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低头，抓起一撮头发，如银丝一般的头发落在掌中，有些微寒意。

这怎么回事？

白银取出一面镜子，仔细端详其中自己。除了双目，尽皆雪白。原本普通的脸，也精致无比，更添一丝冷酷。

他愣了半晌，心中早有猜测：我现在的模样，必然是原本模样。当初二爷爷为了保护我，将墨染、紫玉和我的外貌施了异术，遮盖了本来面目，如今墨染变白，我也改面，必是二爷爷在外操控。如此说来，我遭遇的危险，这六转的灵力，全都是二爷爷暗中操作么？

他忙扭头去看放在一旁的雪女，雪女未变。他诧异：雪地生物除了霸主都被吞噬了，雪女为何没有？

他摸了摸雪女的身子，有些柔软。拨开头发，原本消失了两勒，此刻又恢复了。他正蹲在雪女身前，冷不丁地，雪女睁开眼，四目相对，雪女柔声道了一句：“哥哥。”

白银往后让了让，雪女跟着起了身。

“你想起什么了？”白银问。

“你是我哥哥，我叫雪女，是水灵界外三大城之一的雪城城主。你叫白十七，是水灵界水湾湾养母的儿子。”雪女回。

白银心脏没由来的加速，水湾湾，母亲的名字，他闯三大秘境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和母亲见一见吗？如今没见着母亲，倒是见了母亲的养女。

“你是...母亲的养女？”他还不能习惯母亲这两个字。

“嗯。”雪女点了点头，双手抱了抱胳膊。白银取出一件袍子，右手往前一递，雪女接过穿上，他这才问道：“母亲...长什么样？”

雪女思索半晌，回：“我不知道。”

“不知道？”白银皱眉。

“水灵界养育是借母亲的灵力滋养，我能够破卵而出，多亏了母亲日夜不休地用灵力润养。”

白银默然，好不容易得到一点关于母亲的信息，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他一面非常想见母亲，一面又觉得十八年从未有这样一个人，母亲的形象又是那么模糊、那么陌生。

当初为什么如此想要见？

白银心中不禁升起了这个念头。

“母亲经常与我说起你。”雪女说，白银猛地转头看她，眼中不自禁带了泪光。

“她说你刚出生的时候有九斤九两，简直是个小肉墩，胖嘟嘟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她说，都是儿子随父亲，怎么你父亲长的那样俊逸潇洒，儿子却像个肉墩儿。你父亲说，孩子刚出生都这个模样，脸皱的跟苦瓜一样，等长大了长开了就像了。”

雪女顿了顿，又继续说：“后来，母亲就每天抱着你，逗你玩。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母亲说你三个月就能满地爬，六个月就能蹦跳，活像一只小猴子。她怕你跑丢了，还特意用绒绳子在你手腕脚腕上系了金铃铛...”

“后来，你一岁的时候，母亲带着你回到水灵界，”雪女又停了下来，想了一会儿才说，“然后她就很悲伤，一句话都不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悲伤，但我能感觉到，她很悲伤。”

白银一眨不眨地盯着雪女，他眼中早已溢满了泪水，他不明白这泪水从何而来，但它就是来了。这泪就和雪地遮盖的外衣一样莫名其妙，它突然就来了，好像有谁按下了某个开关，啪，泪就流下来了。

仅管他不明白为什么流泪，但他加速的心跳告诉他，他相见她。这就够了。有时候不需要太多理由，只要一个‘想’字，就足够了。

他扭过头去，擦干眼泪，一袭白衣多了两点泪痕。

“蓝鲤和黑蚁呢？”白银平复心情，问道。

“他们吃了我的肉，飞升了。”

“吃了你的肉？”白银紧皱着眉头，眼中闪过寒芒。

“不要误会，是我让他们吃的。当时有大片白狼围攻，他们两个已经伤重，我若是不救下他们，他们就会死掉。他们吃了我的肉，灵力大增，杀光了那群白狼，自己也飞升去了，都没有时间去帮你。”雪女忙解释，“不过他们留下了两样东西，你看到了吧？”

白银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不甚舒服，但蓝鲤二人也算是情有可原。

“你现在可以飞升吗？”白银问，他已经有了飘飞的迹象。

雪女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走吧。”白银起身，看了看四周，这片雪地，再见了。

一道白光闪过，二人来到了一座冰屋，屋子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脚下有一圈复杂的图案，像某种叶子的纹路，又像是胡乱画出的画。

没有纠结，白银带着雪女走出冰屋，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宽阔的冰晶马路，足足有两百米宽。左右各有数座冰晶屋子，馒头样貌。他回身看向出来的冰屋，冰屋顶上挂着一个木牌子，牌子上写了一个‘百零八’字样。

他们又相继看了其他冰屋，外形一模一样，除了数字不一样。

“这里是上层雪地？”白银看向雪女。

“这里是冰世界。”

白银略一思索，便了然，这就该是水灵界三大秘境之一的冰之秘境了。

“你还要吞噬那些晶体生物吗？”白银问。

雪女点了点头，回：“我必须再吞噬十八只七十二面体和九只八十一面体才能从这里出去。”

“你也是水灵送进来的？”

“不知道，我每次沉睡就会进入这个空间，只有达到一定标准才能出去。上一次我是从雪地飞升后就出去了，这一次我要从这里飞升才能够出去。”

白银点了点头，带着雪女从一处好似出口的地方踏了出去。

蓝光一闪，二人到了一座冰山上，放眼四望，周围全是冰山，山体光滑险峻，山下是万丈深渊，掉下去估计就没命了。

白银正待进一步探查，白鳞忽然从他怀中蹿出，往一个方向追去。白银不知其意，但恐怕白鳞受到危险，也带着雪女追去。

白鳞速快，把白银二人落在了身后，等两人到了近前，白鳞正好将一头冰狼吞食完毕，留下了一颗晶体。白银取过一看，这晶体竟然是五十四面体！

他惊讶地看向白鳞，就一个照面，五十四面体生物就完了？

忽地，脚下冰山一震，打远处过来一头冰熊，只有一颗右眼，凶狠地盯着白银三人。

“那是我的食物！”冰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