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离道:“你学习的大日烈诀、虚华录,虽有一定火候,但却谈不上精通,而这两种真气在你体内,厚而不实,到牵扯了你许多精力,我看还不如废掉了好!”
大日烈诀、虚华录本就是为了救治齐幽月,迫不得已学的。现在废掉林笑也自无不克,但想来,还是有些可惜。尤其是这两门武功其实攻击力并不弱,一个是佛门至高典籍,一个是道门无上法门,丢弃自然舍不得。但他却是元实门子弟,一直专修青罡气诀,后来的真气修行方式,虽有涉及,但还是以青罡气诀,由此他体内青罡气诀功力最为深厚。
林笑沉吟了片刻,道:“好吧。”他隐隐中已感觉到,段离不仅是教导他在灵界中如何修行那么简单,还兼顾着他自身的一些缺陷。现在的林笑,视野也算开阔。他经历了这么多,几年的阅历时间短,却比有些武者一辈子都精彩。更别说元实门前人手札、齐林、君诚睿谆谆教导,孙奔等大能偶尔指点。自然看得出来,这两门武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可有可无。至于北斗步法等之类的武学,虽然精妙,但却不是修行真气的东西,只要少许真气配合即可,所以段离没有提起,林笑也能明白。
段离继续道:“幻谜宗录重实战,对真气修行不甚要求,自身真气够用,它的威力自能爆发出来。这个不甚太介意。生机气,是一件好东西,据说是一位临界入仙的前辈留给他后嗣子孙的。居然会有人传给你,倒是一份好机缘!”不由得,段离望向林笑,似乎在看,林笑哪里配得上这么好的机遇。飞入仙界的前辈在最后一霎那留给自己后辈的东西,能敢小看吗?生机气对于自身修行,贯通天地,保护躯体,都大有裨益。虽然比不上通天眼,但也是极为珍贵了。
林笑被段离看得微微一笑,他看得出来段离对他充满了好奇,一双眼睛是不是在打量他,不过段离却也够有耐性,到了现在,段离还没有提起过通天眼,似乎曾经她没有觊觎过这个宝物。他想了想,他学习的其实并不复杂,专修的还是元实门青罡气诀,就是学习了御武道行,他也没有真正开始。真不知道段离会怎么让他开始这里的修行。今天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段离道:“你今晚洗涤自身真气,待到明日凝练之后,再说!”
林笑点点头,段离的身影已经从山顶跃下,消瘦高挑的身躯,一袭青色衣衫,在林中并不显眼,眨眼间就已经消失了。林笑站起来,刚要下去,忽听到段离的声音,“你今夜就在山顶!”声音带着颤音,似乎她人已经到了洞穴中,传来的声音嗡嗡作响。
翌日清晨,林笑从阳光明媚中醒来,他的眼睛眨了眨,毕竟在这湿冷的山头带了一宿,身体感触颇多,比如僵硬、血液不畅,皮肤紧绷,饶是他修为雄厚,这些情况也不可避免。灵界的深夜比起外界,似乎更加阴冷,但灵气极为充沛。可以说灵界有百般不好,但灵气充沛一项,就足以抵消这些不足。就像是女人白了,难看点,也看得过眼。
晨曦一道道,微风一阵阵,露水一滴滴,林笑站起身来,轻轻伸了个懒腰,就开始准备,毕竟一会儿段离就要上山。但脑海中还是昨夜之时,昨晚不消太久的功夫,他就已经让自己体内大日烈诀、虚华录的真气散尽。那会儿还想起齐幽月。这个齐幽月不知道是冰魄还真是齐幽月。不知道君诚睿去了孙奔那儿,情况如何了。而后面的时间,他再次进入修行,这个高处距离乙字厅的距离更近,那里还有人彻夜不眠修行,他依旧能感到那些人,而且还感觉到了一个熟人,姚立业。这种类似于灵魂出窍的经验,他曾有过,只是这一次极为真切,如同他亲自站在了众人面前,而他人无所知。
比起昨日看到的云蕊、毒心、樊晨曦,昨晚的姚立业,修行引动的灵气,浩大无比,自身气息延绵悠长,那修行时候的感觉,让他心怀吃惊,似有比云逸都要高超的水准。即便是现在,他对姚立业的好奇心,都极为浓重。毕竟这个人化名向天问,看透了齐幽月。这是齐林等人都不曾做到的事情。
忽然,一道清风自山下飞速袭来,散发出淡淡香味,青色身影犹如蜻蜓点水般落在山头的石头上,段离望了一眼林笑,点点头,道:“准备些吃的。”
林笑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石台上,巨大藤蔓叶子包裹着一堆果子,红色鲜艳,水珠还挂在上面,已经洗过了。段离没有说话,拿起一个就吃了起来。这是林笑一边打理自身时候,顺手摘下的。山上的地形很陡峭,不过在东边岩石下面有一道清泉,他去洗了把脸,后又在山体上遍布的树上摘了野果。可惜这里的野果并没有那日在那处试验田吃的百灵果那样,灵气充裕,食用以后,能让自身修行增长不小。但这果子也不错,毕竟是在灵气充裕的地方长大的,比起外界却是云泥之别。
吃过了早饭,林笑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段离莫非整日都吃野果,要是如此的话,怕是他在这里也不能例外,他对食物的要求百无禁忌,无所要求,什么都能吃,也能吃的可口。但是要一直吃野果,这恐怕他会坚持不了多久吧。
他这些念想,段离自然不会知道,就是知道了,应该也不会在意。吃了野果,段离静坐了一会儿,道:“开始了。你坐下开始修行,我看看你昨夜的进展!”
