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银钩,斜挂天边。
从丽正殿内隐隐约约传来清脆的歌声,歌声穿过斑驳的桂影,融入苍茫的夜色。
正殿内住着曹容华,她素来身子骨不是很好,因此歇的早些,此时躺在床上,却也能听到那愉悦的歌声。
“是谁在唱呢?”她随口问了一句。
侍女叹道:“还能有谁,偏殿的那位呗!平日里没事就爱哼哼两声,这会子圣驾终于来了,她可不是要卯足了劲儿的唱!”
曹容华一愣,问道:“皇上来了?他来宠幸丽嫔了?”
那侍女只好如实答道:“是,傍晚的时候安公公来传的旨。”
曹容华怔忡了一会,才淡淡道:“罢了,我先歇下,既是圣驾在此,你们不可造次。”
“是,娘娘。”
丽正殿内灯火通明,惜尘着一身深紫袍服,袖口滚边处绣着桔梗色花纹,眼睛盯着面前放歌女子,举杯小酌。
丽嫔媚眼如丝,身着百蝶花衣,配合着曼妙歌声,身体如灵蛇般舞动,眼睛直直的盯着迷离的帝王。
一曲终,惜尘抚掌:“唱得好,赏一杯酒来。”
丽嫔巧笑倩兮,要亲自斟酒,手掌却被惜尘握住,笑道:“这样的粗事,何须你来动手?”并不回头,只换了一副生硬语调,对沈婠道:“好没眼力劲儿的奴才,还不来斟酒?”
此处并无其他人,唯沈婠垂手而立,丽嫔见她毫无动作,落下脸来,道:“狗奴才,皇上使唤你,你耳朵聋了,没听见吗?”
沈婠微微抬眸,冷冷刺她一眼,丽嫔一惊,此宫女以往并未见过,怎生如此绝色,竟放在皇帝身边,恐怕后患无穷啊!又一想,方才皇上对她并无好口气,只怕厌恶的紧,纵使你生了副好容貌,那也是枉然!
丽嫔坐于惜尘膝头,撒娇道:“皇上,您瞧瞧她,竟敢瞪我!”
惜尘冷哼一声,沈婠已上前来,给二人各斟了一杯酒。
惜尘举杯饮了一杯,不等丽嫔饮酒,自己却饮下丽嫔杯中酒,低头冲着丽嫔娇小的口,慢慢哺出。
哺酒?沈婠眉头微蹙,好一个贤明君王,竟当着自己的面哺酒?
沈婠强压心头之怒,想今晚所见所闻只怕会不止如此恶心,当下只得忍耐。
惜尘似乎能感觉到沈婠的愤怒,放开丽嫔,丽嫔伏在他怀中娇喘吁吁。
惜尘道:“天色已晚,就此歇息了吧。”
丽嫔面色潮红,低声道:“是。”
两人进到内室,惜尘又道:“沈婠,在外伺候。”
沈婠冷然立于房门外,不过多久便听到里面女子的轻声娇笑和衣料落地的声音。再不久,便是男子低喘,女子呻/吟。
沈婠面色冷峻,尽量不去听里面的声响,目光定格在桌上的香炉和茶碗,唇边幽幽泛起一丝冷笑。
里面不知折腾了多久,接着便是惜尘传唤:“上茶。”
沈婠奉茶,室内是低迷的暧昧气氛,令人不适。沈婠尽量不看散落一地的衣裤,奉了茶出来,安然在外等着。
这一等,便等到了早晨,她靠着椅子睡的不踏实,五更后被安公公叫醒。
安公公满脸焦急,低声道:“这是怎么说的,以往皇上这时候自个儿就醒了,昨晚是不是?”
沈婠冷笑道:“奴婢怎么知道。”
安公公急道:“小姐进去叫一声吧,这般怕是要误了早朝。”
沈婠道:“奴婢不过是个卑微的奉茶宫女,这种事,还是安总管来吧!”
安公公愣了一下,知道沈婠不喜自己,不管里面是何情形,只得硬着头皮进去禀报,若是误了早朝,到时候罪过就更大了。
惜尘睡的迷糊,一问时辰,才知自己睡过了头,当下也不惊动丽嫔,匆匆忙忙穿好衣,早膳也来不及用,慌忙往前朝去,走了几步,忽然冷不丁的往沈婠看了一眼,沈婠低着头,惜尘哼了一声,不再理会。
等皇上走后,丽嫔的侍女要过来给丽嫔梳洗,沈婠淡淡道:“皇上怜惜,容丽嫔多睡一会儿。”
侍女哪里知道这话里的风险,只知皇上真的疼爱丽嫔,便不去惊醒她。
沈婠兀自一笑,悄悄回了自己的屋里。
那一日,皇帝虽是踩着点儿上的朝,眼尖的大臣还是看到了皇帝脸上的倦容。若是不出所料,第二日便会有言官和御史上谏。
而不仅是皇帝,连丽嫔都迟了给太后的请安,太后素来宽和,前朝皇帝迟到的事她也不知道,所以到不怪罪。只是其余妃嫔知她昨夜侍寝,所以绝不会那么好说话的放过她。况且她位分又低,找她的短处,是再容易不过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