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洛克与摩萨有过一面之缘,那是他刚在修炼道路上踏出一小步,折返回鱼人小村庄的祭司处找寻有什么可以用的术士技能传承的时候。
当时还是候选祭司的摩萨将他领进了一个造型别致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块光秃秃的白石板,上面仅印刻着一个技能:术士的核心一费法术——死亡缠绕。
莫洛克在那间光芒暗淡的小屋子学会了自己术士生涯的第一个法术,并且成功地召唤出一个惨绿色的骷髅头,用它把族长穆多家的土砖墙腐蚀出好大一个窟窿,然后被撵得抱头鼠窜。
“我哥他干啥都好,就是养鱼没有得到他老师的精髓。他家后面小池塘里的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天仰泳或是沉在池底一动不动,半死不活的样子。”
摩恩为了稳住莫洛克让他陪自己多宰几个鱼人杀手蟹,拍着胸脯做出承诺,
“我看他家的鱼八成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厌倦了。你先陪我干完今天这趟,晚上我就提两条鱼去你家。”
莫洛克连连摆手拒绝,“哪里的话,我们本就是约定好合作一起刷鱼人杀手蟹,遇不到超凡鱼类是我无缘,哪能让你麻烦。”
摩恩见状还要坚持,但莫洛克突然两眼一瞪,手指指向左侧方一块岩礁的位置:“你看那是什么?好像有个人倒在那里。”
“嗨!老弟你这样转移话题就很没意思了,说给你的我还会赖掉吗?”摩恩一边鄙夷一边顺着莫洛克指的方向瞅了一眼,然后看到一个黑乎乎全身沾满泥巴的长条形物体扒拉在岩礁上,于是也瞪圆了眼,“咦?那好像是有个人?”
彼处距离两人当前的位置还是有点遥远,足足有两百五十米左右的距离,算是歇石滩的深处了,其周围凸起的岩礁相较于外层多了许多。
莫洛克眯着眼瞅了好一会也没看清那人躺在礁岩上有什么动作,有些纳闷:“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总得去看一看,万一是哪个族人呢?”
摩恩简要地回了一句,然后收拾一番准备动身。莫洛克对此不置可否,两人当即改换方向朝凸起的岩礁那里开辟道路,同样是保持摩恩在前面当诱饵,莫洛克跟在后面防备意外的阵形。
这两百多米的路程走得并不容易,歇石滩深处的鱼人杀手蟹分布得颇为密集,每走个几十米就有一把浅蓝色的大钳子招呼过来,整得像闯关游戏一样。
好在鱼人杀手蟹并非群居生物,每个成年的鱼人杀手蟹都有自己的狩猎区域,领地意识相当强,排斥同族的入侵,这也给了摩恩与莫洛克两人逐个清理的机会。
“这里可埋伏着不少鱼人杀手蟹,那家伙是怎么到歇石滩的深处的?”
摩恩费力地将随身的短剑从一只巨大的螃蟹尸体口器中拔出,一边喘气一边对莫洛克吐槽道。
此时他们的距离终于更靠近一点,然而却发现躺在岩礁上的长条物体并非鱼人,而是一个职业者装束的人类,似是已经陷入昏迷。具体职业辨析不清,只知道披着一件已是被滩涂淤泥浸染成黑色的长袍。
这种发现让摩恩的热情大为消减,自小生活在铁棘村的他其实是个单纯的种族主义者。对于陷入险境的鱼人他可以不计代价地前去帮助,但若只是个人类的话,那就兴趣寥寥,虽不至于落井下石,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费老大劲绕路过来。
“也许是鱼人杀手蟹不吃人类的尸体呢?他就这样顺着海水漂过来了,然后被浪潮拍起停搁在那块岩礁上。”
对于摩恩的困惑,莫洛克嬉笑着做了个不负责任的猜测。
“算了算了,来都来了,我总要去看一下躺在岩礁上的那家伙到底怎么样。”摩恩摇了摇头放弃讨论,一边提剑向对方走去,一边安慰自己道,“也许有些其它的什么收获呢?”
