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朝国都城堪城,无数的士兵纷纷列防于城墙之外,气氛十分紧张。
所有生活在这座城中的百姓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前的这些情况,让他们非常的恐慌,就连街道上平日嬉戏玩耍的孩童,都已经失去了踪影。
往日繁华的街道再无半点人影,所有人都躲在自己的家中,渴望着这段时间那恐慌的一幕快点过去,他们不知道这些士兵为什么从四面八方涌来围绕在这座城的周围,但是在他们的眼中,城池中央那座宫殿,已经再无往日的气派和恢宏,只有萧瑟,还有冷漠。
一队队士兵在那座宫殿的四周走动着,所有试图靠近的人都会被无情的拉走,即便是外来在这里进行贸易的商贾们,一旦靠近那些宫殿城墙一定范围内,都会被直接拽走,没有丝毫解释。
短短的半天之内,到处都贴满了某某个人或者商贾因为私通邻国而被处死,可那些人,有的甚至连周围有什么其他国家都不知道,只是安静的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中,不问世事。
整座城在这样一种肃杀可怕的气氛中,慢慢的酝酿着,所有百姓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甚至连耕地之类最基本的生活方式都不敢去做了,只是躲在家中,等待着一切结束。
不少的壮丁在士兵们强硬的态度和锋利的武器下,被强行征召入伍了,他们甚至到离开家的最后一刻,都不曾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去充军......
这一天下午,在堪城宫殿的大殿中央,无数大臣面容惊恐的站在一起。他们争辩的面红耳赤,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想出来,而秦国的军队在明日,便会抵达他们堪城的四周,将他们彻底包围起来。
“够了!诸位爱卿与其在这里争吵,何不为寡人想想如何迎击那些秦军?还有不到一日的时间,他们就会过来了啊!这是寡人的都城,都城啊!!”
朝国公一脸愤怒的看着下方的所有大臣,心里不免一阵悲凉,当初鼓励他出兵攻秦的是这些人,可是现在一切都失败了,他们却连一个办法都想不出来。
“王上,恕臣之言,眼下遭遇此等祸患实不应该,秦国军队战力强横是我等万万想不到的,现如今唯一之策只有派出使臣与秦国讲和,先延缓他们的攻势,我们再找机会求秦国内的一些大臣帮我们说情,以此,以可免除祸患。”
看着朝国公那愤懑的模样,一位大臣诚惶诚恐的走了出来,小心的叙述着自己的观点,他的双腿不停的颤抖着,生怕自己说错话引来杀身之祸。
不过看着朝国公暂时平息下来的怒火,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郑爱卿说的有理,不过这是我们挑起来的战事,现在要是求和,该如何去做?寡人即便拉的下这张脸去求,可他们又怎会答应啊。唉,当初就不该听信谗言,秦国内乱我们朝国国力又不强,为何要去插上一脚,到如今真是误国,唉,可怜寡人...”
朝国公的表情慢慢难过了起来,他现在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听信老艾的话,出兵攻占大秦边疆,如今当好,老艾谋反被发现斩首了不说,连带着自己朝国上下也陷入了战乱之中。那可是大秦的军队啊!即便只是出征,可那些兵力加起来,都比他们全国的兵多上几分。
“这,应当,”
郑全的声音有些停顿,他只知道说前面那些话,可具体实施起来,反而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如朝国公担忧的那样,战事是他们挑起来的,一切都是他们先做的,现在失败了,又该怎么去求和?
“王言已经被您斩首了,当初的事情完全不怪王上,责任全在他。要是我们把他的脑袋拿过去献给秦国公,是否能缓解一些?说到底都是这些庸臣误事,一切对于您与秦国公来说,都是误会,完全可以和平相处的。我相信无论是咱们朝国的百姓还是秦国的人民,都渴望和平的。”
郑全的眼神有些闪躲,作为臣民,这些年来他唯一学会的东西就是如何取悦于王上,至于到底有没有谋略。有什么用呢?反正能活下去并且让王上开心,一切就够了。
“此举万不可为,王上。臣下认为,事已至此,定不能求全,王大臣觐言有误国家大事被斩那是他的错,王上英明神武。可是一旦把他的尸体交给秦国,那么朝廷之上的大臣无不心寒,若是犯了错就要如此连带着尸体都无法安葬,谁还会献言觐见?以后国内百姓又该如何看待王上?百姓暂且不论,可那敌国强秦又会如何看待王上?我们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般前后不顾收尾不连的悔事,那么他们秦国又怎可能允许这样一个盟友在自己的身边?”
旁边的扬子善再也看不下去了,一马当先的站了出来,平时就是这些庸臣祸国殃民,贪污腐败,平常的时候王上被蒙蔽也就算了,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王上开心,也不会引起什么祸事。
可现在,国家都快要亡了,这帮人还站在这里大言不惭?
“杨大臣,你这话说的有根据吗?你说打,倒是告诉我怎么去打?你知道这次秦国派出的军队是什么吗?那可是黑剑?你不知道当年多少诸侯国败在了黑剑的铁蹄之下?我们拿什么与之抗衡?倒是你的话语三番五次提及王上的不当,你的用心到底在哪里!难道是要说我们王上昏庸无能吗?你到底是何居心?”
