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
程绪忧心忡忡地提着食盒走进监狱,最近朱彤状态不是很好,昨天探监的时候他才知道两个混蛋天魔竟然往她脸上纹身,朱彤的样子很令人担忧,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太爱搭理。程绪已经告诉她,今天打算救她出去,朱彤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多加小心!”
食盒里装着掺了安眠药的肉,他的衣服内兜里藏着电击枪和迷魂粉,他最后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整个计划,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失败的话!你会被狼人活活咬死哦!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滚开,少说这种丧气话。
——我真不知道她哪点值得你如此付出,就算她喜欢上你,她是亚神,你是人类,你们也不会有结果的。
——我并不想要什么结果,我只希望她活下去!
——哦哦,好高尚哦!鼓掌!
该死的阴暗面,总是说一些消极的话!但话说回来,阴暗面不正是他消极、懦弱、逃避的那一半吗?相当于过去的自己,不知不觉间,程绪发现自己变得勇敢、积极、无私了,这些变化正是朱彤带给他的,就像阳光照进发霉的屋子,让它重新变得亮堂起来。
原来自己过去缺少的并非改变的勇气,而是为之改变的目标。
几个狼人兵围在一张桌子旁掷牛骨头玩,谁也不知道这些智障玩的游戏是什么规则,钉在墙上的架子上放着从囚犯那里收缴来的私人物品,包括他的鹰式冲锋枪和朱彤的喷气斩刀。
脚步声吸引了狼人兵的注意,纷纷扭过大狗一样的脑袋,这里并不需要什么策略,程绪把食盒一扔,突然脱下外套,几个狼人兵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停住了。
他的衣服上用信号笔画着那个符号,前后都有。
程绪掏出药瓶,往每一张嘴里塞了一粒安眠药,药丸见效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得多,这帮妖奴这辈子都没吃过安眠药,毫无耐药性,立马东倒西歪地睡成一片。
程绪本想把他们摆放成稍微自然点的稍姿,可惜实在太沉,只得放弃。
他从架子上取下自己的枪,弹夹还剩下两个,以及一个燃烧瓶,他把枪背上,再背上朱彤的刀,二者在背后交叉成一个倾斜的十字,感觉自己成了电影中的孤胆游侠。
他从狼人兵身上搜走钥匙卡,然后把食盒里的肉扔几块在四周,如果有其它狼人进来,可以抵挡一下。
监狱分为里面两部分,内部结构复杂,像一座小型迷宫,由一道道金属门隔开,他打开第一条通道的门,两侧囚室中的亚神看见了,纷纷叫好:“好小子,来劫狱的吗?”、“把我放出来!”、“叫凌渊也尝尝后院失火的滋味!哈哈!”
“诸位长官,不要声张好吧,我会放你们的!”程绪左右抱拳,生怕他们惊动外面的人。
“我说,先把我放出来好吧!我和凌渊有血海深仇!”一个胸口纹着野猪头的男人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往身上纹野猪头,纹身上面沾了一些干涸的血迹,他的下巴上也有血迹。
“乌死林,你好意思说,是你骂了他妹妹,然后被割了十遍舌头!”对面囚室的人说。
“闭嘴!”乌死林一声喝斥,对程绪说:“快点,我能帮上你!”
这家伙太吵了,程绪只好把钥匙卡贴在感应器上,毫无反应,乌死林说:“这张卡只能开通道门,能开囚室门的那张在其它狼人身上。”
“哪只,我回去找!”
沉重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一头红毛狼人出现在那里,看见程绪后,背后的毛突然炸起,发出一声呼唤同伴的低吼,地动山摇地冲过来。
程绪吓得一哆嗦,迅速祭出符咒,双手打开,亮出胸膛:“来吧!”
然而红毛狼人脚步未停。
“哈哈!”乌死林大笑,“你怎么想出这一招的,脑袋进水了?”
不对,这头红毛狼人显然和之前的狼人不是同一类型,指令对他无效。
程绪慌慌张张掏出一块肉,食盒也打翻了,肉全部撒在地上,他把手上的肉扔向狼人,肉块挂在狼人脸上,对方突然开口了,声音低沉却清晰:“愚蠢的人类!”
什么!这种型号的狼人更聪明!?
他拔腿就跑,狼人冲到拐角处,弯曲的双脚在地上滑行了一阵,变成四肢着地,嗖的一声冲过来,程绪尖叫着转弯,身后狼人沉重的身躯撞弯了一间囚室的栏杆。
“小兄弟加油!”
“不要输给妖怪!”
“你是我们的希望!”
两侧囚室里的亚神像暴动一样呼喊起来,铁链摇得哗哗作响,一名亚神打算释放六合之尘来帮助他,自己却被电得嗷嗷叫,程绪注意到,头顶上的灯闪烁了一下。
第二头红毛狼人从另一端冲过来,将他左右包夹,程绪一咬牙关,把冲锋枪拽到前面,手慌脚乱地插入燃烧瓶,在狼人接近的时候,对着他喷出一股烈焰。
“嗷嗷嗷!”
狼人全身着火,双手挥来挥去,作着驱赶蝇虫似的动作,一股皮肉烧焦的刺鼻味道充斥狭窄的空间。
程绪深呼吸几下,迎着着火的狼人全力冲刺过去,在接近的瞬间突然从它打开的双腿之间滑行而过,火焰差点燎着他的头发,两侧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如果亚神们不是被捆住双手双脚,大概会热烈地鼓掌。
程绪绕到另一侧走廊,看见第一头红毛狼人折返回来,天呐,这些家伙一点也不笨!
他对着地面喷火,燃烧瓶中的浓缩燃料已经消耗大半,这种单兵使用的燃烧瓶持续时间原本就很有限,想用它把两头狼人烧死是不现实的。
趁火焰隔断了追兵,程绪迅速往回跑,另一头狼人身上的火焰已经快要熄灭了,再钻一次胯下毫无意义,反而会置自己于危险的处境,只能朝监狱深处逃跑了。
一声暴吼,吓得程绪两腿发颤,他慌忙冲进最里面的一条走廊,用感应器开门,把自己关了进去,然后对着感应器使劲喷火,用尽最后一点浓缩燃料,铁栏杆已经烧得红彤彤的,他把钥匙卡贴在上面试了试,感应器顺利失灵了,但自己也被困在了监狱深处。
怎么办?怎么办?
脚步声自前方两侧传来,两名狼人冲了过来,右边那头被烧焦了大片毛发,左耳烧得像融化的蜡一样缩成一团,它龇牙咧嘴,愤怒异常,用全身重量撞向铁门,然后被烫得退了回去。
等铁门的温度逐渐消退,两头狼人挤在狭窄的通道内,疯狂地用肩膀轮番撞门,绞链发出将要断裂的脆弱动静,程绪吓得瞠目结舌,裤管里一温,他知道自己又一次不争气地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