搁浅在岩礁上的确实是个人类,女性,肤色白皙,是那种藏身黑暗许久不见阳光的病态般的苍白,与溅粘在皮肤表层上的斑斑点点污泥形成高对比度的黑白两色,在阳光下反而显得有些刺眼。
罩在身上的长袍被污泥浸染大半,褶皱缩在一起,看不出原来的样式,只有半轮弯月的图案露出一角。
其露在外面的脸庞倒是显得颇为精致,有着符合人类审美的秀气。人的胸膛还随着呼吸在有一下没一下的微微起伏,表明她此时并未死亡,只是已经陷入昏迷。
但腹部一个血肉模糊的豁大缺口显示其人状况并不乐观。血液不断从伤口流出,浸染了长袍,又把底下的岩礁染得暗红。
其人一头淡金色的长发被海水打湿,和淤泥与泥沙混杂在一起,然后又晾在底下的岩礁上慢慢风干,倒是有些像潮水退去后裸露在阳光下曝晒的海草。
落魄的处境掩饰不了她的姿色,反而有种雨打花残的凉意,染血的岩礁更是为这一幕添上凄美的注脚。
此等状况,换做是别的人类到来或许会有些别的什么故事发生,或好或不好的。
然而到来的只是铁棘村的两个鱼人,以人类的审美来硬套在鱼人身上怎么也有点牵强。而且这里也不是什么偏僻所在,在他们身后颇远的地方还远远跟着一大堆普通渔民,正顺着两人清理出来的安全路径在打扫战场,也许在不久之后就要到来。
靠近的摩恩细细瞅了一眼昏迷的人类女性,发现还有呼吸,就心里放下一个大包袱般吐出一口气,也说不清是庆幸还是遗憾。然而他紧接着又把眉头给深深拧起,颇有些纠结应该拿这个人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的选择一般有三个,一是赶紧运回村内让自己的哥哥进行紧急救治,看看能不能把人给活过来。
若躺在岩礁上的是个铁棘村不小心误入此地被鱼人杀手蟹袭击的鱼人村民,那摩恩肯定二话不说把人背起就往自己哥哥家赶。
第二个选择是遵循艾尔大陆上五大帝国制定的共有协定,这种职业者打扮的女性很大概率出自辉耀帝国。按照他们那边的律法,若是在异族手里救下辉耀帝国的职业者,那么不仅可以得到被救助者的私人感谢,还可以在行政厅领取一笔酬金,当然这需要经过一段相当复杂的验定程序。
这个选择算得上是高风险高回报,因为职业者的话一般都不怎么缺钱,对于异族的平民来说这可以算是一笔很大的收入。另外帝国的酬金就算是按最低标注也有三十个银币,这抵得上鱼人苦工一个月的收入了。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你救助的职业者是善良守序侧的存在。
在当今世界广为流传的骑士话本小说就经常出现这样的桥段,一辈子呆在山沟沟的老实农民偶然捡到了一个落难的贵族小姐,然后历经艰难险阻把贵族小姐重新送回了城堡。
在这共患难的旅途中两人的友谊逐渐升华,但却被固执己见的公爵父亲给强硬拒绝。世俗的偏见形成了一把枷锁让二人分离,贵族小姐含泪摘下胸口的水晶吊坠作为二人约定的信物。
之后来到大城市的农民小子开启主角模式,凭借帝国给予的救助酬金作为启动资本,成功成为世界上举足轻重的资本大鳄,凭超凡的个人实力与富可敌国的绝对资本成功地让公爵岳父低下傲慢的头颅,最后与贵族小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还顺便纳了十几房小妾。
当然,这种话本小说主要是面对男频向的。
换做是女频的话,背景应该是落魄的贵族为了家族振兴进行政治联姻,对象是个又老又丑还有家暴倾向的恶心男。
视角主要集中在被迫联姻的贵族女身上,其为了家族大义忍辱负重准备屈从。结果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俊俏男不干了,原来他早已倾心女主,实在是不忍看到女主之后整天以泪洗面。
于是帅气地登场在婚礼上大闹一通,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女主的反对强行掳走女主,将其锁在一个偏僻的小屋内就匆匆回去处理后事。
但这个青梅竹马只是舔狗男二号,就算长得帅也没用。此时一个更帅的男一号出现了,被锁在小黑屋的女主看到来人疯狂呼救,并说自己要急忙回家完成婚礼,遭恶人陷害希望能得到救援。
男主的人设必须是善良的,于是善良的他基于五大帝国的共有协定,毅然破开小黑屋解救出女主,然后准备护送她返回家族。
然而此时男二号已经听到了消息,于是他赶紧放下手中的事务前来阻拦,但男二号毕竟只是男二号,怎么能打过真命天子。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青梅竹马男二号败下阵来,男主成功地护送了女主回家族去完成婚礼。
此时两人经过这一长段冒险,其实已经互相在心中暗生情愫。但女主救家心切,执意要挽救落败的家族,所以忍痛拒绝了男主传达过来的好感。
把自己锁起来独自大哭几天后,女主收拾好心情决定重新回到自己既定的命运上,与最初的那个恶心男完婚。
彼时婚礼上高朋满座,她看见自己认识不认识的族人都在欢笑,父母在旁人的恭维声中或骄傲或矜持地走在红地毯上。
女主心中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悲恸,这种感觉异常强烈,巨大的悲伤袭上心头几乎要让她昏厥过去。
然而就在她几乎站立不稳的时候,一只手从后面稳稳地扶住了她,是刚刚到场的新郎官。
但此时的女主已经没有别的什么情绪,她只是推开对方的手,独自努力稳住了身子,转过身来冷淡地看向新郎官。
新郎官收回手丝毫不介意地笑了笑,然后目光坦然地看向女主。而女主此时已经陷入呆滞,因为这个新郎官正是帅气的男一号。
在女主的不断追问中,男主才缓缓说出真相。原来他是邻国的王子,在与女主共同患难的旅途中已经彻底动情,在临别时被女主婉拒的他并没有放弃。
男主在后来打听到女主之所以拒绝他是因为她的家族已经衰败,而她要政治联姻的未婚夫是一位帝国侯爵的子嗣。
于是男主利用自己王子的身份强行替换掉倒霉的侯爵子嗣,最终借着对方的婚礼出现在现场迎娶了女主。
故事在此时并未完结,在男女主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后,男主的国家传来急报,说有敌国入侵,局势已危在旦夕,而领兵大将正是当年落败的青梅竹马男二号!
男主匆匆拜别自己的妻子到战场作战抵御敌军,然而青梅竹马男二号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舔狗了。
男二号远走他乡卧薪尝胆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刻的东山再起,就是为了带着军团来报夺妻之恨的。
男主惨败遁回,而敌国大军已经团团围住首都,兵临城下。
这个时候话本的剧情走向有两个,一个是女主奉献自己独身走向敌营,再度上演一场相爱相杀。但为了缩短无关篇幅,我们现在选择打出第二个支线剧情结局。
女主看着日渐颓唐消瘦死气沉沉的男主,终于忍耐不住彻底爆种,一人横扫敌国百万大军,将敌国领军大将——也就是男二号一刀斩于马下,传首四方,彻底解决了当前危势。
原来女主的身份比之男主更加不凡,她是位面盖亚意志所钟爱的子嗣,身上流淌着真神艾露恩隔空赐予的血脉。
(注:此为精灵族永夜帝国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