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各方势力陆续到达通道口外的帐篷大营,还没进通道,严寒的天山就给这些势力上了一课。
雪,大雪,暴雪,鹌鹑蛋大的雪点无情地砸在帐篷上,顺着风吹进帐篷内。呼啸的风持续了一天,漫天飞舞着雪花,五米外尽是模糊,白,占据了这片帐篷营地。
雪慢慢地加厚,两个帐篷间堵满了雪,所有人都待在帐篷里,点着篝火。狂风咆哮、大雪封山,盖住的不止通道口的帐篷,还有未来得及赶来的众多小势力的人。
“嘶嘶,呼呼,哈——哈——,狗哥,咱们还能到通道吗?”一个十五六的少年哈着气问身旁的青年。
他们是从岭南赶来的一群人,总共有五个,昨日大雪,有两个掉了队,暴雪肆虐,他们找不到他们俩,最后只剩他们三个找了这个洞,暂时躲避。
“呼,快了,咱们都走了三天,从山脚到通道也不过百里,以咱们的脚程,还有二十里就到了。再忍一忍,忍过这场大雪,咱们就能拿到宝贝了。”被称作狗哥的青年裹了裹身上的棉衣。
“狗,狗哥,你那还有干粮吗?我,我饿。”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那里正躺着一个裹着棉袄的少年,看面相也只有十五六岁。
狗哥犹豫地看着那少年一眼,出发前富商联盟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三日的口粮,他们五个每个人又多准备了一天的口粮,本以为很快就能到通道,到了通道就有富商联盟的人再粮食。可谁想到,前几日刚下了两天多的大雪,这没几天又下了暴雪!
天杀的,都是这该死的天气啊!
那少年的口粮在混乱中丢了一包,现在已经吃完了。另一个少年还留有半日口粮,狗哥不知这暴雪什么时候停,忍了半天的饿,怀里的粮食一粒也没有碰。
只要摸着怀里的粮食,狗哥就觉得自己能活着到通道。
“唉,都是这该死的天气!”
狗哥骂了两句,从怀里的小包裹中数出二十粒粮食,搓掉外皮,一粒一粒喂到那少年口中。少年感激地看了狗哥一眼,艰难地张开嘴,听着粮食在嘴里咯嘣的声音,少年忍不住哭了出来。
“呜呜”
“哭啥子!别哭!这雪已经小了,咱们在忍一忍,忍到天明,天明咱们就能出去了。”狗哥拍了拍少年的脑袋,一个劲地安慰。
“狗哥,我是在哭大毛小毛,他们俩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有没有粮食。昨天我还看见大毛问小毛要粮食吃,大毛太能吃了,他现在肯定也在挨饿。”少年涕泪纵横,嘴巴一边咀嚼一边瘪着。
“大毛那是什么身体你不知道?那可是咱们村最壮实的一个,就这点小雪那是能难倒他的?小毛那是什么人,咱村长都说他是咱村最聪明的,来天山一路上也是他四处出点子咱们才能到这里。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大毛小毛肯定没事!好了,吃完了快睡吧,睡醒了就是明天,明天咱就能找到其他人了。”
狗哥安慰这那少年,何尝不是安慰自己,这里面就数他最大,今年二十二,在外面也走过买卖。这么大的雪他虽然没见过,但这雪这么大,路肯定被封死了,光凭他们几个,如果找不到人,全都得死在这边,要么饿死要么冻死。
见少年睡下,狗哥把棉衣掖了掖,走到洞口看了看,外面还在下着暴雪,没有消停的趋势。幸好他们这山洞比较高,没被大雪没了。用手将落入洞口的雪捧起,狗哥往脸上、嘴里洒去,感受着雪的冰凉,狗哥抖了抖身子。用水壶装满雪,狗哥连走到洞里面。
“狗哥,我这里还有一点粮食,都放你那里吧。”少年说道。
“给我?”狗哥一脸疑惑。
“嗯,狗哥,是你带我出来的,我相信你。这粮食放在我这,我怕,我怕我忍不住都吃了。”
少年摸了摸手里的粮食,舔了舔嘴,过了大半天,一粒米都没吃,这十五六的少年哪里不饿呢。但是他知道,现在吃了,要是大雪没停,他们早晚要饿死,这些粮食要用在最需要的时候。
狗哥看了看眼前的少年,雪反射的一丝光落在少年眼中。
少年猛地把粮食塞到狗哥怀里,“狗哥,我先睡了。”
两个少年挤在一起,天气太冷了,仅管挤在一起,两个少年还是无意识地抖身子。
狗哥觉得眼中有什么在发热,这一点温度,让他忽然觉得全身又有了力气,一点也不疲惫,也不饿了。
将粮食收进怀中,狗哥躺在两个少年背后,双手紧紧抱着两个少年。
暴雪还在继续,温度在持续降低,寒冷让人忍不住地发颤,寒冷让人的大脑渐渐停止思考,寒冷让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天,亮了。
雪,停了。
一丝亮光从洞口照进来,暖意渐渐升起,一点一点驱散着寒气。洞内均匀的呼吸声平稳而安宁,热气在呼出,冷气在吸进,给粮食的少年忽地醒了。
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迷迷糊糊看着洞外,那满满的亮光照的他眼睛微痛。眯了眯眼,少年终于看清,那亮光是太阳!
他兴奋地坐起来,大声喊着、叫着。
“虎子!狗哥!是太阳,你们看!是太阳!”
少年喊了两句,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没有人回应他。
他连扭过头寻找狗哥,哪里还有狗哥的身影。回过身,面前正躺着虎子。
少年连摇晃着虎子,“虎子,虎子!你醒醒!”
虎子嗯了一声,嘴里呜噜呜噜呢喃着,就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少年慌了,他连忙跪起来,右手摸了摸虎子的额头,烫,烫的手疼。
这时,少年才发现身上厚厚的感觉是因为多了一件棉衣,才发现怀里硌得慌是因为多了两小袋粮食。
泪,滚烫,从眼眶滑落,冰凉的脸上感受到一丝温暖。
少年将棉衣给虎子披上,走出洞外,喊着狗哥的名字,声嘶力竭,喊到嗓子发疼,喊到嗓子哑了。
回应他的,只有满山的风,和白茫茫的雪。雪地上,没有一个人的足迹。
“狗哥!!”
少年无力地跌坐在洞口,双眼无神地看着洞外,忽然,他发现远处有两个人影,一个壮硕,一个瘦小。他连起身,摇晃着双臂,扯着已经嘶哑的嗓子用力地喊着叫着。
“大毛!小毛!”
大毛和小毛相互搀扶着走着,忽听见有人喊他们,抬头一看,洞口有个人疯了一般挥着双臂,那不是一起来的猫蛋嘛!
他们是幸运的,大毛小毛猫蛋虎子,他们四个从大雪中活下来了,仅管虎子发烧了。、
狗哥是不幸的,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留下来的只有一件棉衣、一小袋粮食和一行歪歪扭扭的字——雪停了,我去找人,猫蛋照顾好虎子。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在暴雪肆虐的这一天,最后一批人十人有三人在大雪中丢了性命,还有一人失踪,剩下六人幸运地活了下来。
这些几乎没有内力,在这场暴雪中损失惨重。
阳光稍微驱散寒气,帐篷外的大雪在众人合力下被清除。
此时,近万人在通道口等待着,等待通道开启的那一刻。