伞一定已经回来了,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找着自己,正要顾盼呼唤,和着雨点,几声悠远琴声,骤然响起!
琴声丁丁,只几下,就抒发出一种悠然空远之意。
苏如绘不觉向着琴声传来的方向看了看,发现树木掩映之中,似乎露出一角屋檐,踌躇了下,见四周无人,干脆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只见一间精舍的窗前,竹帘半卷,露出里面一个女子抚琴的身影。苏如绘看了几眼才认出里面的人,还没想好要不要进去,里面却走出一个粉衣宫女来,笑着道:“原来是苏小姐,这会下雨了,苏小姐可是没带伞让身边人回去拿了么?若不嫌弃,我家娘娘请小姐先进来避一避呢?”
“多谢刘修仪了。”苏如绘闻言,只得上前道谢,跟着那宫女走了进去。
这间精舍不大,进屋是正堂,左右各一间,弹琴的刘修仪就在左面,右边的房间却紧闭着窗,那宫女先请苏如绘进里面去换件外衣:“我家娘娘喜爱这附近的风景,因此陛下赐了这间精舍让娘娘白日里可以在此弹琴与小憩,所以此处也留了一些娘娘的衣物,小姐外袍被淋湿,不若先换上娘娘的旧衣,待奴婢替您晾干,走时恰好可以穿上。”
这宫女说话不卑不亢,提到长泰所赐时也无得意之色,不过是说件寻常事的模样,热情之中不失分寸,想来是刘修仪的陪嫁,东胡刘氏的家生子。
苏如绘谢过了她,爽快的换了件刘修仪的常服,那宫女说是旧衣,其实也与新衣没什么两样,换下后,苏如绘原来穿的衣物被她接去晾起。
“蒙娘娘邀请避雨,本该拜见娘娘的,只是娘娘这会在弹琴,不知道……”苏如绘试探着问道。
那宫女扑哧一笑道:“苏家小姐不必担忧,娘娘自是看见下雨有感而拨罢了,刚才就吩咐奴婢,小姐换了衣裳,大可以进去与她说说话呢。”说着引她去左面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