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建木城里的百姓怨声载道,这算是什么晚餐,这算是什么领袖,他们只分到了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一片生肉,而且只有妇女和孩子有份,男性只能挨饿。
有人胆敢发牢骚骂街,便“有幸”体验了一把新式刑罚——打屁股刑。
神武大帝身边的天魔“走狗”们把说闲话的家伙统统揪出来,像大人惩治不听话的孩子一样,将他们横担在大腿上,然后一下一下极有节奏地殴打他们的屁股,皮肉的疼痛倒是其次,关键是脸面上实在难堪极了。
一旁观刑的程绪皱紧眉头,神武大帝倒是饶有兴致,背着双手说:“程爱卿,有何感想呀?”
“陛下,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我觉得这有点过分。”
“这句话不正好印证了,辱士比杀士更有震慑力、更有效率吗?”神武大帝的嘴角掠过一丝奸诈的笑容,程绪觉得她变了,从他们“狩猎”归来起,神武大帝就好像突然按下了身体深处的某个人格开关,彻底变了个人。
当然程绪更关心的是朱彤去哪了,他到处问,没人知道,凌霄和鹿笑獒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随后,神武大帝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会,地点是神武大帝用脚尖划出来的“议政厅”,大家光秃秃的后背围成一圈,神武大帝站在中间,张开双手。
“眼下的处境,不用我说,你们心里也都清楚。这是我们对抗魔神的战斗中,一次史无前例的绝境,但任何时候都不该放弃希望,因为我们还活着,还有手有脚,我们还有从零开始的机会,那么我们就从零开始!我在这里并非是要征求你们的意见,而是要郑重地宣布,从现在开始,我将对你们以及建木的两万民众实行绝对统治,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要绝对服从我,不得有一丝违抗;你们的手下也要对你们绝对效忠,不得违抗。我需要建立一套从上到下,没有任何阻碍的权力体制,我的每一个命令都要完美地得到执行,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渡过这个史无前例的难关!都听明白了吗?”
那张稚嫩的脸上,威严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大家小声回答:“遵命,陛下。”
当神武大帝的目光落在程绪脸上时,却发现他一脸迟疑,作为一万人类士兵的统领,神武大帝更需要他对自己绝对服从,于是问道:“程爱卿呢?”
“我……”程绪环顾周围,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他支吾道,“我可以问一句‘为什么’吗?为什么这个时候,您突然改变策略,要进行铁腕统治?”
“放肆,这里轮得着你来问为什么!?”烈国枭怒斥,跪坐的身体微微直立了起来。
神武大帝作手势示意烈国枭坐下,说:“这不是一目了然吗?一个权力结构就像一个人的身体,领袖就是一个人的大脑,当这具身体处在危难关头,大脑必须调动全体细胞方能脱险,这样的命令对个体来说是不太愉快的,有时候甚至需要牺牲一些个体,去保全大多数……总而言之,越是这种危难关头,大脑越必须发挥全部力量,否则最后大家都会走向毁灭。”
程绪摇头道:“我并不是太认同,我不觉得这是渡过难关的唯一办法,这个时候更应该发挥集体的力量,让每一个脑袋都调动起来,想想该如何脱困。发生这一切,对我们本来就足够残酷了,为什么您还要像牲口一样突然给大家套上笼口、勒紧缰绳,这不是更加残酷了吗?”
“程爱卿,你还太年轻,总喜欢说一些中听不中用的漂亮话。这次可不是一般的绝境,是非常绝境,我们要光着屁股,在这片沙漠上重新站起来!倘若不能万众一心,在这种困境下,只有混乱,最终灭亡!首脑的命令是为了保障每个细胞活下去,但如果细胞自己有了思想,很快这副身躯就会散架!”
“陛下,无论民主还是独裁都有它不那么好用的时候,你曾经给予我们民主和自由,让建木城欣欣向荣地发展,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我们爱戴您这样的明主!现在似乎到了民主不那么好用的时候,就像一件棉袄到了夏天不能穿了,您就要直接扔掉它?现在这种处境下,独裁听上去确实更加方便,但是不是有点过于方便主义?可以随意抛弃的民主算什么民主?而且我担心的是,一旦我们走上这条道路,可能就回不到过去了,你真的打算从一代明君变成一位大独裁者吗?”
“我不需要你来担忧!”神武大帝冷笑,用手一指他,“把这个胆敢忤逆我的人类拖下去,打屁股刑二十下。”
程绪突然意识到说的是自己,惊讶地瞪大眼睛,他不知道求饶的正确姿势,被一名精壮的天魔拖走的时候还瞎嚷嚷了几句,如同即将赴死的烈士。
天魔部将把他拖到外面,横担在腿上,一群士兵惊呼:“长官!”
“不要过来。”程绪说。
“算你识相。”神武大帝颔首,“行刑!”
天魔那宽厚的大手啪唧一声拍在程绪的屁股上,震得他内脏一颤,脊椎差点没被顶出来一截,尤其是垂下来的蛋蛋随着惯性在行刑者的腿上拍打了一下,让人感觉特别羞耻。
小学之后,程绪就没被人打过屁股,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
神武大帝饶有兴致地看着程绪瞬间红肿起来的屁股,作个手势,“不要停!”
天魔继续行刑,一阵阵疼痛感相互叠加覆盖,让整片屁股麻得都快没有知觉了,程绪紧咬着嘴唇,眼中含泪,这种感觉就算是受虐狂也不会喜欢,它并不是游戏或前戏,只是赤裸裸的体罚和羞辱。
“你叫啊,叫出来我可以马上停。”神武大帝背着双手,一脸坏笑地说道。
程绪瞪着他,眼里含着一股对暴君绝不示弱的倔强。
神武大帝凑过去,“忘了告诉你,朱彤追杀地净尸;走了,凌霄和鹿笑獒,我给他们安排了别的侦查任务……现在这里,一个能帮你的人都没有了。”
“什么?我要和她一起走。”
“作梦呢你!”神武大帝向行刑者交代,“再用点力。”
一巴掌落下来,程绪差点灵魂出窍,他张开嘴无声地尖叫,随后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