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狯如秦子兰。

或者说，这是智慧，在争斗中，任何手段能够打击到对手却不伤及无辜的手法都是智慧。

长啸悲声，加了真气的荡漾，如同天雷在人的脑海中回荡，本来就判断不清秦子兰攻击的林笑现在已经能够清晰明辨，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依旧秦子兰依旧留了一手。

那随之而来的狂猛更急似乎只是一个虚招，不过太实了。

重重的攻击，他躲过了，可是没有避开秦子兰被击飞那瞬间突然的出手，猝不及防，意料之外。

“好手段！”林笑赞赏了一句，脚步掠动，已然到了秦子兰的近前。

而秦子兰也已经飞身而起。

两个人再次交手，截然不同的气势，不属于秦子兰，上百下的争斗都是如此，林笑心中一阵快意，只是想要击败秦子兰，这可是绝对不可能的。

最可能的结果，可能是两个人筋疲力竭，最后体力不支。

时间更久。

两个人的身上都出现了差不多的伤势，秦子兰没有和林笑硬拼，见缝插针倏然的攻击，充满了诡异的刁钻角度，饶是林笑一切都占了上风，也依旧受伤不轻。

秦子兰经验老道，而且有一股真意极为疯狂，越挫越勇之下，竟然焕发出了从未有过的攻击力。

旗鼓相当，更是焦灼，林笑拳头轰砸，但也不是毫无章法，通天眼给了他明了的情报，秦子兰的攻击从任何地方过来，他都有一定的预知能力。

咔嚓一声，这狂暴的一击，林笑挡住了，或者说没有挡住，秦子兰的掌印落下，直达林笑的胸口，林笑双手格挡，还是被击飞了出去，胸前血肉模糊，他护在胸腔的双手，被鲜血染红，甚至有肉沫从指缝间渗出。

纵气一跃，林笑制止后退的身子，猛地冲了上去，腿部踢出，被真意笼罩的力度斜着无法匹敌的力量到了秦子兰的下盘，秦子兰闪身躲开，可是却没有完全躲开，腹部被脚尖勾到，直接闪飞出去。

再来！

林笑穷追不舍，秦子兰迎面而上，两个人再次相击。

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段拼斗出来，一会儿林笑身上落下无数痕迹，左腿咔嚓一声，从小腿骨上方直接断裂。秦子兰也不好过，他没有想到，林笑竟然提起重伤的小腿，给了他一击，这是他攻击林笑的最大限度了。

而林笑坚硬的肉体袭来，虽然重伤，却依旧令他连连后撤。

滋滋一声怪响，一个硕大的掌印从天而降，似乎是早已经等候多时，直接落在秦子兰的头顶。一阵窒息的感觉让秦子兰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他双手支撑，那落下掌印轰然落地。

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秦子兰感到全身酸疼，提气都没有力气，只是他必须站起来，因为迎面而来的还是林笑。

力争！

真气的消耗，让两个人都变成了强弩之末，可是不觉输赢，不甘心。

慢慢地，快速的打斗不见，只剩下两个人疲劳的人的斗殴，好笑。

……

嘭！

两个人同时摔倒在地，此刻天空星辰闪烁，少有的冬日有星的夜晚，两个人躺在地上，都已经到了绝境，林笑支撑着爬起来，而那边秦子兰也踉跄地站着。

“我输了。”秦子兰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

“我也没有赢。”林笑淡淡地说。

面前的秦子兰一闪褴褛，西装早已经变成破絮，身上几处皮肤裸露，尤其是四肢胸口，已经被自己轰击的皮肤通红，紫色一片，渗出涓涓血流。而他自己也被血水模糊了视线，他擦了几次，才不至于遮挡视线，身上的衣服也变得皱皱巴巴，被撕裂的胸口上，甚至出现了森森白骨。

沉默了一会儿，林笑轻声道，“我们罢手？”

秦子兰微微点头。

林笑想了一会儿，上前说道，“你先别运气，我帮你治疗一下。”

“帮我治伤？”秦子兰惊愕地看着林笑，他也知道通天眼的能力，现在两个人都受了重伤，林笑竟然要先治疗自己，眼神闪烁了几下沉声道，“你知道，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

林笑目光落在秦子兰腹部的伤口，凝目了一会儿，顿时身体一震，不由得大为惊骇，从眼中流出的青流变成紫色，对于伤口的愈合速度更是青流几倍。微微诧异了一瞬，他还在看，突然感到体内气力不支，那紫流又变成了青流。

少顷，秦子兰感到腹部一阵温暖，就是身体内部也跟着好拉起来。他却眉头一皱，猛地一伸手。

啪——

林笑握住了他的手腕，低声道，“我不要求你做任何事，我治好了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跟我没有关系。”

说完之后，林笑轻轻放开了秦子兰的手腕。

秦子兰看向林笑的目光更加的古怪，迟疑了片刻，也就接受了。对于林笑，他也算是了解，毕竟九个月的时间，他可不是真的在游走，有关于林笑的一举一动他都了若指掌，就是他不想知道，庆丰饶都会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林笑竟然要对抗詹家，他这是找死，不过你要提前杀了他，他必须死在我们庆家人手里。