郑全看着一脸悲愤的扬子善,嫉从心生,这么多年来这位老臣一直与他做对,处处与他不和,要不是看在他的年龄已值暮年,不愿意与这将死之人争辩,他早就把他给办了,那里还会这般多事?现在倒好,国家存亡关头,这人还要出来和他做对!这怎么能忍?
“你!奸诈小人,卑鄙!政全!你口口声声说为国为王上,那你说,派谁去求和?谁有这个资格?难不成,派你去求和吗?”
杨子善的话字字诛心,让郑全瞬间哑口无言的起来,许多准备好反击的话都憋在了口中,饶是他再如何能言善辩,可有一点,杨子善说对了。他郑全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小命。可这求和一路,简直十死无生。可以说谁去,谁就得身先士,然后卒。
“这点杨爱卿倒是说的不错,就派你去吧,政卿,如此说来,如何?”
看着站在下方争执不下的两位大臣,朝国公的心里满是为难。他不知道该按照谁的去做,旁边的其他大臣完全一副看戏的模样根本不去插嘴,可他,又怎么敢妄下定论,虽说他是王,可一旦城池失守沦陷,第一个死的,就是他啊!
一方面是他平日最爱的宠臣,另一方面又是两朝为官资历足以做他师傅的老大臣。这个场面让朝国公完全没了主心骨,心里更加烦闷了。
“这...王上,我有要事禀报!当初王大臣提议和老艾合作希望王上出兵的前一日,他曾在夜晚时分拜访杨大人的住处,所事为何臣本来还不知,可现在看来,当真是居心险恶啊,如此境地竟然还要让王上执意出战,想来心底邪恶简直有辱我朝国大臣之脸面,怕不是等到军队都战死溃败后,杨大人想要拿王上的首级去秦国公面前,美言邀功呢。”
听到王上的话后,郑全面无血色,整个人都愣住了,而看着一旁笑而不语的扬子善,他彻底的被愤怒吞噬了。这一刻,他再也顾不得往昔同僚之间的最后一点情谊,毅然决然的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讲了出来,当然,加上了他自己的恶毒之言。
场面一时之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所有大臣全都闭口不谈了,郑全的一番话让所有人的脸色都淡了下来。要是这番言论坐实,那杨子善杨大人,一定跑不了一个叛国的名声,这可是大事啊!
“杨子善!郑卿说的可有半点虚假?”
朝国公的脸色在这一瞬间骤然冷了下来,身上的气势已然完全盖过了杨子善,后者的冷汗不断冒了下来,他的脑海中全是那一晚上的事情。
在王言来找他的那个晚上,说了很多朝国未来的美好规划,无论是和老艾合作两国和平相处也好,亦或者老艾谋反成功后他们乘机而入吞并了秦国也罢,两种结果哪个都会给朝国带来偌大的好处。那个时候,王言的话自然让扬子善心动了,毕竟这可是为国为民的好处。再加上那天晚上王言为了不让他这位老臣当朝反驳,也拿出了不少的钱财来贿赂他。
此时此刻,扬子善的表情全然死寂了下去,再无半点情绪波动,他绝望了。
“来人,给我去杨大人的住处搜查一番,一切发现全都如实禀报,不得有误!”
看到杨子善的反应后,朝国公的眼中充斥着愤怒,难过,还有不理解。他不明白,为什么两代为臣的杨大人,竟然要离他而去......
“报,王上,这是在杨大人房间发现的物品,加起来共计金银财宝无数,而在杨大人的书房中,也发现了他于王言大人之间的通信。”
一个时辰后,随着一位位士兵把自己在杨子善住处的所见所闻如实禀报后,朝国公的脸上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整个人竟瞬间站了起来,脸上已然狰狞。
‘好啊,好啊,好你个杨子善,这么多年来,寡人一直把你当做师傅那般看待,你却如此对待寡人?来人啊!!把杨子善拖出去,给我斩了!”
随着王上一声令下,宫殿外瞬间无数的卫兵走了进来,将杨子善架在了中央。这一刻,杨子善的眼中再无半点希望。他有很多想要解释的话,可是当他看到王上眼中那抹无情和周围大臣幸灾乐祸的表情后,整个人叹了口气,随即低下了头。
“两朝为臣忠难清,一生百年苦难平。先王零落提善名,苦心孤诣为朝庭。上而三十陪百姓,下而暮年未贪行。如今家国大敌临,臣恨无力挽国心!”
长言叹气后,杨子善的眼泪从那苍老的眼眶中缓缓低落,随即便被带向了大牢的方向。现在这个时间段根本没有人可以去执行死刑,更何况杨子善那是全国知名的大臣,定然不能草草杀死,必然得当着全国百姓的面执行死刑。现在也只能暂时把他收押在大牢中,等战事平定后再做打算。
“好了,叛臣已除,郑大人,寡人就派你前去秦军大营中,表达寡人求和的心意,万不可有误。”
说罢后,朝国公身心疲惫的倒在了座位上,已然挥了挥手,不再言语。
“王上,臣等告退。”
看到朝国公的手势后,所有大臣齐声念到,随即纷纷离去。这次的朝会,前所未有的心惊动魄,他们几乎都无法呼吸了。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跪在朝殿之中,一脸沉默的郑全。
可是即便政全自己,都已然呆滞在了原地,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