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后,赵南城城门外,冷风在一望无际的长平平原上吹过,没有丝毫的人烟,无数绿草在这片平原上顺着风的轨迹缓缓飘扬,看起来十分恬静淡然。
现在是深夜,月亮高挂于空中显得十分美丽,而月光则照射向了四方大地,倒是十分明亮。
而在赵南城方向,城门在这一刻竟然缓缓的露出了一条缝隙,而大片的骑兵已然从门内缓缓涌出,在城门前方一字排开一眼望不到头,为首的人影腰间悬挂一柄长剑,一身盔甲铁迹斑斑,甚至还带着一抹说不出的沧桑和陈旧味道,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苍凉和落寞。
“将军,总共十万骑兵都已经准备好了,请将军下令。”
五名统领站在为首的廉颇身后,骑在马背上恭敬低首等候着廉颇的命令,而在这五名统领之后,将近二百名士官俨然一字排开分散在其后,手中的长枪带着一抹肃杀之意,为这片夜无形之中增添了一抹血腥。
“杀。”
廉颇只说了一个字,而所有统领已然提枪向着前方冲杀而去,一句命令都没有下达,可当他们的身影向着前方冲去时,所有士官已然紧随其后,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杀意手持长枪猛然急行而去,胯下的战马都发出了阵阵的鸣叫。
几分钟后,十万赵军骑兵哄然全起,无尽的灰尘被马蹄扬起到了天空中,将这片区域都给遮盖了过去,而他们的方向,赫然正是前方秦军防线的正中心位置,在那里,一抹火光已然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老哥,你说咱们都围困这赵南城两个月了,他们怎么还不投降?我们这补给都来过两趟了,他们哪有那么多粮食?”
“嘘,别说话,谁知道他们赵军怎么想的,宁愿饿着也不愿意投降,不过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哪有那么多粮食给他们消耗的,这平原上大片的粮田长的都快比人高了,倒是便宜了我们,安心等着就好,不打咱们还高兴呢。”
“说的也是,老哥还是你经验多。”
在秦军大营的篝火之旁,两名执勤巡逻的卫兵眼神迷离的盯着篝火,心里思绪万千,两月来的平静生活虽然让他们很不适应,但总归比战争爆发强,最少不用担心打完仗后自己还有没有命回去。
“老哥,什么声音?你听见了吗?”
片刻后,大地传来了阵阵的嗡鸣声,但却微乎其微,两名卫兵的脸上都传来的狐疑之色。
“不知道,是不是地震了,我就说咱们秋统帅是神人,你还不信,这下子多好,连这土地都被咱们秋帅请动了,这下子那些赵人还不吓得屁滚尿流?看着吧,他们快投降了。”
十分钟后,大地震颤了起来,而两名卫兵终于无法继续镇定下去,赶忙站起身来向着上方的瞭望塔爬去。
“拉警报!快拉警报!敌袭!敌袭!”
还没等年长的士兵说完话,一支利箭便穿透了他的喉咙,连带着一抹鲜血洒在了空中。
“敌袭,敌袭!”
下方的士兵再也无法镇定下去,脸上全然没有了血色,可还没等他走到营帐旁拉响警报,无数的战马已然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下一刻,一柄长剑已然朝着他的头颅挥砍了过来......
半个时辰后,秦军大营火光大作,无数马蹄践踏着秦军大营中的每一处土地,无数营帐倒塌,无数还在睡梦之中的士兵被无情的收割了性命,鲜血将大营染成了红色,秦军的旗帜倒塌在了四方,就连粮草,都被人烧了个精光。
“撤军!撤军!”
廉颇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没等秦军组织起来有效的反击时,廉颇的命令已然一层层的传递了下去,所有赵军全然向着南城的方向撤去,没有一个人犹豫。而在他们的身后,秦军大营的火光已然挥洒到了天空之中,为这片寂静的夜平添了一抹血色和悲凉......
竖日清晨,廉颇起了一个大早,浑身精神气爽的模样极为舒坦,而胳膊上一些细小的伤口虽然微微透着白裹向外渗透着鲜血,却并没有让他皱起一丝眉目。
“将军!廉将军!哈哈,秦军撤了!秦军撤了!秦军撤到平原上去了,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一名统领兴高采烈的冲了过来,而廉颇的脸上却并没有太过激动,只是露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有什么可高兴的,将士们为了这次胜利足足忍受了两个月,若是我再不做点什么,怕是兵变都是轻的,只是苦了城中的百姓了,他日秦军彻底离开我赵国境地时,我定要向这全城百姓请罪。”
廉颇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微笑,然而还没等他穿戴好衣物。又一名士官却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手里还带着一封书信,上面竟然还印着赵王的印证痕迹。
“这是?”
廉颇疑惑的看向了士官,然而后者却喘着粗气不由的看向了他。
“大人,这是邯郸方面传来的王上命令,今日秦军撤了这传令官才堪堪传达,想来已经晚了不少时候了。”
廉颇的神色渐渐凝重了下来。
“这个时候邯郸都城方面竟然会有书信传来,到底所谓何事?”
看着士官手中那封洁白的书信,廉颇的心已然沉了下去。
“廉将军,听闻一月来将军一直严守城门没有外出,赵南城如今还在老臣甚感欣慰。可是这秦军一日不退,朝中文武大臣皆寝食难安,朝会之时每个人都如鲠在喉一般不敢有所言语,邯郸城上下人心惶惶终日不得安宁。而这些时日又听闻廉颇将军昔日与那叛敌伊秋关系匪浅,似乎还是旧识,这让老臣心里实在无法安心。今日李贤大人已醒,虽然身体伤患严重,但已经命老臣下令将您请回来,派遣赵括将军前往接任。想来这秦国届时必定退却,而廉老将军您也可以休息一会,望老将军即刻回城面见王上不得有误。”
书信缓缓掉落到了地上,廉颇的身体也在一瞬间苍老了数倍一般,径直坐了下去,脸上颓废而苍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将军,到底怎么了?”
士官的声音缓缓响起,然而廉颇却不停的大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狰狞而恐怖。
“天亡我大赵,哈哈,天亡我大赵。来人,传卫正来,收拾行李准备回邯郸!”
廉颇的眼角流出了一抹泪水,而他的视线则看向了邯郸都城的方向。这一刻,廉颇的心都已经死去了大半,身体僵硬眼神空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