什么？他竟然是国士？这怎么可能？不行，我们得权衡一下。

他已经会宁川了，我们还要在河口市待多久？

真是奇怪，他居然把那些受伤的人都拉回去了，神经病吗？治疗那么多人？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

种种信息分析下来，秦子兰感动林笑竟然和自己脾性相投，而他跟没有想到，这一次来宁川替庆家人解决事情，竟然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帮他解决了以前从未想通的谜团，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至于对于庆家的承诺，他已经尽力了，至于别人怎么说，他才不管呢。

目光渐渐地沉稳下来，秦子兰望了一眼林笑，低声说，“其实我……”

林笑一边治病，一边听着秦子兰的絮叨。

很快，月色隐藏在了乌云之中，星辰的光芒也消失不见，似乎从远处还传来了微弱的鸡鸣声。

林笑站在原地望着远去的背影，高声叫道，“真的是那样吗？所以你才选择了九个月的等待？”

黑暗没有回应，而那个身影在林中几个起落，似乎就已经离开了他的感知范围，林笑接着稍稍收拾了一下，毕竟他的伤势也不轻，刚才由于给秦子兰治病，他已经用功过度，只能掩住伤势，不让伤势蔓延，恢复了气力在说治疗。

“古代君子之礼？礼让九月？”林笑好笑地捉摸着秦子兰刚才的说辞。

只不过很快的他的眼神就变得冰冷，秦子兰告诉他的可不止这些，甚至还说出了他一些他不知道有关于通天眼的事情。

他虽然继承了通天眼，可是通天眼还有一部分被保留了下来，藏在一个没有人知道，却能让他身上通天眼感知到的地方，他必须寻找到通天眼的那部分，才能发挥通天眼的全部威力。只不过那个地方很是危险，是上一辈通天眼持有者对下一代通天眼继承者的考验。

世界这么大，他到哪里去找，至于危险，他现在还感觉不到，只是心中有些骂娘，为什么都要留一手？

这件事君诚睿恐怕也知道，只是没有告诉他，想必是不想让他自己太过急功近利。

“老乞丐啊！”林笑喜皱眉感慨了一句，“秦子兰竟然也受过你的教导，原来你还活着，说不定我们以后还能再见！”

秦子兰告诉他的事情太多了，一个小时时间，秦子兰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林笑，也算是对他治疗伤病的报答。秦子兰之所以乱了真意，就是因为老乞丐给了他指点，本来秦子兰对此非常气愤，可是后来在领悟新意境，双意之下，秦子兰又感念起来。

两个人的短时间接触，秦子兰铭刻在心，所以第一次见到林笑，就能从林笑微妙的状态中辨识出林笑身有通天眼。

大概是让他这么久，是为了报答老乞丐的授业之恩，或许吧。

而他使用通天眼，这是一个极大的破绽，林笑也只能庆幸自己遇到的是秦子兰，否则要是其他人，恐怕他早就死了。那些和老乞丐相处的人，肯定也熟悉了那种感觉，他以后使用通天眼的时候，看来更得小心翼翼了，否则被某个和老乞丐相识的人发现，难保不出事。

至于秦子兰为什么要答应庆家的事情，这件事秦子兰说得极为隐晦，只是说他的母亲是庆家人，在其他，秦子兰就没有说了。

离开了山头，林笑刚下山就遇到了在附近巡视的君诚睿。

“秦子兰呢？”君诚睿问道。

“走了。”林笑说。

君诚睿愣了下，只是看到林笑满是创伤，也就不在询问，轻轻扶住林笑的病躯，突然身体一阵，扭过头来，狂喜起来。“你有了真意？”

林笑想了想也就没有对君诚睿说出实情，那真正让他能够战胜秦子兰的东西并不是真意，而是一种莫名不可说的状态，现在这种状态已经在他的感知之中，却又无法表达，至于真意，他确实也领悟了，所以微微一笑，便点了点头。

“好、好、好！”君诚睿大悦，高兴地笑了起来。

到了山下的道上，两个人驱车返回。

一路上，君诚睿地高兴都让林笑极为惊讶，因为君诚睿念念有词地一直在叨咕，“他有救了。”

林笑这个时候心头一阵忙乱，也没有去问。只是专心地开车，这一次，他没有返回紫春阁，也没有去云林保安公司，只是给孟瑶去了一个电话，让他们安心，而他自己和君诚睿直接去了山间别墅。

知道林笑要好好的调养，君诚睿把林笑带进来房间，也就离开了。不过样子依旧极为高兴，似乎完成了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坐在房间中，林笑微微凝神，便放出了那道感知，灿灿的紫色光华在他的身边大作，宛若神佛一般，须臾之后，紫色卷入他的身体，睁眼苦笑了一声，林笑喃喃低声说，“我也是真身境了。”话音落下，他又跟着闭上了双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