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洛克亲自提着一袋玉石招摇在衔玉街的大街上，希安在暗处紧紧跟随，观察可疑人员，从旁协助。

现在的衔玉街没有以往的热闹，莫洛克行走在街上，入眼的是一片荒芜的景象。

破败的街道，耸拉在一旁推销药水的摊贩，身上的淡紫色长袍像是许久未曾洗过，灰扑扑的，还有拿半块黑布掩在门口长得五大三粗的武器商贩冷着眼看街上的行人。

经济不盛，秩序不好。

这是莫洛克来到这的第一眼所看见的感受。

然而此刻赤色鱼人的脑子里也没有什么振兴经济的奇怪念想，他只是按照预先合计的计划，脸色如常地走在没多少人的大街上，希安则抱着她的枯木法杖在身后远远吊着。

现场冷清的状况已经和莫洛克之前想象中的不同，按照常规的行窃画面，应该是等会儿会有一个形迹可疑的人装作不在意撞进自己的怀里，然后趁着自己不注意下意识维持平衡的时候顺走自己腰间的玉石袋。

莫洛克自己则会在小偷抓向自己玉石袋的第一时间反手扣住小偷的双手，直接把他押回黑水帮的下水道细细审问。

现实与想象往往有着一些出入。

在街道这么冷清的前提下，只要人的眼没瞎，就不会在四五米宽的空荡街道上独独朝着赤色鱼人撞来，毕竟就算是弄成巧合也是要看现场环境的。

马戏团里出现一个脸上涂满五彩颜料身上挂着滑稽气球的小丑到处乱逛不奇怪，但若是这个小丑出现在帝国议会或是其它什么地方，就会很引人注目。

正当行走在空荡大街上的赤色鱼人在心里默默思索是不是要换一种计策的时候，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了。

莫洛克没有等来形迹可疑的小偷，他遇见的是光明正大的劫匪。

一个色彩斑斓的小个子鱼人在街头的行道折角处出现，他先是朝着自己的老熟人，那些常年没有生意的药水商贩和食人魔护卫打量了一眼，随后直接掠过这些熟面孔，往街道上不多的行人扫了过去。

散乱随意的目光才瞥到一个赤色鱼人身上，这个小个子鱼人立马就是眼神一亮，见到玉石袋的他二话不说从裤腿摸出一把匕首就朝莫洛克冲了过来。

看那架势，这个小个子鱼人手里仿佛不是握着一把小匕首，而是抄着一把能在流氓群中杀穿好几条街的大砍刀。

在希安的惊呼声中，小个子鱼人几步就跃到莫洛克的身前，也不管其他，抬手就朝莫洛克的腰间捅去。匕尖锐利刁钻，看起来丝毫没有顾及鱼人同族之间的情谊，下手的位置对准了赤色鱼人的肾部，显示出熟练的街头斗殴技艺。

若是一击得手，伤者立马得软瘫倒地失去抵抗能力。

莫洛克冲着跃来的小个子鱼人咧嘴一笑，出手后发先制，单臂下摆，三指呈爪状朝小鱼人握匕的手腕咬了过去。

街上爆发的冲突迅猛而激烈，没有半分预兆，就像是两个转角相遇的人突然遇到了自己的生死仇敌一般，可周围的人却对此见怪不怪。

推销药水的商贩拿着一瓶紫红色的药水老神在在地晃动着，药剂瓶里的不知名药水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色泽，而街旁拿黑布遮掩的武器商店门口的食人魔打手甚至打了个哈欠。

“摩尔多这家伙又要有玉石进账了。”谷

一旁在武器商贩驻店无聊的打手向着同自己一样人高马大全身肌肉硬实的食人魔同伴打趣道。

“不一定。”戴着黑色圆顶礼帽，罩在鼓鼓的条纹衬衫里面的食人魔同伴嗡声说道，“这个鱼人不简单，摩尔多这次碰到硬扎子了。”

“哦？那就看着吧。”

最先说话的食人魔打手对于同伴的观点不置可否，继续朝街上打斗的二人看去。

其中个子小的一方算是他们这些护卫打手的老熟人了，两者在鱼人刚来这块地盘的时候也打过一些交道，对于彼此之间也多少有点把握，算是勉强认可对方的实力。

摩尔多年纪虽小，但也算是凭着出手凶厉与过人武斗天赋在衔玉街站稳了脚跟的。

只是按照食人魔对对方帮派规矩的了解，以摩尔多的过往业绩与拼出来的威势，是没必要这么粗糙地在大街上强抢的。

摩尔多这个月应该上缴的玉石份额早已经齐了才对，但食人魔打手近来已经好几次看见这个鱼人为了玉石大打出手了，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当然，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与他们这些武器店里的食人魔是不相关的，眼下站一旁看戏就好。

大街上，莫洛克手指成爪，勾住小个子鱼人的手腕向外一翻，左手三指并拢呈鸟喙状，铁锥一般戳向他的脑袋。

本来莫洛克是想戳鱼人的腋下的，但奈何面前这鱼人的个子实在是太小，只能把招式往上抬了抬。

面前的小个子鱼人常年混迹街头，也算是身经百战，虽然手被扣住吃了大亏，但反应极快。此刻他没有妄图拉开距离，而是忍着右臂被钢索咬住的剧痛低头往莫洛克怀里一撞，闪开袭来的锥击。

哪怕是在这似骨折的剧痛中，个子小小的摩尔多也死死握住自己右手上的匕首，不曾松开半点。

“有意思。”

一击未竟功，莫洛克感到小小意外了一下，他虚着眼看了眼摩尔多死死握住的匕首，此时匕首正随着鱼人猛烈地挣扎而在空中划出道道银色的寒光。

他扣住摩尔多的右手扭住往地面用力压去，试图将面前的小个子鱼人铐在地上。

强有力的右手已经呈爪状稳稳咬住了小个子鱼人握匕的右手，一股巨力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志迫使摩尔多向地面撞去。

肩膀处传来的关节扭曲的剧痛很明显地告诉他，再不这样顺着力道往下跪，会断。

摩尔多眼中狠色一闪，双脚猛然向下一踏，借着力道在半空中翻了个身。

咔嚓！

莫洛克看到手里扣住的细细鱼人胳膊已经拧成了麻花状，然而来不及多想，面前黑影袭来，一张满口尖牙的嘴已经张开朝自己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