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二天,圣上就颁发了一道旨意:立沈婠为后!
朝野如想象中的一片哗然,后宫虽然不敢像朝堂上那样公然反抗,妃嫔们还是齐集到了寿安宫,看太后示下。太后却因为头风发作,没有给那些妃嫔们任何回话,就让她们各自回宫了。
一路上,裴妃和庆妃等人忧心忡忡,她们知道,一旦沈婠上位,首先要对付的就是她们两人。这次皇上太过草率,直接下达了圣旨,旨意已经到了外面,虽然现在大臣们极力反对,但是很有可能不会坚持太久。坚持到最后,若皇上执意不肯收回成命,那么大臣们只好妥协。
现在,可不是沈相当权时,君弱臣强的时代了!
在庆妃的授意下,裴妃暂时没有回宫,跟着庆妃去了她的衍庆宫。关上门来,开始密谋该如何阻止沈婠上位。
庆妃明白,当初皇上没有完全将宰相的罪状昭告天下,就是为今日之事留有余地。自己能和太后告状,但却绝不能将此事再告诉别人,否则,让皇上知道这件事是从自己这里流露出去的,只怕性命不保!
裴妃在她面前来来回回的走着,仿佛是热锅上的蚂蚁,边走边道:“这下可怎么办,沈婠那贱人上次没死成,这次竟然要被立为皇后!不行,我一定要去找皇上,请他收回成命!”
“姐姐且慢!”见裴妃真的要去,庆妃忙拦着她。
裴妃看着她问道:“你拦我做什么?难道你希望沈婠爬到你我头上不成?”
庆妃叹道:“姐姐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我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怎会去指望别人,何况还是那个贱人!”
裴妃不情愿的坐下来,问:“那你为何不让我去见皇上?”
庆妃道:“姐姐仔细想想,此等大事,太后为何没有出面干涉?”
裴妃孤疑道:“太后不是头风犯了吗?”
庆妃笑了笑道:“昨日晚膳时还好的很,怎么今日这旨意一下来,说犯病就犯病了呢?”
裴妃一愣,皱眉道:“你是说太后装病!”
庆妃不置可否,继续道:“皇上为了沈婠不惜和太后翻脸,那可是他的生母啊!我们这些人,就算去说了,又能如何?再者说,沈婠的命因为我们差点没了,她和皇上的孩子也流掉了,皇上迁怒我们险些重罚,幸好太后帮拦着。否则,你我二人,只怕今生只能在冷宫度过了!”
裴妃嗫嚅:“哪有你说的那样……”她忽而脸色一转,狠厉道:“不过,弄死她的孩子,我可一点都不后悔!谁知道那是什么野种!说是皇上的就是皇上的了?指不定……哼!”
庆妃暗地白她一眼,嘴上却道:“总之,皇上现在最不待见的就是我们,所以若是我们去说,只会适得其反。”
裴妃急道:“那要谁去说好呢?”
庆妃道:“后宫中人,最好都不要说,连太后这位后宫之主都懂得权衡退让,我们又何必去蹚这浑水。立后并不只是家事,还是国事,自有外朝那些大臣们同皇上周旋。想必,刘兆大人一定不会让沈家死灰复燃的!”
裴妃眼睛一亮,说道:“你说的没错,刘兆就是扳倒沈家的最大功臣,所以他绝不会坐视不理!”
庆妃点头道:“不过,有他还不够,三宰中有一位沈相门生周相,他不会反对沈婠为后,还有一位吴相,此人最是贪得无厌,素爱金银之物,若有政见相左时,必定当个墙头草!因此,将他拉拢过来,至关重要!”
裴妃撇了撇嘴,冷笑道:“喜爱金银之物吗?这倒是好办,我这就回宫准备些金银财帛送到他手上,只要他收下,就不怕不替我们办事了!”
庆妃忙道:“姐姐说的对,我这里也有些皇上赏赐的物件,姐姐一并带了去吧!宝珠,你去拿我的妆盒来。”
宝珠为难的说道:“娘娘忘了,年前夫人进宫见了娘娘,说起家里艰难,让娘娘贴补,娘娘把首饰都给夫人了,何况那些东西都是很久以前皇上赏赐的了,有些还是未进宫之前的……”
庆妃怒道:“小蹄子愈发了不得,说的什么混账话!”
裴妃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妹妹就留些体己用吧,我那里倒是东西多,就代妹妹出那一份例子了。”
庆妃讪讪道:“那就有劳姐姐了。”
裴妃唇角扬了扬,便道:“我这就回去准备,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庆妃忙笑着送她出门,她一走自己便回屋坐下,笑对宝珠道:“你倒算机灵。”
宝珠笑道:“裴妃自愿掏腰包,又何必让娘娘您破费?只是方才,娘娘何故拦着她不让她去见皇上呢?若是她去了,皇上指不定怎么厌弃了呢!”
庆妃道:“我与她说了这么多,有一句是真的,那便是我俩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她不好过,我也休想过的安稳。自从上次奉太后懿旨毒杀沈婠,皇上就把我俩往一处想了。既然如此,索性我就和她往一处使力,先斗倒了沈婠再说!”
宝珠道:“娘娘说的极是。”
庆妃沉吟片刻,叹道:“这宫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共同的利益罢了。”
同一时间的上阳宫寝室内,香茗也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知了沈婠,沈婠一边听着,一边把玩着一只白玉扳指。这扳指是今早惜尘留下的,他平日里会戴着上朝,听大臣们喋喋不休的汇报时,就会顺手玩弄这个,很多大臣一看到他摆弄这个,就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皇上不耐烦了。所以这个,简直就是君臣之间的暗号。
今早惜尘起得匆忙,加上昨夜两人确实太疯狂了,因此这东西便到了沈婠手上。
“这么说来,太后避而不见是打算不管了吗?看来原先预计妃嫔中会有人找麻烦是我估算错误了,这到省去我好些麻烦。只是外大臣们,该如何处理呢?”
香茗缓缓道来:“大臣们都以三宰为首,其中刘大人反对的极为激烈,以他为首的大人也多。小姐您是知道的,倒相的时候他的功劳最大,年纪轻轻就位居人臣了。所以,他怎么会允许自己打压下的势力又重新崛起呢,要他松口,恐怕很难。”
沈婠将扳指套到自己手指上,悠悠说道:“所以我从未想过拉拢他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