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情深处驻横波,敛翠凝红一曲歌。明月下楼人未散,共愁三径是天河。
清晨的露珠在青草间滑落,映衬着点点晨光,蔡文姬卷缩在我的怀里,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眉头紧紧的皱着。
昨晚,蔡文姬趴在我怀里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从她记事的时候讲到她的丈夫卫仲道去世的时候,期间有欢笑有悲伤。
我怜惜的伸手想去抚平她那紧皱的眉头,泪珠滑落,长长的睫毛动了动,而后睁开了迷茫的大眼睛,蔡文姬迷茫的看着我,以及我伸出去的手。
“呃,醒啦”,我有点尴尬的收回伸出去的手,而后正襟危坐起来。
而躺在我怀里的蔡文姬小姐姐也不好意的从我怀里坐了起来,脸红红的低声“嗯”了一声。
也许少了昨晚的夜掩护,我俩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我抬头看着凉亭,而蔡文姬低着头玩起了自己的裙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后还是我最先打破沉寂,“跟我走吧”,我看着身旁又玩起自己手指头的蔡文姬说道。
“啊”,蔡文姬张着小嘴一副很吃惊的表情看着我。
昨晚的那场秉烛夜谈,让我知道蔡文姬在这里是多么的不快乐,本来就向往自由恋爱的她,却不得以嫁给了一个不喜欢的人,这也就罢了,没想到结婚没几天又发生一件很伤心的事情,他的夫君避她如蛇蝎,这让她更加难过,后来,他的夫君死了,她的处境就更加不好了。
圆圆的明月挂在空中,我握着蔡文姬冰凉冰凉的小手问道,“你这样的处境,你爹爹知道么”。
“嗯”,蔡文姬点了点头。
“那你爹爹就没有打算将你领回家么,这也太欺负人了,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么,还白虎克夫”,我越说越生气,“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这书算是白读了”。
看着娇羞的蔡文姬我低声问道,“你真的是小白虎么”。
“呀,讨厌啦”,蔡文姬满脸羞红的朝着我的大腿就咬了一口。
“啊,痛痛”,我浑身冷汗的看着蔡文姬的小嘴,痛到没什么,就是比较惊,这地方离我的要害有点近。
“这也不能全怪我爹爹”,蔡文姬很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
“什么意思”,我边欣赏蔡文姬的娇羞姿态,边不解的问道。
“给”,蔡文姬向我递出一本小册子。
“嗯?这是什么书啊”,我接过蔡文姬递过来的书不解的问道,“女诫”,我惊讶的看向蔡文姬。
而蔡文姬也点了点头,什么情况啊,蔡文姬怎么会看这种束缚女性的书呢,想起刚见面的时候,蔡文姬可是掐着自己的小蛮腰大喊谁说女子不如男的,怎么一年多不见,就看起这种书了。
我又抬头看了一眼蔡文姬,而后将女诫翻开,这女诫是东汉班昭写作的一篇教导班家女性做人道理的私书,正文由七部分组成,即卑弱、夫妇、敬顺、妇行、专心、曲从与和叔妹七篇。
该书论述了女子在“夫家”需要处理好的三大“关系”,即对丈夫的敬顺,对舅姑的曲从和对叔妹的和顺。
啪,我将女戒合了起来,认认真真的看着蔡文姬,“你变了,曾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大喊女人怎么了,难道你妈妈不是女人的小丫头哪去了”。
“那都是年少无知时瞎胡闹的”,蔡文姬流着泪说道。
啪,我又一巴掌拍在那女戒之上,有点愤恨的说道,“这算什么书啊,这明显就是对女性自由的束缚,什么男子有再娶的道理,女子没有适二夫的道理,狗屁,男女应该平等才对,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叫相濡以沫,这是谁写的书啊,写的一点水平都没有”。
其实这女戒还是很好的,对妻子处理家庭的人际关系帮助很大,但蔡文姬在这家里这么不受公婆待见,还被说是丧门星,狐狸精的,这样的婆家不要也罢。
当然按照上帝的意思,婚姻嘛,当你二人步入婚姻殿堂那一刻起,你们就是一个人了,不可离婚,不可背叛对方,但当一方死了,这婚姻就自动解除了,你就是一个自由的人了,你就可以再婚再取,可没有什么为夫守节这桥段。
“蔡文姬,你的丈夫已经死了,就没必要为了那所谓的贞洁牌坊委屈了自己”,我是越说越来气啊,指着蔡文姬的脑袋说道,“你这丫头明明饱读诗书,可谓一代才女,怎么会看不透这种事情呢”。
蔡文姬看着口水横飞的我,眼睛渐渐的变成月牙状,嘴角也开始上扬起来,然后鼓着脸颊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看着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偶像”。
“偶像?”,我懵懵的看着蔡文姬。
“嗯”,蔡文姬点了点头然后指着我手里的女戒说道,“你知道这书是谁写的么”,
“谁啊”,我懵懵的问道,靠了,不会是孔子,老子,孟子那些子写的吧。
“班昭”,蔡文姬一脸自豪的说道。
“班昭,谁啊”,我继续懵懵的看着蔡文姬,什么情况啊,刚刚还是一副霜打的茄子,怎么现在又这么亢奋。
“我偶像”,而后蔡文姬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继续说道,“人家可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女历史学家呢”。
班昭字惠班,又名姬,家学渊源,尤擅文采。她的父亲班彪是当代的大文豪,班昭本人常被召入皇宫,教授皇后及诸贵人诵读经史,宫中尊之为师。
班昭的文采首先就表现在帮她的哥哥班固修汉书,这部书是我国的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是正史中写的较好的一部,人们称赞它言赅事备,与史记齐名,全书分纪、传、表、志几类。
“这么厉害”,我扭头看向蔡文姬。
“嗯,我小时候就想成为像她一样的人,成为史上第二个女历史学家”,蔡文姬满脸憧憬的说道。
“会的,你这么聪明一定会的,但现在你的考虑一下你自身情况”,我开始诱导蔡文姬,这小丫头也算是我的好朋友了,可不能让她在这里受这种鸟气。
“少奶奶,少奶奶,你快出来,老爷要找你问点事”,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在小院的门口喊道。
“啊,知道了”,惊得蔡文姬也忘记我刚刚要带她走的话了,一把将我按倒在石头桌子下,而后整理整理衣服,匆匆的向外走去,好像生怕小丫鬟进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