林笑依言而做。段离也盘腿坐在山峰上一块石头上,两个人一高一矮,就在这高高的山顶,金色阳光普照,放佛散了一层金粉在两个人身上,清晨还极为安静,只有清风的声音,一切都像是进入了画卷,陷入了静止。一盏茶的功夫,段离睁开眼睛,秀美的脸蛋被阳光应得亮堂堂的,一双深邃的眸子终于从远方离开,回头看向了林笑,她说:“好了,我已经大体了解了。你停下吧!”林笑停下,渐渐收敛气息。段离问道:“你的通天眼现在修行到何种境地?”
林笑心中一惊,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到了通天眼,道:“现在已经可以看透别人的心中所想,修为如何。”至于透视实物,这些东西自不用说,不用修行也能做到。
段离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道:“已经不错了。”忽然瞳孔急缩,盯着林笑,道:“你有没有想过去仙界?”
林笑一怔,仙界这个词汇对他来说印象不太好,毕竟听到仙界的时候,到来的人可是一个让他们差点全军覆灭的狠人。想了下,他道:“想过,但……”
不等林笑说完,段离自顾自道:“我想去,师父就在仙界!”
林笑一听就急了,脱口而出,道:“那个老乞丐在……”突地段离猛然回头,锐利的目光充满杀气,林笑赶紧改口,道:“那个、那个老前辈现在仙界?我正想问问那个老前辈的状况如何!自从他给了我通天眼,我就再也……”
段离道:“我知道,你只见过他一次。”似乎对林笑和老乞丐的经历,段离并不感兴趣,也不想听,再次打断林笑的话。段离自顾道:“师父他现在正在仙界,我一直想去仙界看看,可师父说,我这辈子修为会很精深,在这里有朝一日,或许是无人可敌的存在。他这么说,就像是在告诉我,仙界我去不了,去了也只是一个小角色。但是在这里,我是顶尖的存在。可我不甘心,我想去仙界。”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自己和自己说话,也像是再向林笑倾诉,但无论怎样,这一刻的段离让人看上去有些心疼。她的脸色微微发红,阳光迎着她的眸子,眼神微微避开,头部轻轻垂下,侧脸的弧度极是好看,轻声细语的说话,在这山上显得孤独而深刻。
林笑在一旁想了想,段离在灵界的日子不好过,谁都看得出来,不是她给别人找别扭,就是别人给她找别扭。应该也没有什么知心朋友和她交流,而林笑的身份不一样,他们都算是从外界来的,段离的父亲从外界来,一两年生了她,随即死了。而且也是更重要的,老乞丐让两个人的身份有了一份渊源。从段离的一举一动来看,毕竟是老乞丐托付了段离什么,要她交给林笑。这个念头在林笑心里,极为强烈。
很久,段离整个人都很颓丧,没有以往的强势。林笑觉得这时候有必要自己上去安慰几句,要是一般女子,他肯定上去做了,而段离,他却没有。这样性格坚韧的人,此刻的颓废更多的是自伤,她需要的是自己的相通,如果林笑咋咋呼呼上去,还以为自己能俘获对方的芳心,那到时候段离肯定会让你知道蠢怎么写。
林笑自顾修行了一会儿,果不其然的段离恢复过来。她叫醒林笑,道:“可还记得曾经师父和你说的话,让你多行善事,不要被天罚盯上,你有没有一些时刻身体出现问题,真气溃散的状况出现?”
林笑一怔,细细回想,道:“这个自然没有。”说这话的时候,林笑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段离目光在林笑的身上停了一会儿,似乎并不相信,道:“那就好,既然天罚还没有到来,今天我传你一套武功,你用心修习。这是师父教给我的,说我有可能的话教给下一位通天眼传承者!”林笑苦笑一声,这个老乞丐的传承,简直是挤牙膏,一点点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给他到来,不过,他此刻的心中却是极为的兴奋,毕竟这个世界上见到了那么多高手,他都确认不如那个老乞丐。可是天罚?这武功和天罚有什么必然联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